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歌》肥鱼君

26、情何以堪

　　缓缓地林兮听到那无力的呻吟，心好像被用细线在在细细的拉动。那么骄傲忍忍的男子，此时将安静的绑在木质的刑具上。一个黑衣人努力的在往他小腿下塞着什么，林兮心中的血放佛倒流怒吼着：

　　“住手”。

　　林兮看着发生的一切全身不住的发抖，面前黑衣人只是恭敬的朝向自己一跪，缓缓退出。看着这样的无尘，依旧一身月白衣袍，白衣无尘双臂被粗麻紧紧的勒绑在身后的木头上，苍白清俊的脸满是汗水无力的斜靠着，满脸前所未见的疲惫。腿被束缚在一个平台之上，小腿下面层层挤着木质的刑具。

　　“腿”林兮心从未有的恐惧，记忆中的话语浮现：“少爷畏寒，腿有顽疾”

　　“不，怎么会是腿。”林兮跪在她身旁手颤抖的抚摸着他的腿，一只手缓缓解开系在他膝上的皮制带子，努力忽视他痛苦的喃喃。这是怎样的的残忍施刑在自己那最脆弱的腿上。

　　“无尘，你怎么样！”林兮强自镇定下来，看着他惨白的脸上不住颤动的长睫。心疼的看着那满是倦意的眼缓缓睁开，凄寂的双眼那么幽幽的望着自己。没有一句言语，却看得人心痛。

　　一时间言语是那么苍白无力，林兮努力用左手环住他温热的双腿。压着嗓子中的泪，掏出帕子轻轻放在他唇边，示意他咬住。君无尘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唇上挂着淡淡笑容。一时间林兮眼泪就这么一串串流下，第一次那个高傲的男子对自己笑，第一次他如此温柔的看着自己。没有一丝疏离，一丝戒备，靠在那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华，将这黑暗阴冷恐惧全部驱散。

　　林兮口中一句安慰的话说不出，右肩的伤口崩开也再也管不了。轻轻的抱住他的腿抬高，“额...”极微弱的声音几乎将林兮的心刺穿，然而手还是残忍的动着。

　　林兮痛苦的回首看着他头无力的靠在那，豆大的汗珠顺着修长的优雅颈滑下。他却只是看着自己，干裂的唇微微动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而后仿佛安慰自己般摇摇头，垂下了长睫摇摇头将脸靠在另一边。

　　“对不起，全怪我。我不知道会这样....难受你叫出来.....求求你，看你这样我更难受。”
　　林兮的手随着话音动作，努力的将最后的刑具拧开，尘全身没有一滴血，可偏偏这种刑罚比那种都残酷。手中的动作在加快，这完全就是在凌迟自己。身后的尘终究不再压抑，伴随着动作低低的闷哼着。一时间腿的束缚全部解开，心中空了一块尽然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明明说了再不相见，最恨认识了他。此情此景，又叫自己情何以堪。

　　林兮小心的动手将他的衣袍轻轻盖在他的腿上，半响终究回头看他，看着他满身倦意的靠在那，惨白着面容一双眼睛恢复清冷薄凉，仿佛猜透了自己心中所想，再次垂下了头，全身却散发着不尽的忧伤。

　　“多谢....'他声音沙哑的让人心疼。

　　林兮咬着唇，将一旁的放着的水，用手捧着喂给他，干裂温热的唇就贴在自己的手边缓缓的喝水。

　　“我马上把绳子给你解开”林兮别过头，不去看他。僵硬的把话说完，蹲下身。

　　却他清冷的声音传过：“不必了....”

　　林兮不解的起身看着他清冷的眸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君无尘却始终没有再看自己的眼睛，使性子倔强的将头转过去：“你...并不该...来。”

　　“是啊，最恨见到你。”林兮赌气的看着他，不放过他一丝表情。果然看着他的长睫垂的更低，苍白的脸上满是灰败。

　　“但是，我不想你受伤。”林兮半跪着一手覆住那双被缚的手，一手努力的额解开绳子，压住泪努力不哭出声。

　　“对不起，静茹不能出事。如果事情再次发生....我还会选择一样的方法。”君无尘轻轻的说着，声音轻的像今冬第一场飞雪，可自己的心尽然还会那么痛。

　　“往别人伤口撒盐...是你的专长吗？”林兮声音恢复正常直直起身。

　　她看着只是无力靠着的无尘，自己都无法描写心中的感受。原来太诚实的人还不如坏人，谎言永远比现实美好，至少善意的谎言不至于让人如此绝望。

　　“为什么，不走。”林兮看着这样的无尘只是木然木然的问道。

　　“做错了，就要承担。我不可以逃避....”君无尘苦笑着，却无法解释心中的苦楚。

　　“那为什么要出现？”林兮看着他忽然又一丝恨意，恨他的坦白，狠他的诚实。

　　屋子很静，静的只有炭火啪啪的响声。沉静了许久，就在自己想放弃时。他苍白消瘦的脸缓缓抬起，看着自己似乎犹豫了很久，而后再次转开头躲开了自己的目光，哀伤的喃喃低语：“我...来接你回家。”

　　一时间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林兮看着他木然的转着身子，喃喃道：“来接你回家。”那样子好像一个迷失的孩子，满腔的心痛只能故意装作不在意，那清华绝代的清冷男子竟然说接自己回家，那个为了家族为了另一个恶毒女人的安全可以让手下要挟自己的人，尽然说接自己回家。

　　林兮蹲在地上不住的笑着，可偏偏满脸是泪。

　　九月初五自己不是不知道他婚礼上新娘没有出现，不是不知道他为自己履行了诺言。也不是不知道他为了自己和整个家族几乎弄掰，自己一个人面对一个家族的责难独自默默承受了所有家法。

　　然而他偏偏什么都不对自己说，甚至没有说婚礼上的新娘一直都是自己，从来没有说过，我很需要你，请你陪在我身边。

　　明明自己深爱着这个男子，但凭借着意外责任而产生的婚姻，自己终于得到了他的人，但又和那些企图爬上他的床，取得他一个承诺的青楼女子有什么不同。终于成了他的妻，却永远走不进他的心。这样如同施舍的爱情，与其暗自痛苦流泪，自己宁愿不要。

　　终究是累了，林兮收了狰狞的笑容，随意的抹了一把泪。看着他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终究是温柔的笑着：“不必接我回家，你我心中都有爱人，你不必因为责任再为难。君家担子已经够重了，无尘你别再为难自己，有你这就话兮已经很感动了。天寒让为妻再背你一次可好。”

　　林兮看着他的手缓缓搭在自己肩上，苍白英俊的脸缓缓的搭载自己的颈间,不知何时他竟然瘦成这副样子。初见那一幕仿佛再次重现，抽了抽泪，强作笑颜，费力的挪着步子。林兮苦笑着：“尘，更沉了。”

　　然而身上的人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靠在自己瘦削的肩上。不知是昏去，还是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