《玥锁玲珑》慕然庄

23、第 23 章

　　只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老头子，直到他拿着一把长刀走上来的时候，毓琳才看清楚他的脸，竟然是步贺青。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要这个时候。
　　不过，咱们这边有几个人，他只有一个人，不用怕。

　　“步贺青，你这老贼竟还活着，今天定要杀了你。”曲辰一想起那天差点进了狼肚子，心里就很不痛快。
　　现在的步贺青给人的感觉就像鬼魅一般，看他一脸邪气，毓琳判断他应该是走火入魔了。
　　“顾毓琳，没想到还能让你活着到了南疆，真是我的失策。真后悔当初在送嫁途中没有杀了你。”
　　“送嫁途中？”毓琳完全不懂他说的话。
　　“小心，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武林盟主了，他也练了邪功。”轩辕澈挡在顾毓琳面前，悄声对他说。
　　步贺青接着说：“你难道不知道？哈哈，这银妃代替了你嫁到南疆，但是途中却被我安排的人给杀了。这个贱人，毁了我的计划。”

　　“你说……你杀了雪鸢？”
　　“是又怎样，不过是个妓子，不足挂齿。”他说的一脸自然，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一想到雪鸢满身是血的躺在轿子里，那个时候，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杀我？”
　　曲辰说：“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怕你？”
　　步贺青一听，不怕反而笑道：“你搞错了吧。”之后他数了三下，接着说，“现在你还能说得了这话吗？”
　　“怎么回事？”毓琳觉得身体开始发软，全身无力，丝毫动弹不得。
　　不止是她，所有人，包括钟繇都给中招了：“糟了，澜嫣的死让我太过伤心了，竟忘了防备，这是噬骨散。会慢慢地发作毒性，三个时辰之内没有解药便会骨头便会开始腐烂。”
　　曲辰吓了一跳，但是随即便发现自己那怕是动一根手指都是困难的：“亏我还是江湖千晓生，我怎么不知道这玩意儿？”
　　“嗨，这东西又没什么人用过，虽然老头子我这里是有解药，可是我现在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有也白搭啊。”

　　步贺青笑道：“既然冰鳞和玲珑锁已经合二为一了，我现在杀了你将它从你脖子上取下，应该也无妨。”
　　顾毓琳吞了口唾沫，看着白晃晃的长刀就快要砍向自己，额头不禁滴下了汗，自己真的要死了吗？
　　“去死吧。”
　　毓琳吓得闭起了眼睛，可是预想的刀却没有看在自己的身上。只是听见钟繇“啊”的叫了一声。
　　她挣开眼睛，看见的是步贺青的刀正插入了小烟的一条腿里，满地都是血。
　　“你，为什么？”她不懂一个婢女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毓琳……”此时的声音和她平时的不一样，这不是女人的声音，这是……

　　“你是谁？”毓琳突然心里害怕极了。
　　小烟的脸被汗水打湿，一副痛苦的样子，脸苍白得像一张纸。
　　毓琳下意识的去摸她的脸，却发现这是一张人皮面具。
　　撕下面具的同时，她再也无法冷静：“你是言风？这……”
　　苏言风忍着腿上的疼痛说：“是我。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毓琳看着他腿上的血还在不停地留，哭了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不告诉我？”
　　苏言风笑得有些凄苦：“从你失踪之后，我就一直打听你的下落。我没有回药王谷，直到后来听说罗刹突然冒出位新公主，而且形容的相貌和你很像，我就打算去罗刹找你。”
　　“你别说了。”

　　“后来，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却已经是这副样子。起初我还以为不是你，可后来我才知道是你被换了脸，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一定是有人监视着你，所以我不敢贸然告诉你我是谁。宫女是最容易蒙混过关的，我只好扮作是你的贴身宫女，这样才能保护你，查出幕后主使。”
　　“难怪，我总觉得你比一般女子要厉害。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现在想起来，已经晚了。

　　“那日帮我打退那些侍卫的人也是你？”想起那天的黑衣人，应该就是苏言风。
　　他点了点头，脸色很是不好。他抓着毓琳的手臂说：“冰鳞不能给他拿走，会出大事。”

　　步贺青一把抽出他的长刀，血溅三尺。他面目狰狞地笑道：“妨碍我的人都去死吧，我是天下第一，我才是天下第一，墨萧他算什么？”
　　这个武痴，耗尽半生就是为了打败墨萧。
　　可惜他不知道墨萧已经死了。

　　这时只见一道很快的黑影闪过，毓琳都来不及去看。
　　轩辕澈强行运开真气，撑着站起来冲到他们的面前，使出锥心镖将步贺青逼得老远。
　　“小伙子，你这样瞎运行真气，最后只会加速你骨头的腐烂时间，你会死的。”钟繇喊道。
　　轩辕澈不在意的说：“就这样干坐着，也是死。不如先杀了这个老家伙。”
　　“就凭你现在，能杀得了我吗？”步贺青抬起刀砍向轩辕澈。
　　两人在大雪之中过了将近十招，越到后来，就越能感觉到轩辕澈的弱势。当最后一枚锥心镖用完的时候，步贺青一个翻身回踢将轩辕澈重重的踢翻在地。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那血的颜色已经变成了黑色。
　　“糟了，完了完了，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钟繇说着。

