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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入局 ...

  •   阿潇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已经药石无灵。

      不光阜宁的大夫,连周边叫得上名字的大夫都看过了,全都束手无策。

      他再一次来到东山,一路风雪之大,史所罕见。等到达神殿,此间只他独身一人。

      他从来不信这些,现在依然不信,只是如果有一丝希望,他还是不愿意放过。

      他抬脚从殿外跨进来,狂风猛然呼啸,刮的他袍服猎猎。头顶瓦片相击,欲掀其顶。

      殿中石像端庄巍峨,越发有神祇的气韵,仿佛当真会抚平世间一切苦难。

      他向神像走来,神龛上数十盏长明灯瞬间被狂风扑灭。

      白缦翻飞,如群魔乱舞。

      他在殿中站定,望着众人虔诚祈愿的神灵,这一刻,他真心希望这世间当真存在神灵。

      他希望神灵能听见他的祈求。他什么都不求,只求他的阿潇平安健康。他跨越两世来到他身边,不知受了多少折磨才走到他这个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爹爹面前,他别无所求,只求他平安。

      他轰然跪于殿中。

      长空一道惊天雷鸣。

      狂风卷携着暴风雪闯进殿中,将殿里肆虐的一片狼藉。

      风在他脚边不断打着圈儿,横冲直撞,仿若哀鸣呜咽。

      ……

      天界上空。

      风云变色,黑云汇聚,厚重云层里雷电奔涌,若隐若现,正蓄积成势。

      众仙皆觉天象诡异,纷纷出宫查探。

      此时,司南殿内,能观测三界的山河镜陡然炸裂,司南星君惊慌失措,一路急急奔到玉尘殿,将此事报告给天君楼逾。

      司南星君言语慌张:“君上,山河镜裂,此乃天地大劫之兆啊。”

      天君楼逾尽管诧异,却仍旧审慎:“如今妖魔两界安定,何来大劫?”

      “天道示警,君上不可大意啊。”

      楼逾怀疑:“莫不是那离昊和稷辛要出世?”

      “这臣不知。只是山河镜裂,日后再无法观测三界。此番示警,怕是大事不妙。三界灵脉本就稀微,若再无法可解,只恐仙界也要陨于尘世之中。”

      楼逾喝道:“司南星君,休要危言耸听。若乱我天界人心,你该当何罪?”

      “臣不敢。”

      “只要世间有人晋神成功,天道自会重化神界,到时,灵脉稀微之困自解。你可明白?”

      “是,臣明白。”

      “退下吧。”

      ……

      上修界,水云堂。

      单云阁见天生异象,随即阖了手上的书,望向窗外,明信也走过来,疑惑道:“殿下,这时节怎还起了惊雷?”

      “这天象有些奇怪。”

      “奇怪?我怎么瞧不出奇怪?”

      忽然,九天之上,数道雷霆奔涌直下,炸裂声接踵而至,响彻云霄,天空瞬间被撕的七零八落,仿佛头顶这片天随时都会轰然坍塌,整个世界瞬间崩毁,将世间一切尽数埋葬。

      单云阁眼中微惊:“这是……”

      明信也惊喜起来:“殿下,莫不是晋神的时辰到了?”

      单云阁却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有些怀疑:“这当真是晋神的天雷吗?”

      明信道:“怎么不是?若非晋神之力,谁能引动天雷?”

      单云阁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色,反道有几分没来由的心惊,只是这心底最深处的骇然,却是无人可说,无人可诉,也不敢诉诸于口。

      ……

      东山上,雷暴迭起,很快,整片天空都是奔涌的雷电,人界似乎全都笼在雷暴之中。

      谢无涯跪在神殿里,将竹签从心口处猛地拔出来,看着尾部沾着鲜亮的血迹,而后,抬手掷进面前的铜匣里……

      刹那间。

      风起云涌。

      雷暴如流。

      如同天上抽下无数银鞭,这一刻,这些银鞭无一例外全都指向各地的神殿,鞭笞在一瞬间落于各个角落……

      谢无涯在地上跪了许久,他怔望着面前的石像,良久之后才慢慢爬起来。

      可他的身体却有些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下一刻,人界各地的神殿中突然纷涌出刺眼白光,无数白光汇聚成一道,如剑之寒星,直插苍穹……

      ……

      妖界。

      沉睡于古木棺中数万年的妖君离昊像是受到一种无形感召,赫然睁眼,猩红的妖目如一汪血潭。

      他身上被利刃割开的黑金盔甲下,是数不清的深可见骨的伤,整颗脑袋与身子更是只连着一层皮肉。

      他躺在参天的古木中,宫殿般的树冠是他最好的荫庇。

      他动了动手指,勉强能抬动,却又滑落。

      他再次抬起手指,去触碰面前那一层肉眼可见的微弱结界。

      “嘭。”

