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只想被她搞定》东尽欢

28、命运转折

　　人间四大宗门，朝天宗位于北方，距离幽冥极地的距离是最近的，正阳城内有魔修出没，不是奇事，是以紫汐的死、东方桀手下的死，暂时归罪于魔族，没人怀疑到“楚钟子”头上。
　　玄婵率众追击杀烬整夜，没追到人，倒丢了紫汐的性命，玄婵心有愧疚，离开朝天宗，返回神域上报此事。
　　神族一走，杀烬顶着“楚钟子”的身份，继续在北邙山活动，他教朝天宗弟子使用傀儡，同时找各种借口，前往不同的山峰，悄悄使用搜灵术。拾弦负责给他打掩护，或是各种找事为他制造机会。
　　忙碌一天，不能说没有收获——虽然没找到金元核，但成功将七八座山峰排除在外。
　　万座大山，总有一天能搜完。
　　回到别院，两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样子，若是往常，杀烬会使用神族的法术，但楚钟子是个凡人，杀烬喊拾弦：“备衣，我要沐浴。”
　　别院有一宽敞竹屋，屋内青石板铺地，内有一池温泉。拾弦将杀烬的衣物放在架子上，又把茶水备好，退了出去。
　　杀烬褪去衣物，迈入池中，池中水汽蒸腾，暖洋洋的，让人十分放松。杀烬靠着池壁，眼眸微闭，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不对呀，拾弦今天怎么这么安分？

　　按照拾弦的性子，她理当缠着一起沐浴，缠着给杀烬宽衣，就算没得逞，拾弦也不会老老实实地离开，她要占点便宜，一饱眼福之类。但是现在，拾弦远远地坐在竹屋外，安分得让杀烬有点不自在。
　　“阿音。”杀烬喊她。
　　“来了。”拾弦应声，起身进屋，竹屋被屏风分成两部分，拾弦站在屏风外，询问：“公子有何吩咐？”
　　真是个乖巧的婢女，挑不出错处。
　　可就是这样才奇怪了。杀烬不满地指了指茶水：“这个太难喝了，替我重新换一壶茶。”
　　拾弦进入屏风内，温热的水流淙淙流过，带起满屋白烟，渺渺烟气之下，杀烬大半个身子沉在水中，依稀看得只褪了上衣，拾弦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小桌边，端走茶水。
　　她换了茶叶，重新沏了一壶送入竹屋。杀烬靠着池壁闭着眼，拾弦没打扰他，转身准备退出去。
　　“阿音……”杀烬睁眼。
　　拾弦顿步：“公子有事？”
　　杀烬转过身，趴在池壁边沿，看着她：“你怎么了？”
　　怎么对我不感兴趣了？
　　拾弦：“我很好。”
　　杀烬看穿她：“你情绪不高。”

　　云涂大陆百万族人的性命压在她和苏厉峰身上，拾弦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洒脱？她几乎要喘不过气。可是这些，是她和苏厉峰的秘密，不可对外人说。拾弦敷衍道：“庙会那晚的经历太多，我没缓过来。”
　　杀烬似信非信，你在白净山修魔道，干的全是刀尖舔血的事，内心什么时候变得脆弱了？他试探着问：“你要不要也来泡个温泉？”
　　这话要是以前，拾弦绝对能高兴得飞起来。但是今天，她似乎没有兴致：“待会儿我再来。”
　　杀烬没有与她共浴的意思，要是拾弦应下，他就打击嘲笑她一把，最后大不了把池子让给她。
　　但现在被拾弦拒绝了，杀烬心头不是滋味，又不好表露出来，道：“你出去吧。”
　　拾弦退了出来。
　　杀烬心头烦躁，你心里不就两件事吗？一是得到杀烬的心，二是得到杀烬的人，现在却避而远之，是什么意思？

　　杀烬在池中又呆了一会儿，起身穿好衣服，出来见拾弦坐在外面石阶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杀烬来到她身边。
　　拾弦抬头，仰视他：“公子有吩咐？”
　　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却隐隐有苍凉之感，杀烬在她身边坐下，拉过她的右手，手指搭在拾弦脉搏处。
　　并无异常之处，杀烬放开她的手：“这两天看你没怎么休息。”
　　拾弦修魔道，不需要睡太多。但她扮作凡间婢女，入正阳城后并未打坐休息，如凡人一般昼出夜伏，晚上睡得酣沉，唯独自庙会归来后，睡得不好。杀烬想了想道：“我去找朝天宗要点安神灵药。”
　　“不用了。”拾弦阻拦他，灵药治不好心事，“我有药。”
　　她拍了拍储物袋。
　　“那你怎么不吃？”杀烬拿过她的储物袋，掏出一个药瓶，打开塞子嗅了嗅，露出狐疑的目光，是九曲紫金丹味道。杀烬倒出一颗药丸在掌心，没错，就是九曲紫金丹，杀烬疑惑：“哪儿来的？”
　　苏厉峰的事，必须隐藏，拾弦编个理由：“那个炎诺给的。”她试图让自己的话变得可信：“他说天下魔修都是他的子民，见我隐藏魔族气息混在正阳城，他还说欣赏我这样的魔修。”
　　所以，给了一整瓶？杀烬表情怪异：“这个魔王真是大方。”
　　拾弦干笑。
　　杀烬把药还给她，不再说什么。

