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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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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相遇的第一年,曲误弦考上了燕大,第一学期放假是寒假,学校不让留宿。“无家可归”的曲误弦装着乖乖巧巧柔柔弱弱听话可爱的样子,赖在了母亲早亡、父亲远在瑞士回不来、一个人孤零零过年的周顾的家里。
大概是一个人太过孤独,周顾没有拒绝曲误弦的小心机,反而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曲误弦的要求,甚至还热心地告诉曲误弦“家里什么都有,只把人带来就行了”。
周顾待客十分贴心,不但亲自下厨准备了丰盛的晚饭,还给曲误弦准备了他最喜欢吃的草莓慕斯,期间还塞给了曲误弦一个和人等高的棕色蝴蝶结泰迪熊,说是下属送来的新年礼物,他不喜欢又不好意思丢掉,于是拿来借花献佛。
零点的时候,两个人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的电子烟花,一起跨年。
在周顾看烟花的时候,曲误弦在看周顾。
各色的烟花折射出各种各样的光洒在周顾的脸上,某一个瞬间,曲误弦甚至觉得周顾就像是那一束束的烟花——都是该在天上的。
周顾大概被环境氛围感染,拿了一瓶红酒出来。喝酒的时候,最开始周顾还温和有礼地关心曲误弦,到了后来,就是在絮絮叨叨自己的烦心事。
比如过年的时候他的父亲远在瑞士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回国,又因为一些周顾也不知道的原因不肯让周顾去瑞士。周顾八岁就没了母亲,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现如今却连过年都不能和父亲在一起,别提多失落了。
又比如工作上压力大,很多项目的合作伙伴都是“叔叔”辈的长辈,动不动就拿和他父亲的交情来压他。偏他前几年以为父亲还能撑很多年,事业重心都放在自己创立的星河上,反而对周氏集团的其他行业缺少了解,以至于如今颇有些举步维艰。
最后周顾还说到了他的前男友们。那时候周顾大概都快醉糊涂了,一直在说自己的感情上有多么的不顺,他们都不爱他,说得那叫一个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唬得曲误弦真的以为自己的心上人是个一直被渣的可怜男人。
曲误弦在周顾喝酒的时候机智的没有多喝,以至于周顾都醉糊涂了,他还清醒的一批。
曲误弦看得出来,周顾对他也不是没有意思,只是因为曲误弦不懂的原因而不愿越雷池半步。曲误弦看着周顾对他不是没有感觉却总是止步不前的情况,心里急得不行,各种手法都用过了,周顾就是不上钩。
可这个晚上,良辰美景,美酒佳人,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氛围。
于是那天晚上,他下了黑手。其实他也没准备做什么,他只是想偷个香而已,谁知道周顾就醒了呢?
周顾醒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吓出病来,他哆哆嗦嗦地想解释,却看见周顾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嘴里还小声地说:“怎么又梦见你了。”
这谁忍得了?
他伸出蠢蠢欲动的爪子,周顾却动手动的比他还快。
说来别人可能不信,虽然是他先有意灌醉了周顾,但真的是周顾先动的手。
曲误弦见周顾有了动作,开心得不得了,就什么都没阻止——不但顺其自然,甚至还推波助澜。
然后,他们有了一点都不美妙的第一次。
第二天醒来的曲误弦疼得不行,脸上的表情都不用装,就能让周顾心疼的不得了,知道自己做了怎样的禽/兽事,以至于第二天伏低做小装孙子,力求把“病号”伺候得舒舒服服没有一丝怨言。
曲误弦忽悠了周顾。
他给周顾灌输了一系列的理念,比如什么“昨天晚上你拉着我不放手”、“你撕碎了我的衣服”、“酒后糊涂其实都是做了平时不敢做的事”等等等等,直忽悠得周顾信了自己在迷迷糊糊之间糟蹋了一个良家妇男,是个人兽不如的畜/牲,在心里发誓要一辈子对曲误弦好。
所以周顾不知道,他一提起第一次,曲误弦就心虚。
心虚得不得了。
曲误弦心虚的表现就是喊得更大声、更理直气壮:“所以你为什么不回答关于沈樵的问题?是不是……是不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把我当成沈樵的替身,我是谁、怎么样一点都不重要。现在你的白月光回来了,我是不是就该直接给你的心肝宝贝腾地方?”
周顾:“……”什么玩意?替身?白月光?
周顾恍惚以为,曲误弦说的根本不是他们之间纯纯的小恋爱。
要不然两个人之间的恋爱,怎么就扯上狗血三角恋了呢?