      如一星灯火熄灭,毫无波澜,结界瞬间消失,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残影映在对面的石壁上,仿佛在平静的注视着他。

      离昊挣扎着要起身,可沉重的身躯如巨石拖拽着他。他不甘心的发出低吼,霎时间,古木中如泉眼一般涌出雄厚纯净的本源之力,将他包裹其间。

      浑身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连黑金盔甲也被修复一新。

      他猛然于棺中腾出,想要去触碰石壁上的残影,但影子瞬间消散,古木枯萎,万物黯淡。

      他盯着石壁,妖目中的猩红化为彻底的血红。

      ……

      魔界。

      无妄海底。

      魔君稷辛持定海乾坤斩出世……

      ……

      仙界玄机晋神,妖界离昊和魔界稷辛出世。

      妖魔两界各自领兵十万,攻上天界。

      玄机受命抗衡妖魔,于天临之渊与妖魔两界殊死相博……

      ……

      人界突然有许多人无故离世。

      阜宁大街上的买路钱几乎堆到人脚踝,初始,街头巷尾还有哭声,后来连哭声也听不见了。

      谢无涯无暇顾及其他,他只知道,阿潇的病正慢慢好起来,他很欣慰。

      他不知道他的病情是好于一碗又一碗汤药,还是因为所谓的神灵。

      但他同样开心。

      于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沈怀亭也在,陪他喝了两杯。

      他酒量一向很好,但今夜才喝了几杯就有些醉意。

      阿潇一直拉着他想说什么,但每次都欲言又止,似乎是记不清了,只能一直坐在旁边发呆。

      谢无涯终于彻底醉倒,沈怀亭跟阿潇把他扶进房间,阿潇去取热水,沈怀亭将他扶到床上躺下,拉过被子盖好。

      “你谁啊?”谢无涯醉的稀里糊涂。

      沈怀亭坐在旁边看着他:“你说我是谁?”

      谢无涯看不清,本能般伸手去触摸,却摸到他眉心。

      他将手收回来,傻笑:“怀亭啊,你怎么还在这?”

      沈怀亭道:“你醉成这样,我总不能把你扔在这?”

      阿潇取了水进来,沈怀亭捏了毛巾起来给他擦脸。

      谢无涯伸手打开,沈怀亭道:“我可是头一回给人擦脸,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你走吧。”

      “谢大哥……”

      “走。”

      见人态度坚决,沈怀亭只好离去。

      阿潇看着他,谢无涯慢慢坐起来,将他抱到床上塞在被子里,阿潇轻轻挨着他的胳膊。

      谢无涯拍拍他的背,柔声问他:“今天你一直想跟我说什么?”

      阿潇摇头。

      “不知道?”

      “记不清。”

      谢无涯笑笑:“要实在记不清就算了。”

      阿潇抱着他的胳膊使劲摇头:“我记得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告诉你,我会记起来的。”

      谢无涯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关系,什么时候记起来就什么时候再告诉我。”

      阿潇点头。

      两人靠在一起,墙上映着两个微弱的影子。

      “爹爹……”阿潇突然唤他。

      “嗯?”

      “我想阿苑了……”

      谢无涯有些诧异:“你说什么?”

      “我想阿苑。”

      谢无涯问他:“你记得阿苑?”

      “之前不记得,病好之后,就记起来了。”

      谢无涯伸手将他揽到怀里:“那你还记起什么了?”

      “除了爹爹和阿苑,没了。”

      谢无涯松了口气,他生怕他记得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些惨痛的记忆他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记起来。

      “爹爹,你说阿苑现在在哪?”

      挫骨扬灰,如果没有成为魅灵,想来已经彻底消失于世间。

      可他不想这样告诉阿潇,也不想这样告诉自己。

      “转……转世了吧。”

      “我们还能找到他吗?”

      找到他?

      谢无涯感觉心在滴血:“有缘的话,应该……可以。”

      “阿苑很好找的,他手腕上一直戴着爹爹那串银铃。他怕黑,怕鬼,爹爹送他壮胆的银铃,他一直戴在身上。”

      谢无涯哽咽:“我知道……”

      阿潇又道:“爹爹,我想要个娘亲。”

      谢无涯陡然想起楚楚,对阿潇的愧疚油然而生,他喉头发紧,几乎不能言语:“娘……娘亲?是爹爹照顾的不好吗?”

      阿潇摇摇头:“要是有娘亲,就有人照顾爹爹了。”

      谢无涯潸然泪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爹爹是大人,不需要人照顾。”

      阿潇伸手抱住他:“爹爹,我找个娘亲照顾你,好不好?”