　　翌日杀烬继续去调试傀儡，演武场上，朝天宗门众与傀儡对战，一对一的对战，连韩掌院都吃力；不过人族重在团结，多人一起上，尚能压制住傀儡。
　　杀烬看了一会儿，对韩掌院道：“四个傀儡，可以列阵。”
　　韩掌院：“当真？”
　　杀烬：“楚某只会几套简易法阵，四个傀儡，用简易法阵毫无价值。不知道朝天宗有没有适合四人用的中高级法阵？”
　　韩掌院喊来了东方盛，东方盛乃宗主长子，精通阵法，两人一通商量之后，给了杀烬一套四人用的中阶攻击阵法。杀烬不含糊，将四个傀儡关进屋内对着它们忙碌了半天，再把傀儡放出来，示意可以用了。
　　东方盛唤来数名高阶弟子，对傀儡展开攻击。
　　杀烬提醒对方：“要是打伤了弟子，我可不负责。”

　　四个傀儡列阵，它们是死物，无痛感，无恐惧，列阵之后，攻击力大涨，几名高阶弟子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东方盛和韩掌院大开眼界，他们给的，只是中阶阵法而已，若真是高阶阵法，效果定然更好。
　　同为炼器者，韩掌院询问杀烬：“楚公子，不如把傀儡的阵法祛除，换一套高阶阵法？”
　　“不需祛除，可以直接加阵法。”
　　“真的？”
　　杀烬：“不过，需要几天时间。”
　　加一套阵法需要几天，再加一套，再拖上几天……杀烬估摸着自己可以在朝天宗继续住下去，直到他找到金元核。
　　“另外，还得加钱。”楚钟子和朝天宗是生意关系，得有做生意的样子。
　　韩掌院点头：“好说。”
　　杀烬：“我开张单子，把需要的东西列下来，你们去准备吧。”
　　他一副疲累的样子，带着拾弦离开演武场。

　　韩掌院和东方盛继续研究他留下的东西，傀儡之精妙，连见多识广的韩掌院也赞不绝口：“这个楚钟子，似乎比传闻中更为厉害。”
　　对方的炼器造诣，韩掌院自愧不如。
　　东方盛点头附和：“这样的傀儡，若有十个、二十个，朝天宗战力将更上一层楼。”
　　“十个，二十个？价格太贵啊。”韩掌院叹息，“当然，朝天宗并非付不起，可若是其他门派也买上几个，这傀儡就没有优势了。真正值钱的，恐怕是楚钟子的炼制秘法。”
　　东方盛：“可惜，此人不能为朝天宗所用。”
　　一直在旁当吃瓜群众的东方桀开口：“我有个好办法。”
　　东方盛看向这位不学无术的兄弟，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我们可以将他留下。”东方桀口中的“留”，指的是秘密囚禁，“这样一来，就不用付钱了。”
　　几十万灵石呐！留下楚钟子之后，可以让他炼制更多傀儡，甚至让他交出炼制秘法。东方桀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对兄长道：“楚钟子归你，炼制秘法归你，婢女归我。”
　　东方盛横他一眼：“滚。”

　　杀烬带着拾弦在山间漫步，逛了几座山峰，拾弦累了，停在一处山崖边，这里视野极好，夕阳缓缓沉下，西边的天空被染红，云霞绚烂，杀烬和拾弦坐在崖边，旁边有一颗古老的榕树，长须低垂，山风从林间穿过，树涛阵阵。
　　修魔道之后，受诅咒影响，拾弦越来越喜欢黄昏，落日西沉之后，将迎来魔力的苏醒。
　　她在崖边坐了很久，轻轻闭上了眼睛，靠在榕树干上。
　　见她许久没反应，杀烬凑过去看：“你睡着了？”
　　拾弦没回应，似乎真睡了。
　　夜黑了下来，山风带着浓厚凉意，杀烬见拾弦不醒，叹一口气，无奈地抱起拾弦，抛出纸鹤，带着人回到小院。
　　进屋后，杀烬把拾弦放在床上，扯过被子，正准备给她盖上，对上拾弦眸色深沉的目光。
　　什么时候醒的？该不会在装睡吧？杀烬觉得有这种可能。
　　“看你最近没休息好，我才没喊你。”杀烬解释。
　　拾弦的确没睡着，也没想到杀烬会把她抱回来，当她紧贴在他的胸口，温暖让拾弦贪恋，拾弦索性一直装睡。

　　屋内烛火跳动，杀烬墨黑色的瞳仁中，亮若星辰，多好看的男人啊！拾弦曾愿意为了这个男人付出生命。他是她的半生追求，是梦中彼岸花开，是回忆里的清甜甘露，可如今，她必须放下他。
　　舍不得，割不断。
　　可她必须迫使自己放下。
　　“杀烬大神……” 拾弦轻声开口。
　　“嗯？”
　　“你会喜欢我吗？”
　　杀烬没有回应，他背过身去，来到桌边给自己倒水。他的沉默被拾弦解读为否认，拾弦低低的喟叹：“不喜欢……”
　　真好啊，拾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此，我便能狠下心，斩断千缕情丝，彻底地放下他，忍不住轻叹一声：“果然，你是我永远得不到的神。”
　　没有资格得到，他只能是心头的白月光。
　　杀烬倒好了水，拿起杯子，状似随意道：“你可以再努力些。”
　　“啊？”拾弦微愣。
　　“努力地讨好我，也许哪天我会改变想法。”
　　拾弦心头是无底的慌张。她的命，归属于云涂，谈情说爱已是奢侈，拾弦苦笑：“我大概努力不了了，潭泥不敢奢求鸿雁，能在你身边呆这一阵子，我很满足。”
　　杀烬眸色怪异地睨她，你吃错药了吗？你的热情与执着呢？

　　男主就是个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