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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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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仪式结束,粱斯年被推进了火化炉。
不过之前还发生了点小插曲,工人在搬运尸体时,粱斯年的头不幸从担架上滚了下去。粱然那时失声尖叫,应激反应下,把粱斯年的头颅重重踢到了炉边,力道之大,铁炉发出轰隆一声震鸣。
但怎么会有人怪她呢。
不说粱母也吓得瘫软在地,就算是在焚烧间工作久了的师父也浑身发颤。
“斯年肯定不会怪你。”粱母缓过神后立刻就去关心女儿。
粱然躲在母亲的怀里颤抖,神色不安又局促,眼睛却死死盯着炉内的人影,直到一抔灰烬被捧出来,倒进了方寸之间,粱然用全力克制住了唇角的弧度,就像先前数次那样,抬手,用咳嗽掩饰住嗤笑的声音。
由于焚烧间的灰尘太多,几道咳嗽声后,粱然吸进了些许尘土,假戏成真,她弯腰剧烈咳嗽起来。粱母示意管家接过骨灰盒后,急忙带着粱然走了出去。
还是清晨,橘黄色的日光笼罩于下,照在粱然的脸上,愈发衬得她发黑如墨,肤白似雪。此时,她摇摇晃晃走着路,如同人鱼变幻出双腿,每一步都踩在针尖上,纤细的脖颈低垂,似乎随手就能掐断。
让人升起无限的保护欲。
“我可以送您回家吗?”陌生男子问。
男人身形高挑,眉目清俊,眼里的担忧不似假。粱母推了推粱然,悄声道:“是你爸合作伙伴的儿子,先前就问过你的联系方式…”
粱母没再说话,把选择权交给了粱然。
粱然是一年前与男友分手的,之后便开了花店,很少与异性社交。粱母想,新的朋友或许可以补上女儿失去哥哥的情感缺口。
粱然接受了母亲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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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很美妙,让粱然从一种变态的凌虐感的高潮体验,走向另一种同样舒适的。
她躺在床上,双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体验这种神经末梢都颤栗的感觉了,粱然抓着洁白的床单,颈部高高昂起,就像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
他的技巧很不错。她想。
但她也不差。
粱然不是保守的性格,虽然家里人都以为她纯洁得宛若不谙世事的少女,但恰恰相反。粱然成年后不久就体验过甜美的性,也体验过热烈的,炽热的,甚至是带着疼痛感的。只要她想,她总会找到适宜的对象,恋爱期间男友服务于她,空窗期她也有方法找到陌生又健康的身体。
比如现在。
粱然的指尖抓破了男人的后背,男人倒抽一口冷气,一时没控制住力道,于是粱然的眼前泛过白光,她微张着嘴,眼角迅速洇上了红,漆黑的瞳孔从天花板,缓缓转动,落在男人俊美的脸庞上。
“你弄疼我了。”带着鼻音的声音,像是上了钩子。
潮气滚动,陈巍撩开被汗水打湿的额发:“抱歉…”
“没关系,”粱然说,“幸好有你在。”
男人眼里涌上莫名的心疼,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把粱然拥进怀里,让她扶住了床头的架子。粱然眼里的笑意快要掩饰不住,她背对着男人,撩起长发,任由男人时轻时重的吻慢慢滑下去。轻微的疼痛可以让她更愉悦,但这男人大概以为她是在纵容他。
怎么会呢?
性最先服务的,理应是她自己。
美好的体验持续了两小时,粱然累了,她缓缓提起了一边肩带,洁白无暇的脊背零星落了红痕,腰窝处有两个深深的指印。男人的眼睛已经离不开粱然的一举一动。
他试图在她这里获得一个关系。
粱然回眸看他,陈巍沉迷于她周身萦绕的氛围,或者不单单是氛围,她泛红的脚踝,布满齿印的后颈,黏腻的被白渍沾染的裙摆,都美丽至极。陈巍深深被这种美丽吸引,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单是看着她的形体,他就幻想起两人的未来,那种幸福的体验已经提前让他的身体充盈。
他再次问道:“我们的关系…”
如果粱然说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他想他会开一个酒柜的香槟去庆祝。
“我今天很难过,”粱然突然说,“现在好像才清醒。”
陈巍心脏猛的跳了下。
是了,刚才趁着粱然心理防线脆弱时拥住她的是他,他们的关系更像是拐骗者与受害人,怎么可能是男女朋友?现在她清醒了,要痛斥他的恶劣行径了。
然而粱然并没有那样做。
她轻声道,“你先回家,好吗?”
陈巍连忙点头,他拿起手机,“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粱然不再看他了,她当着他的面脱下裙子,换上崭新的白色长裙。
陈巍溃败地垂下了头。
他后悔至极,他不断反思刚才做了什么,他应该去追求她的,耗费所有心力去追求她,而不是见她仓皇地摔倒于门边,就急忙拥住了她,当时的身体的接触太美妙,让之后的一切都变得不可挽回。
她一定不会再联系他。
陈巍收拾好衣服,离开了粱然的家。
此时粱家除了粱然空无一人,她倚在窗边,看着陈巍开车离开,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真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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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粱然最幸福的一天。
曾对她施加不可饶恕罪行的粱斯年死了,在他死后,她与符合她审美的男人体验了场酣畅淋漓的性。
粱然悠然走到粱斯年的屋里,轻车熟路地拉开他的柜子,拿出一本书,手指插进夹页,从里面缓缓抽出一张照片。
——她躺在床上熟睡的照片。
粱然把照片撕成碎片。
她与粱斯年的关系,就像大多数收养与被收养者一样,粱斯年对粱家感激非常,他孝敬粱家父母,宠爱粱然,尊敬与粱家有关的所有亲朋好友。
粱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以后还要依仗哥哥的照顾,所以从未对粱斯年耍过性子,一直向对待亲哥哥一样对待他。
但他呢——?
他为什么没有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她?
粱然的脸色阴沉下来。
谁家的亲哥哥会在妹妹的牛奶里放安眠药,又在她深夜沉眠时走进她的房间,脱下她的睡袜,用她的脚去做一些不可饶恕的事情呢?
粱斯年对药量的把控并不太好,三年前,粱然在昏睡中醒来,看到了尊敬的哥哥做的事情,她那时没有说话,只是假装翻了身,缩回了脚。
但事情没有结束。
粱斯年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他把她的脚弄得肮脏无比,黑夜中,粱然咬着床单下定决心要亲手杀了他。
如今也算得偿如愿。
虽然不是她动的手,但也幸运的,竟然不是她动的手。
粱然推开窗,把撕碎的照片,连同家里所有与粱斯年有关的照片都扔进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