　　“前辈，这家伙该不是毒入肺腑了吧？”曲辰问。
　　钟繇望了望天：“噬骨散没这么快发作，是他强行运功加快了毒性。阿弥陀佛，我也没办法了。”
　　轩辕澈捂住胸口,低吼一声,便朝后倒了下去,不断从他嘴角溢出的黑色的血，验证了钟繇的话。
　　还有谁？还有谁能挡住步贺青这个魔头？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等把你们全都杀了，我拿到玲珑锁，我就是天下第一，没人能打败我了，哈哈哈。”
　　此刻步贺青的笑只让毓琳觉得头皮发麻，她很想动弹，但是无奈身体上的各个器官一点知觉也没有，再加上苏言风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想逃开这一剑是不可能了。

　　“不用看了，没人会来救你的。”步贺青阴笑道。
　　身后是曲辰和钟繇的声音：“前辈，你干什么呢？”
　　“老头子我也动不了，现在只能用师祖爷爷传的运气方法，慢慢打通内穴。但是至少老头子我还得半盏茶的时间才能抑制住毒性。”
　　曲辰讶异：“这么说，咱们今天全都得死在这里了？”
　　“你这孩子，我是个大夫，又不是神仙，你真当我什么难题都能解决啊？”

　　“少废话，去死吧！”随着步贺青的声音，只见银光一闪，长刀便要向毓琳的脖子砍去。
　　苏言风因为疼痛昏了过去，而轩辕澈倒在雪地上根本动不了了。
　　毓琳看着即将落下的刀片，心里凉了半截。
　　我命中所谓的劫，是要让我死在这里吗？

　　“啊。”可这一声叫喊不是从毓琳的嘴里出来，而是从步贺青的嘴巴里喊出来。
　　只见这家伙眼睛睁大，鼓的几乎要掉出来。可以清晰地看见从它的脑袋上开始渗出一丝血液，一直流到脸的下面。
　　步贺青回头，看到的是正拿着一把带血的剑的楚漓：“你怎么会……”
　　楚漓慢慢走过来，剑尖就这么贴着地面：“你早就是该死的人了，我不过是送你一程。”与他比起来，楚漓才像是真正的魔鬼，让人发自内心的害怕。
　　楚漓见他没断气，冲上来就是一掌，将他打翻在地：“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一种恶心，杀了你，当做是替天行道吧。”
　　“楚漓，你不得好死……. 啊！”步贺青睁大双眼，死状恐怖地倒在雪地里，呈现出一片血泊。
　　一个曾经叱咤武林几十年的人，就这么死掉了
　　顾毓琳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这一刻，连害怕都忘记了。

　　“好了好了，累死老头子我了，终于把这毒抑制住了。”虽然钟繇能抑制住噬骨散，但是走路还是摇摇晃晃的。
　　他掏出药瓶，给瘫在地上的他们灌下去：“吃下去以后，就算能稍微动下，可是不能使用内力，否则经脉尽断。”

　　毓琳将昏迷的苏言风教到钟繇的手上，钟繇看了他腿上的伤势，只是叹道：“可怜我这徒弟年轻有为，这腿恐怕……”
　　曲辰听到人称气死阎王的钟繇都摇头叹气，也替苏言风惋惜了一把。

　　站在最前面的毓琳显然是没有听到这些话的，她慢慢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向楚漓。
　　楚漓盯着她，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你是自己把玲珑锁拿出来，还是要我动手？”楚漓举起长剑，在他和毓琳只相隔不到半米的地方，剑尖指向毓琳的肩膀。
　　曲辰不明白这一切的由来，准备上去劝阻，却被毓琳吼道：“谁都不许过来，不然我就死在他面前。”
　　眼神中的决绝，让曲辰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

　　“玥国的军队已经包围了整个玉虚山，你们最好与本王合作，不然一个也别想活这开这里。”
　　再见面时，他依然不记得自己是谁……

　　第二十四章劫后余生
　　曲辰喊道：“喂，楚漓，她是顾毓琳，你看清楚。”可没想到他说这句话，更让楚漓觉得厌恶。
　　“那又怎样？我只想要拿回属于大玥的东西。”说话决绝，不带一丝含糊。
　　这个玲珑锁本来是他亲手戴在她脖子上的。

　　就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轩辕澈不知什么时候冲了上来，想从侧面袭击楚漓。但是楚漓也像是预料到了一样，一招将剑刺进了轩辕澈的胸口
　　血迹撒的毓琳一脸，她惊恐地看向倒在了地上的轩辕澈，说不出话。
　　楚漓……当着她的面杀了人。
　　这个刺激，让她一下子懵了。