什么替身、白月光,小说看多了吧……
周顾哭笑不得:“乔乔,没事少看点狗血沙雕无脑小白文,会影响智商的。”
话题说到这里,周顾也没了心思,翻身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一把把曲误弦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地顺毛:“我和沈樵都七年没联系过了。七年前我就和他断干净了,要不是你今天把他带到我的面前,我都快忘了有他这么个人。哪里来的白月光?有你一个就够了。”
曲误弦一面觉得自己矫情,另一面却忍不住更矫情一点:“他们都说,你们以前很要好。你为了他顶撞父亲,为了他甘愿吃苦……你甚至准备和沈樵求婚。”
周顾:“……”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但他准备和沈樵求婚的事,好像只有蒋随和他在坟墓里打麻将的老爹知道……就连他的另一个哥们儿赵引风、他的表弟宋边溪都不知道。甚至蒋随都是事后他要卖公司才知道的——因为蒋随是买主。
所以,周顾眯了眯眼:“乔乔,是谁告诉你的?”
曲误弦心虚地低下头:“是蒋随哥告诉我的。”
其实不是。
蒋随怎么说也是从小到大都受着精英教育的人,根本不会做嚼舌根这样没品的事。蒋随这个人,看着大大咧咧毫无心机还满嘴跑火车,但实际上嘴巴该严的时候,不该说的话标点符号都漏不出去。更何况蒋随把周顾当哥们儿,怎么可能乱说周顾的私事?
周顾要和沈樵求婚的事,是曲误弦从江之矣那里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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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矣是蒋随同父异母的弟弟。
老一辈具体的爱恨情仇曲误弦知道得不多,只知道江之矣虽然是蒋父的私生子,但和小三啊、出/轨啊之类的狗血剧情无关,出身没有什么硬伤。再加上江之矣这个人太过骄傲,蒋父留下的东西半点都不要,蒋随给他钱、股票、不动产甚至是公司的股权,江之矣都统统拒绝。
这样的做法让蒋随都难得愧疚,再加上蒋父死后,江之矣成了蒋随唯一的亲人,因此蒋随对这个弟弟还算不错,亲自为江之矣创办的公司铺门路。
曲误弦和江之矣是在工作上认识的。
江之矣做的是游戏公司,本身是软件工程师出身。
曲误弦大二那年,江之矣刚刚做成了一个小游戏。不想麻烦蒋随的江之矣想做推广又没钱,正赶上曲误弦受了点刺激,一心想不靠周顾干出点成绩来,两人就一拍即合,由曲误弦无偿为江之矣的游戏拍摄广告片以及后续的一些推广。
后来曲误弦的推广片大受好评,连带着江之矣的游戏被更多人知晓。江之矣的游戏做得好,口碑一点点上涨,又让更多人看到了精美的推广片。二人最后互惠互利,既出名又赚钱,也逐渐成为了好朋友。
大概是和弟弟一起,蒋随的警惕性不高,在喝醉酒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周顾都想要和他求婚了。”这句话被江之矣听到,知道曲误弦是周顾的男朋友,就将这句话告诉了曲误弦——毕竟,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说周顾和曲误弦。
曲误弦不知道周顾要和谁求婚,不过是诈一诈周顾,但没想到一次即中——虽然大概除了沈樵,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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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误弦默默地对蒋随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不能说这些话是江之矣说的。江之矣身份尴尬,要是让蒋随和周顾知道江之矣和别人说周顾的隐私,未免给江之矣带来不好的影响。
但蒋随就不一样了……蒋随本来就是用来坑的不是?
看,他一说是蒋随,周顾立刻就信了——周顾哼哼两声:“我就知道是蒋随那个嘴上没把门的棒槌。”
远在天边锅从天降的蒋随:“……”
但事实就是事实,没得抵赖——虽然有人说,适当的谎言会让爱情更长久,但周顾向来对此嗤之以鼻。他觉得带有欺骗的感情是不稳妥的,一旦谎言被揭穿,说谎本身这个行为可能比谎言的内容更让人无法接受。
所以周顾的事情,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让人愉悦的还是荒唐的,他都不曾瞒过曲误弦——现在也不会——前提是曲误弦自己问。
一般的事曲误弦不问,周顾也不会傻到去说。但曲误弦一旦问了……
周大总裁只能尽力用语言的艺术来争取坦白从宽:“是有这么回事……”
见曲误弦变了脸色,周顾连忙哄着:“但都是以前了,真的都是以前了。”
周顾一边抱着曲误弦,一边轻声说:“那时候我和……沈樵都快大学毕业了,我觉得自己也该负起男人的责任,所以就决定和他结婚。但后来……他和我分手了。”
曲误弦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顾哥,你们……为什么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