      谢无涯哭笑不得:“傻瓜,你在说什么胡话?”

      “好不好嘛?”

      “要找人照顾也是照顾你跟小小两个调皮蛋,只怕人家知道是照顾你们,立马就被吓跑了。”

      “只要对爹爹好就行。”

      谢无涯苦笑:“傻阿潇,若是待你们不好,对爹爹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阿潇往他怀里钻了钻,像是哭了。

      谢无涯轻轻拍他的背:“想哭便哭,想笑便笑,别委屈自己。”

      阿潇靠在他身上呜呜哭了许久,他可哭的事情太多,谢无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像诓哄婴孩一般抱着他,直到他哭累了,睡着了……

      ……

      萧珏没有回神剑阁。

      谁也不知道神剑阁发生何事,只知道容阜突然失踪了。

      自从妖魔两界与天界交战,下界便终日惶惶,不能心安。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下界于仙妖魔三界而言,不过蝼蚁草芥。

      三月春猎之时,萧莲舟原本打算借此机会同众人商议应对之策,却在猎场遭清风门弟子围杀,所幸并无大碍,一众弟子也尽数被擒获。

      此事一出,修真界一片哗然。

      清风门与衍天宗一向交好,就算是当初征伐严君山,也是清风门力挺。自从盛明庭战死后,虽说两宗不如从前亲密,却也远没到刀剑相加的地步。

      此番公然围杀萧莲舟,惹得修真界议论纷纷。

      得知参与围杀的弟子当中竟有方铎和方霁两兄弟,谢无涯更是震惊,按捺不住激愤和惑然,当即就到地牢来见他们二人。

      两人闭口不言,什么都不肯说。

      只是临走前,方铎和方霁跪下求他:“此事与宗主无关,请谢仙君看在前宗主的情分上,无论如何,保住宗主。”

      谢无涯本来还觉得这个请求奇怪,可还不等公审,方铎一干清风门弟子全部被杀于地牢。

      他立马去找萧莲舟,质问他:“为何不经公审就将方铎他们处死?修真界重案,一律要经公审,就算是当初的严君山,也不能越过这一环节直接处死人犯。”

      萧莲舟平静的看着他:“他们围杀于我,人证物证俱在,还需要公审?”

      “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你如此武断,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萧莲舟示意伺候笔墨的弟子退下,然后放下手上的公文,看着面前的谢无涯:“无涯,你何时如此天真?杀人的事,能有什么误会?莫不是你觉得我没死,要他们的命便是过分,只有我死了,要他们的命才算公平?你希望我死在他们手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一来不曾过问我的伤势,反而质问我为何处死凶手?在你心里,我还不如几个凶手重要?”

      “我不是……”

      “无涯,过来。”萧莲舟唤他。

      谢无涯走过来,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可有受伤?”

      萧莲舟望着他,张开手臂:“不如你检查一下?”

      谢无涯道:“看你精神甚好,呼吸均匀,应该无碍。”

      萧莲舟道:“我受伤了。”

      “哪里伤了?”谢无涯本能般一惊,立马蹲下给他切脉。

      萧莲舟看着他,趁他不备,突然将他按倒在身后的座榻上。

      “莲舟……”他挣扎要起身,萧莲舟故意压住他半截身子,俯身下来吻住他……

      翻云覆雨后,谢无涯头一回累睡着了。

      萧莲舟躺在旁边定定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他伸手轻轻滑过他的眉眼、鼻头、嘴唇,最后落在他喉间。

      “无涯……”他轻声唤他。

      谢无涯眼睛动了动,继而几乎本能般伸手在枕侧摸了摸,将人拉进怀里,顺手将被子拉起来将他裹好,另一只手覆在背后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

      萧莲舟枕在他怀里,注视着他。

      直到外面弟子进来隔着床幔禀道:“宗主,陆门主来了。”

      “让他在外殿稍后。”

      “是。”

      弟子退出去,萧莲舟慢慢爬起来,穿戴整齐后,替他掖好被子,这才悄然离去。

      ……

      谢无涯本以为清风门这件事会随着方铎他们的死而结束,但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很快,便有宗门截获清风门私通妖魔的证据,一时间,清风门成为修真界众矢之的。

      谢无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些传闻,但不过半月,清风门被围,反抗弟子一律被杀,盛明朗也被押到衍天宗,锁于地牢。

      刚听到这个消息,谢无涯完全不敢相信。再三跟周玄确认之后,才知不是传闻。

      他去见盛明朗,但守卫弟子坚决要求他出示萧莲舟的令牌。

      “他大哥和闻越都是死于妖魔之手,盛明朗怎么可能跟妖魔私通?再说,就他的胆量,绝对不可能,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谢无涯试图说动萧莲舟,但萧莲舟出奇的冷静。

      “他都敢指使弟子围杀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莲舟,明朗他不会做这种事。”

      萧莲舟道:“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操心。”

      谢无涯背后升腾起一股凉意:“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说呢?”

