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他移情别恋了》小包子呀

348、腰牌

　　星澜脸上有些挂不住，旁边同样来贺寿的小仙们兀自掩嘴，看他盯过来，又都别过脸去。

　　萧珏刚想说去半山小筑也很好，天边飘来一团祥云，落地便是乌泱泱一群人，个个宽袍广袖、玉冠束发，行走间衣袂翩飞，端的姿仪无双。

　　萧珏虽在神界半年之久，但素日只与神使们打交道，接触最多的神君也只有星澜一位，可眼前这些人却与星澜迥然不同，他们说说笑笑，姿态明媚，举手投足泰然从容，眼底是万物皆在脚下的底气和傲然，光是看一眼便能叫人自惭形秽。

　　“说好了，那只青鸾归我，你们可要给我作证。”

　　“行啊，你要输了，灵珠归我。”

　　“……”

　　小仙们自动噤声退避，连星澜也嘴唇紧抿退到旁边。守山小童迎上来，向为首之人恭敬作揖。旁边一人眉眼自带三分笑意，轻佻的将帖子递给小童，小童双手接过。这时，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出星澜，只看了他一眼，星澜便惶恐的退了两步。

　　“星澜也来了？”方才递帖子的神君笑问。

　　星澜眼神闪躲，但还是郑重的行了个礼：“……星澜见过青辞星君，”顿了一下，他又才冲为首之人道，“见过……容兆星君。”

　　唤作清辞的星君走过来，笑嘻嘻问道：“贤殊殿何时有神使了？”

　　星澜脸色一僵，缓缓道：“……回星君，我那殿里冷清，就随手捡了两个没人要的小神使添添人气，让你见笑了。”

　　众人淡看着，青辞将重曜和萧珏两人打量了一番，伸手拍了一下星澜的肩头，意味深长的说：“眼光不错。”

　　星澜神情古怪，弱弱的回了一句：“……星君见笑。”

　　为首的仙君冷脸道：“清辞，还不走？”

　　青辞看看星澜，转身同小童说了句什么，随其他人上山了。

　　星澜垂眸立在原地，像一块石头。

　　旁侧的小仙们窃窃私语：“他们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神界掌管星宿的十二星君。为首的容兆星君是涂黎神君的得意弟子，当年声威可是能与已故的风澈星君不相伯仲。传闻，兰台银阙和启元学宫还为十二星君的人选发生过争执，可惜当年容兆星君在大比中落败，直到风澈星君战死，容兆星君才接掌十二星宫。”

　　“……”

　　星澜掉头就走，守山小童过来拦住他：“神君，神君留步，请随我们入山。”

　　星澜声音干涩：“……我没有请帖，不在应邀之列。”

　　小童客气道：“青辞星君说，你是他的故友，特邀你一道。”

　　“……”

　　上山途中，星澜一语不发，完全不像素日咋咋呼呼的性子。萧珏虽觉得他反常，但看他心不在焉，也就没多问。

　　从百十来级石阶爬上来，这才抵达仙邸，前面的广场早已站满了人，但仙邸却大门紧闭。

　　来贺之人服饰各异，神仙妖魔，各界都有。

　　六界之中，受众人敬重，有如此威望的不过寥寥数人。

　　紫雍神君年岁悠久，人却淡泊，寻日除了前往兰台银阙讲学，其余时间都在慈济山。这慈济山原本只是一座寂寂无名的山头，只因紫雍神君当年飞升之后在此地开府，慢慢的才有了如今的名气。

　　紫雍神君不好热闹，好几万年也不见得会举办一次寿宴，这一次寿宴的消息一传出去，六界之内能来的几乎都来了。

　　涂黎神君一直跟在紫雍神君身侧，对这次寿宴也是颇为用心。

　　大门紧闭，紫雍神君始终没有现身，广场上备了可供取用的瓜果酒水，众人都在暗自猜测不知要等到何时。

　　星澜偷摸的一个劲往袖口里顺东西，点心瓜果酒水，一视同仁。他那个袖口仿佛一个无底洞，怎么也装不满。萧珏看了一圈，却发现这些瓜果都很眼熟。

　　重矅一行抵达不过半柱香时辰，涂黎神君携一众童子走出来。

　　他向众人施了一礼：“让诸位久等。有劳诸位远道而来。神君说，诸位诚心携礼来贺，他老人家动容不已、感念在心，特于这慈济山中备了薄礼，赠与有缘之人。”

　　此话一出，底下登时议论纷纷，无不跃跃欲试。

　　有人问：“神君，可否告知是何物呀？”