　　“就算你是南疆国师，我也不会客气。我说过了。”随即他用手绢擦了下剑上的血迹。
　　毓琳看着轩辕澈，眼神空洞……
　　“咳咳，是不是到死你都不会原谅我？”强撑着一口气，轩辕澈几乎是哀求的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
　　“咳咳，一切都是我愿意的。咳咳，我…… 这一辈子都以为只要我做了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可是有一样我却得不到。”
　　毓琳应该是很恨他的，为什么现在却恨不起来？
　　“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接受你。我告你，轩辕澈，不可能，不可能。”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她心里清楚，她现在更怕这个人忽然死掉。

　　“呵呵，也对。这样才像你。”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是……我的血，在我死后，将它喝下去就能解你的子蛊，你自由了。”

　　只见毓琳半蹲下来，慢慢地取下轩辕澈脸上的面具，底下是一张冷冽英俊的脸，而且这张脸她认识。
　　她惊讶地连手中的面具都掉了：“你是……莫无悔。你是楚漓的暗卫。”
　　“是，当初我以为玲珑锁在玥国王宫，所以扮成了他的暗卫。可是我却没想到……他会把传国之物给你……”
　　“那么……那次他被人追杀，也是你安排的？”想起第一次下山，就遇到楚漓被追杀，当时只道是有内奸，没想到竟是会是他……”
　　楚漓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任何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猛地他又吐出一口鲜血，毓琳看得有些麻木，但还是拿起了瓶子：“告诉我，那天在我宫殿里人……是不是你？”看着那双冰蓝的眸子，总觉得那天在浴室里看到的人就是他。
　　轩辕澈脸上露出一丝绝美的笑意：“我不会告诉你，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你……你如果这样就死了，只会让我更恨你。我说过，我要亲手杀你。”自己明明是很讨厌他的，为什么现在却狠不下心。
　　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毓琳觉得自己满腹罪恶感。

　　“呵呵，我等不到了。其实如果没有玲珑锁，我迟早也是要死的。”他说.
　　“莫无悔，轩辕澈，那一个才是你的真名？”忽然间，对这个家伙起了恻隐之心。
　　他咳嗽一声说道：“我是轩辕一氏，但是……我想听你叫我无悔。”
　　“我得到了你的人，却不到你的心……”

　　毓琳此刻对他是一种说不出的感情，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难道这就是子蛊和母蛊之间的纠缠？

　　雪停了，阳光洒在洁白的雪地上，映照着轩辕澈毫无血色的脸。当最后一片雪落地时，他也停止了呼吸声。
　　袖染尘香，飞花过无痕，此生只得一株雪。
　　毓琳呆呆地看着已经不动的轩辕澈，说道：“无…..悔，你真的无悔吗？”

　　默默看着手上的血瓶，毓琳这时做了一个让意想不到的举动，她把瓶子狠狠丢向了悬崖。
　　“毓琳，你。”曲辰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一来，她身上的蛊毒这辈子都解不了了。
　　正要上去的时候，被钟繇拉住：“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不要过多插手。”
　　“哈哈哈哈。”毓琳转过身，面朝楚漓，很诡异地走过去。
　　“你想死的话，我成全你。”楚漓抽出自己的剑，再次指向毓琳的身体。
　　可是毓琳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已经朝着他走去，直到贴近楚漓的剑时，她停了下来。
　　楚漓冷冷地说道：“如果你现在把冰鳞和玲珑锁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
　　“呵呵。”她哭笑两声，擦了嘴角的血迹。一手握住了楚漓的剑尖，然后捅向了自己的胸口。

　　这个举动惊呆了所有人，她面无血色地抓住楚漓的剑说：“你要的我会给你，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楚漓，没想到我们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毓琳的最后一个画面停留在，楚漓正要上前，不知道是扶住她的身体，还是上来那她脖子上的锁。
　　也罢，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了。
　　这一天正好是癸亥年七月初七。
　　当楚漓看见眼前这个女人决绝的表情，他情不自禁地就想上前扶住她。为何？自己不是应该很厌恶她的吗？
　　啊，头好疼，好疼……
　　可当他抽出剑，想抓住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血迹大片的染到她的衣服上，脖子间发出的微亮的光芒，然后越来越大。知道整个光束将他们笼罩在一起。
　　光线刺眼的什么也看不清，毓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慢慢地流失，快要被人抽干。
　　耳边传来一阵声音：“既然你执意如此，不如回到你该来的地方吧！”
　　谁在说话？
　　钟繇大喊了一声：“天啊，日月同辉，真是千古奇观。难道这就是这玲珑锁的威力？”
　　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楚漓难以捉摸的复杂神情，和所有人惊讶呆滞的表情。
　　她的面前只剩一片白光，别无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