      “……”

      当夜,谢无涯闯进地牢,将盛明朗带出来,径直送出衍天宗。

      “包袱里是盘缠和干粮,我给你备了两匹脚程快的好马,你赶紧离开这。”

      盛明朗看着他一语不发。

      谢无涯看他浑身狼狈,伸手将他发间的枯草拿走:“明朗,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盛明朗哑着嗓子问他:“萧莲舟要杀我,你还救我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话?我相信你绝不可能私通妖魔。”

      盛明朗笑,看着却瘆人:“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有什么用?我清风门都被你衍天宗杀光了。”

      “明朗,我知道你大哥和闻越的事情让你受了很大打击,可无能如何,你也不能乱来。”

      “乱来?你是指我围杀萧莲舟?”

      谢无涯大惊:“你……真的是你?”

      “是我!可惜!可惜啊!功亏一篑!谢无涯!谢无涯!”盛明朗厉声大喝,“你为什么要把金枝鞭给他?要是没有那条鞭子,萧莲舟早就被碎尸万段!”

      “盛明朗!”谢无涯喝道,“我不准你如此说我师尊!”

      “师尊?哈哈哈哈哈哈!”盛明朗捧腹大笑,“你可真能装啊!你比萧莲舟还能装!有你这种爬师傅床的徒弟,也算是他萧莲舟教徒有方!”

      谢无涯被噎的说不出话。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把我盛明朗当傻子,是不是!”

      “明朗……”

      盛明朗指着他,如泣如诉:“我,拿你当朋友,当兄弟,当我亲哥。我大哥,拿你当朋友,当兄弟,当亲弟弟,可你呢!你谢无涯呢!你害得我盛家家破人亡,害得我清风门满门被灭,你!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谢无涯,亲朋故旧,全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盛明朗!”他此话一出,谢无涯也怒了,“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是啊,我是过分,你满脑子只有萧莲舟,你为他出生入死,不顾性命,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啊?来,杀了我,杀了我,萧莲舟做的那些事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来啊!杀了我!”

      谢无涯一把揪住他,喝道:“你疯了吗?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盛明朗看着他,眼泪直滚:“谢无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明明知道!你tm明明都知道!是他杀了我大哥,杀了祝无时!杀了闻越!你明明知道!”

      谢无涯怔住。

      盛明朗近乎抢地:“你还要跟我演戏!我后面又去了一趟西境,那个客栈老板说,上次我们一起去,他就跟你说过,他就跟你说过!是萧莲舟杀了祝无时!你早就知道!你还包庇他!”

      谢无涯怔然:“我……”

      “谢无涯!萧莲舟不是好东西,他不是个好东西!他这个人精于算计,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任何人好,他一定会害你!他连跟他一起长大的祝无时和闻越都能狠下杀手,你算什么?你算什么东西啊?”

      盛明朗直接爆哭。

      “你为什么要喜欢他?你为什么要跟他这种人渣搞在一起?梅雁冰那么喜欢你,连家传匕首都给你了,你踏马为什么不开眼?”

      谢无涯:“……”

      谢无涯想解释:“明朗,莲舟他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

      “莲舟莲舟莲舟!!!谢无涯!”盛明朗揪着他的领口狠狠晃了几下,“你没毛病吧?天底下只有你这个大蠢蛋,明明一身本事却非要给别人作嫁衣裳!他从来要的都是权力,他不是要你啊!谢无涯!你清醒点!!!”

      “不是的……”

      盛明朗欲哭无泪,最后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萧莲舟身边有多少人,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只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个。”

      谢无涯眼神空洞。

      盛明朗抬头望望天空,又看向谢无涯:“你还是不信是吗?”

      谢无涯没有应声。

      “好,反正我也跑不了,那我就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

      话落,他袖口里落出一把匕首,直接就扎进谢无涯的腹部。

      谢无涯:“……”

      盛明朗看着他,当着他的面把匕首拔出来,登时血如泉涌,雪白的袍服霎时染红半截。

      很快,谢无涯就因为失血过多昏厥,盛明朗扶住他,并没替他包扎,而是直接将他丢上马,自己也随之翻上去,双腿一夹,拉紧马缰带着他离开了。

      血顺着马腹往下滚,砸在烟尘滚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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