　　涂黎笑道：“老神君也没告诉我，且等有缘人取来，让我也一饱眼福。”

　　众人都笑起来。所谓薄礼，想也知道绝非俗物。虽然大多数人来此并无他意，但若是能得件宝贝，何乐而不为？更何况紫雍神君出手，这宝贝如何能差？

　　涂黎接着道：“诸位，今日寿宴乃大喜事。咱们只讲究一个缘字，有缘则聚，无缘切不可强求啊。”

　　这话说的轻巧，却警告意味十足。东西谁拿到是谁的，谁要是动手强抢，那就是不把老神君放在眼里。

　　“诸位请吧，涂黎备好酒水，在此静待佳音。”

　　众人陆续消失在原地，奔向山中。

　　星澜迫不及待，招呼道：“咱们也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让咱们赶上了。”

　　萧珏不放心重矅进山，选择留下。重矅却说：“你和他去吧，我留在此处。”

　　萧珏不同意，重矅说：“我原还想瞧瞧紫雍神君处的宝贝，只可惜不能亲自进山……”

　　萧珏愣了一下，对他说：“你在此处等我。”

　　萧珏引他在旁边坐下，这才与星澜一道离开。

　　空旷的广场上只剩重矅独自一人。

　　少顷，钝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道清风落在重矅面前，顷刻化作一个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急行几步至重矅跟前，叩行大礼。重矅抬手示意他起来，老者却久久伏地不愿起身。

　　沉默良久，重矅缓缓开口：“你这样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若是旁人瞧见，还不知要如何揣测？”

　　老者慢慢直起身子，苍老的眼神落在重矅身上，再也止不住情绪唤了一声：“尊上……”

　　重矅轻叹：“今日你寿宴本是喜事，我一来，反道惹你伤心了。”

　　老者连忙道：“……尊上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太久没见到尊上，一时……一时不知……”

　　“我还是头一回来你这仙邸，不请我进去坐坐？”

　　老者急急起身，慌忙道：“……紫雍失礼，尊上快请。”

　　*

　　重矅信步走着，紫雍亦步亦趋，亦无小童跟随。

　　终于在一圆亭中驻足。此处依山傍水，翠竹葱茏，清幽至极。

　　紫雍凝望着面前高大挺阔的背影，简朴的素色长袍轻曳地面，缎带轻拢的长发静静垂下，分明安宁静谧，却又透着难以言喻的悲怆苍凉。

　　紫雍神情凝重，喉头苦涩。他活了十几万年，活到如今这个年岁，唯一能让他心绪起伏的，只有故人。

　　“……尊上历劫归来，该好生休养才是。”

　　重矅似乎压根不在意话里的情绪，在桌旁坐下，淡淡的说：“不如瞧瞧今日的有缘人。”

　　紫雍打开一面光镜，浮在半空中，山中情形一览无余。东边，一群人驾着祥云正在追赶一柄浑身裹着火光的长剑。西边，众人正在围攻一张鸦青色的七弦琴。北边，有人在夺一颗蔚蓝色的珠子。南边，散在山林的众人还都在苦苦寻觅。

　　“神君只备了三件宝物？”

　　紫雍如实道：“回尊上，的确只备了三件。但这璃火剑、幽玄琴、定水珠都是上等灵宝……”

　　“本尊想替他们讨一块神君亲传弟子的腰牌。不知可否？”

　　紫雍听出话里的意思，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尊上，紫雍年事已高，心力不济，已多年不曾收徒，门下事务大多都交给涂黎去做，他如今也早已能独当一面……”

　　重矅没有任何反应，紫雍不再多言，默默取出一块玉质通透的腰牌双手呈给他。重矅抬手，腰牌飞进光镜里，落入山中。

　　紫雍心下已有猜测，见人不语，只看向光镜，静候有“缘”之人出现。

　　腰牌现身，山中沸腾，恍若惊兽。众人丢下正在追逐的灵器，掉头去夺腰牌。三界之中，无人不知这玉牌代表着什么。拥有这块玉牌的人更是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涂黎神君便是其中之一。

　　六界翘楚进行了一场不言而喻的激烈争夺，最后腰牌稳稳落入一个谁也不曾预料到的人手中。当这个人握住那枚腰牌的时候，有人已经敏锐的意识到，要变天了。

　　重矅站起来，脸上已有倦色，“以后，兰台银阙就是他的靠山。”

　　短短几秒，紫雍眼底从诧异到怀疑最后到确定、坚定：“尊上放心，老朽定以残躯，为尊上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