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今日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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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太小，只能让学生站后排，纪零示意叶峥洵在自己位置坐下，慢腾腾挪到后门，一个女生惊呼说：“纪零，那真是你哥啊，好酷哦。”
“我觉得他很有那种日系特攻的感觉。”
偌大教室，家长无不端庄稳重，一片黑色发梢里，突兀立着个低饱和绿毛，色调如朦胧雾中草坪，又和黑风衣色彩对冲，汇聚所有人目光。
哪怕已经进入教室，他仍未取下墨镜，俨然一副要维持这套装扮到底的模样。
杨红梅一分钟瞟叶峥洵三次，嘴唇启合，却终究没有开口。她想，算了，这次好歹来了个人。纪零在教室后人堆挪动，找到方贺州，问他：“你家长谁来了。”
方贺州扫他一眼，意味深长：“都没来。”
纪零毫不客气：“你是孤儿吗。”
方贺州：“……”
以前在北城，纪秋挽总盛装出席家长会，小学时就是全班羡慕的明星妈妈，漂亮，精致，开跑车，昨天他接到纪挽秋电话，嗓音轻柔：“州州啊，要不要妈妈来，或者让你爸过来。”
方贺州不假思索拒绝：“你们好好在国外玩，还是别来了。”
他觉得，纪女士能问出这种问题，纯粹缺心眼，且不说，他们在夏威夷度假，回国都得飞大半天，其次，她若来了，纪零怎么办。
他的妈妈替别人参加家长会，纪零会怎么想。
纪秋挽似乎极少考虑这些问题，或许她又觉得，自己来了，能顺带看看纪零，但此前数十年，纪秋挽都没参加过，因为方贺州，纪挽秋来了，纪零是否会认为，自己只是附加品，就像超市大甩卖买罐奶粉送个马克杯，纪零是赠品。
纪秋挽太久不曾与儿子接触，习惯性将爱灌注到方贺州身上，纪零十几年都是这么过的，以前会有外婆，后来，她再没想过了，纪零也没向她索求过什么，就像一根顽强肆意的野草。
“真的不要呀，那好吧，那你在那边好好生活，妈妈一直都很相信我们州州的能力的。对了……零零怎么样，你见到他了吗。”纪秋挽问。
“还不错，”方贺州攥着手机，食指轻敲壳面，似是回味，笑了一下，“挺可爱的。”
“那你们好好相处，妈妈放心了。”纪秋挽那头似有急事，一阵杂音，随后匆匆挂了。
他小心维护纪零那点破碎玻璃心，没想到，纪零居然嘲笑自己。方贺州面无表情想，然后问：“你家谁来了。”
纪零指指：“你看。”
方贺州一眼便认出叶峥洵，评价：“海藻毛怎么还褪色了。”
“他又染了个新的，这个头要八百块，不许你这么说它。”纪零争辩。
他们在下边叽叽喳喳开茶话会，杨红梅想骂人，又顾及家长在，只能恨恨一记眼刀剐来。纪零拉拉方贺州，一同闭麦。
地球上所有家长会似乎都走同一个流程，老师发言，学生发言，然后家长发言，情到深处，卷毛讲自己母亲陪读历程，说他妈放弃工作，只为自己成材，泪珠“啪嗒”下落，家长席泣不成声，不断有人拿纸巾擦拭。
方贺州一直紧紧揪着纪零衣摆。
纪零不解风情道：“你干嘛，贴这么近好热。”
方贺州：“怕你哭。”
纪零：“不是吧方贺州，这演讲稿我昨天晚上帮卷毛百度上找的，哭什么。”
“他妈有一条街的店面，靠收租月入十万，工作是经营一家猫咖，都算不上，就是找个地和小姐妹每天喝下午茶，就那些大人会信。”
方贺州：“……”得了，简直是自取其辱。
快收尾时，终于轮到叶峥洵上台，他走得不疾不徐，风衣鼓动，如反派降临，拿出早备好的演讲稿，开始宣讲，隔着口罩，声音闷沉：“大家好，我是纪零哥哥，我们零零在这次考试中进步了两百个名次，作为家长，我深感高兴，毕竟，他哥我从小到大就没当过学渣。这次零零不管数学还是英语，都有很大的进步，尤其是英语，考出了100分，都离不开他这一个月的努力……”
方贺州好奇：“你怎么考出一百分的。”
他和纪零朝夕相处，知道纪零花多少精力在英语上，单词也没背几个，其它几门提分还解释得通，英语简直匪夷所思。
纪零含糊道：“蒙的，运气好蒙对了。”
他依稀记得，那天考试前，许了个愿，说以后再不骂裴疏意，换英语考试蒙的全对。
