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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1 温存的终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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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 温存的终点
“我们聚集在一起,来为欣禾的一路芬芳种下最后的花朵,
我们聆听自然的哀声,聆听世界对最善良的人的悼念……”
小小的墓地里聚集了很多人,微雨的天气,暮春的气息,温存的悼词,微笑的观礼者,一切都和“葬礼”这种残忍的词语迥然相异。
然而,事实如此。
欣禾漂浮在空中,以灵魂的形式俯视自己的归宿之地。小小的坟墓,依偎的雏菊,远处凝成一绺明亮丝线的溪水,一切像油画一样。
欣禾静静看着这一切,眼角含笑,那是一种倍感幸福的微笑。
他,终于走到尽头了。死亡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必然降临的结局,这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因而,死亡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词汇而已。
欣禾从小在医院中度过,窗畔的常春藤是他唯一的陪伴。而冬天常春藤枯萎的时候,那他就靠想念常春藤活着。
因为天生免疫系统缺陷,欣禾被父母抛弃在医院门口自生至灭。但总归人间有爱,欣禾被不知名人士收养,在医院享受治疗。然而,他只能生活在无菌室里,好像生活在大泡泡中,外面的世界精彩无比,但只能看,不能摸,更别提经历。
欣禾很少和人接触,除了穿着隔离服的医生。因而,他珍惜每一次和医生的交流,常常把医生大叔问道抓狂。
欣禾最爱的是书本,因为即使书本消了毒也有生命力。而他又最爱有关植物的图鉴,仿佛一种命定。日本公主紫藤,爱吃太阳米的波斯菊,讨厌苍蝇的紫盆花,娴静的茉莉,爱喝甜酒的海桐,在他眼里,每一种花都有各自的性格和故事。而他有幸见证了一段段精彩故事。
只是,他见证故事的时光在第十六年结束了。
现在欣禾止不住地想念自己的图鉴,因为即使那图鉴就放在墓碑左边,灵魂形态的他也只能穿书而过。
忽然,欣禾耳畔想起了细碎的交谈声,然后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兴奋,好像是一群孩子在呼唤着什么,还有一声声年迈老人的沙哑话语,饱含希望却又有着丝丝绝望。
“伊凡¬——”
“伊凡,这是第二十五年了。”
“伊凡——”
伊凡是谁?又是谁在呼唤?欣禾只是短短的想了一下。然后眼前油画般的墓地景色,也短短的黑暗了一下。
然后又是一阵呼唤声,急促而更加激动。欣禾开始同样的激动,这是他很少体会的感情。
最终,世界旋转扭曲,结成了蔷薇花朵的模样。欣禾的地球世界散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