似乎是实现了。之前几次巧合出现在脑海中，纪零怀疑，裴疏意有能赋予人好运的力量。毕竟，自己家里已经出现了这么多离奇外星物种，再多点非人元素，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方贺州没再多问，他之前英语考试睡过头，没听听力，看选项也能蒙对个七七八八，直觉有时是非常微妙的东西。
“你看那里有只白猫，”方贺州突然说，“就是长得有点奇怪，又有点像狐狸，怎么还有点秃”
纪零瞟去，那是一只比猫体型稍大的生物，弓腰站在树梢，耳朵大而尖，呈三角形，尾巴与身体等长，微翘起，如棒槌，四肢短，身体覆盖月白绒毛，瞳呈碧绿色，视线冰冷，如零下的寒冬。
如若方贺州多些常识，便会知道，它绝不属于地球任一物种。
纪零匆匆推开同学，欲跑出后门，方贺州扯住他：“哎，干嘛去。”
纪零回头：“有事。”
那是裴疏意。
他抓住走廊栏杆，仰头朝树上环视，再没见到那只生物，这是纪零第一次见到裴疏意的原型。他只能靠耳朵与尾巴依稀辨认，以及一套画册。
那是一套儿童绘本，色彩复古，似乎不是印刷，而采用矿物质研磨原料，所有生物都与刚才那只长得一样，只是体型要大上数十倍，大过如今地球现存的所有生物，它们在星际有相当大的领地，拥有主宰好运的力量，它们美丽，智慧，强大，傲慢，是星际一方霸主。
它们的存在溯源于几万亿年前陨石与星球碰撞，产生的宇宙源能量。君主制，皇室力量最为强大，与普通民众相较呈千倍碾压。
那套绘本纪零反复翻阅过多次，叙述真实得仿佛不是虚构，而是鲜活生命，故事在星际战争开始就戛然而止，一次睡前，他好奇问裴疏意：“后来呢？”
裴疏意只用尾巴将他搂进怀里，蜷曲更紧，风的气息与木质调清香传进鼻尖：“后来的故事，需要你补充上。”
纪零：“什么嘛，烂尾就烂尾，说这么好听。”
裴疏意揉揉他头：“睡吧。”
收回思绪，直到此刻，纪零确切，那并非绘本，而是裴疏意种族的编年史，上面承载了西莱种族自存在起的漫长岁月，是一个种族存在的证明，记叙截止至星际战争前，不知为何，后续不再记载。
他又在上下楼层翻找过，确认裴疏意已经离开。
回到教室，叶峥洵刚下台，杨红梅正夸夸其谈：“辛苦大家听了这么久，这次家长会，学校请了一位很厉害的高三学长为同学们分享故事，待会，我们请同学和家长们都去礼堂参加学校讲座。”
刚以为解放，准备收拾书包下午逃课的纪零：“……”
不是吧，还来。
路上，陆续有媒体扛着摄像机经过，以及佩戴工作牌的记者，叶峥洵环视：“什么时候一中管辖这么松了。”
纪零：“好像就今天，阵仗好大，也不知道谁来了。”
叶峥洵耸肩：“待会就知道咯。”
熬过冗长的领导发言，啤酒肚校长总算宣布：“同学们，这次高二学生家长会，我们邀请到了叶承鸥学长来为大家解答疑难问题与学习的烦恼，掌声欢迎！”
察觉到身旁躯体徒然僵硬，纪零抓住叶峥洵衣袖，小声道：“这个……是不是。”
叶峥洵身体又放松下来，只是手不自觉颤抖，他说：“没事。”
叶承鸥已经拿到top2保送资格，在家玩了小半载，这次回校才穿上校服，他拿起话筒，声音回响扩大，清晰传进台下每个人耳里：“大家好，我是叶承鸥，一些人应该听过我。”
台下不知什么人起哄：“叶神，叶神！”
他似是得意，笑容满面，脸颊泛红光，挥手示意：“哈哈，只是运气足够好，加上付出一些努力而已，下面我来讲讲我的学习方法……”
纪零：“他说话就很虚伪，笑得很市侩的样子。”
叶峥洵来了兴致：“你还懂什么叫市侩?”
纪零：“我当然懂，你才比我大一岁，不要装出很老成的样子。反正，我很不喜欢他。”
“但我们好像干不掉他，他看起来很得意，一定有什么破绽的，做事不可能天衣无缝。虽然我们不能完全解决他，但是，也许，可以为他制造一点麻烦。”
忆起之前生的莫名其妙的病，与裴疏意冷脸让自己煎的鸡蛋，以及得到金币项链时，裴疏意讲述的功效，直至英语考试成绩得偿所愿，纪零大胆猜想，或许，只要同裴疏意交换代价，就可以获得好运。
纪零握住胸口金币，开始祈愿：“如果能让我讨厌的这个人得到教训，以后裴疏意每一个生日，我都会为他准备礼物。”
这是他第一次，郑重向裴疏意发起交易请求。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今日好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