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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家乡遭逢变故的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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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渔酒楼倒了,镇上变成了有鱼饭店一家独大。
起初还有人表示担心,有鱼饭店会不会趁此机会提升价格来大赚一笔。结果第二日余安乔就贴上了一张告示,承诺不会涨价。
也因此,镇上的普通百姓并没有对潼渔酒店的倒闭有太大的失去感,毕竟在从前,他们也吃不起日益涨价的酒楼。
一到饭点,络绎不绝的客人涌进有鱼饭店。
有客人发现店内只有夏潜一个人在跑堂,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傅小哥,又读书去了?”
另一个熟客笑着回答他:“哪儿是读书,傅小哥去县城考试了,说不定回来就成秀才了!”
“哎呀,这敢情好,恭喜余老板啊。”
余安乔听见客人们的对话,也跟着寒暄几句:“借各位吉言了。”
招待完客人,余安乔转回后院,那里有一方丈长的水池子,里面养着每日要宰杀吃肉的鱼。
林秋正在给它们喂混杂了余安乔一点点血液的食物。
他在有鱼饭店干活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时光太匆匆,他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隔着衣服也能看出痕迹。
余安乔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小腹,问:“到今天……几个月了?”
林秋手上喂食的动作一顿,淡淡回答:“六个月了。”
原来都有半年了。
这孩子的出现和余安乔上岸的时间很是吻合。孩子这么大了,说明他也已在岸上生活近半年了。
“你准备怎么办?”余安乔问。
其实没什么好问的,当世堕胎技术不发达,六个月的胎儿是不能打掉了,林秋留他这么久,定然是打算将他生下来的。
果然,林秋的声音温润如水:“生下来吧,之后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也能过。”
“哦。”余安乔心里不得劲儿,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他闷闷的,林秋居然反过来安慰余安乔:“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不一定非要找个男人当做依靠,我有手有脚,还有你愿意留我在这儿干活,赚一点钱,养活一个小家伙不成问题。”
“你能想通就再好不过了。”余安乔感到欣慰,他请林秋来店里干活的最初目的便在于此。
林秋从小就被告知,身为哥儿,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出去。或者哪怕找不到好人家,也要在过了年纪之前,抓紧找个男人嫁了,然后生几个孩子,相夫教子,这才算是完成了终生的任务。
其他哥儿嫁人,大多会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林秋不一样,他在说亲事前,就和傅洲互通了心意,他以为自己会比别人更幸福,因为起码能够嫁给两心相悦之人。
所以他才会不择手段想要嫁给傅洲,极端时甚至不惜生出了先嫁给哥哥再和弟弟暗中往来之心。
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心上人不过是一个懦夫,连反抗母亲的念头都不敢生起,一听见自己有了身孕,就急着抛弃自己。
从那时开始,林秋的心便死了。直到余安乔请他来店里帮忙,拿到第一份月钱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哥儿不一定非要靠男人才能活。
天冷了,白日愈发短暂,酉时刚到,林秋就得了余安乔的准许,回了林家。
一路上顺顺利利,马上就要到家时,林秋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唔!”林秋吓了一跳,就要喊。
“别出声。”来人压低了嗓音,“我向你打听一个人,老实跟我说,我不会伤害你。”
林秋忙点头,他肚子里还有孩子,他不能有事。
明柯烛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挟持了一个孕夫,稍稍松了些力气。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余安乔的人?”
听见余安乔的名字,林秋就想点头,可转念一想,眼前人凶神恶煞,明显不怀好意,自己不可轻易说出乔哥儿的事。
于是林秋开始与他周旋:“你是什么人,到扁舟村来做什么?”
“少多管闲事!”
明柯烛正要抓紧林秋的脖颈,却一时不防,被他挣扎开去。
等林秋跑开几步后,回头,蓦然被此人惊艳。披散的长发、月光般白皙的肤色,宛如画中仙。
林秋没见过像他这般好看的人,余安乔算一个,却比起此人稍显稚嫩。
下一刻,林秋发现明柯烛身受重伤,整个腹部都在浸血,难怪方才不过是轻轻一挣,对方便招架不住。
“你受伤了。”林秋捂着嘴感叹。
明柯烛按着腹部,“……废话,这么多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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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安乔马不停蹄赶到了扁舟村林家。
“皇……!”
他一把推开房门,看见了半靠在床头的明柯烛,一旁林秋在周到细致地伺候汤药。
见了余安乔,明柯烛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乔哥儿你来了。”林秋识趣地站起身,“药我先放在这儿了,你帮忙照顾一下吧。”
说罢,林秋起身离开房间。
余安乔还有些神魂不宁,盯着明柯烛即便包扎过,却还在渗血的伤口,眼眶渐渐红了。
“皇嫂,你这是怎么搞的?”余安乔在床边坐下,等不及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舀起一勺药汁,喂给明柯烛。
也不知人类的药对鲛人有没有效果。
明柯烛并不打算瞒余安乔,其实他此次上岸,就是为了将海底发生的事告知余安乔。
“二皇叔反了。”明柯烛的声音淡淡,一句话背后隐含了太多腥风血雨。
“怎么可能……”余安乔不可置信,“二皇叔不是最疼我们吗?”
明柯烛嘴角抿出一线苦笑,“正是因此,我们才掉以轻心了啊。”
“皇兄登基之前,兴风作浪的只有四皇叔和五皇叔,他们虽然造成了一些混乱,但终归不敌皇兄,败下阵来。”明柯烛道,“然而万万没想到,在平定四王五王之乱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二皇叔,早已包藏祸心,在取得皇兄的信任后,联合南海的鲨族意图谋反。”
“起初是鲨族小范围挑衅,皇兄为了安定国民们的心,决定御驾亲征,不料刚到边境,就被知晓作战计划的二皇叔伏击,身受重伤。我的伤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明柯烛握紧余安乔的手,郑重叮嘱:“皇兄让我来告诉你,先别回海底,哪怕是在岸上,也低调为人,他担心会有奸细化作人形来到岸上,抓你做挟持。”
余安乔心里一团乱麻,他没想到自己在岸上安逸度日的时候,哥哥们正经受着如此残酷的战斗。
“皇嫂,你、你留下来在岸上养伤吧?”余安乔又喂给明柯烛一勺药。
他现在只能帮上这一点点忙了。
明柯烛却摇了摇头,“不,消息带到,我要马上赶回去支援皇兄和你二哥哥。”
余安乔捏紧勺子,声音颤抖:“你身负重伤,别说支援了,只怕是在游回去之前就死了!”
“不。”明柯烛态度坚决,“我要回去,哪怕是战死,我也要死在安珩身边……怎么回事,为什么……”
正说到一半,明柯烛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还没等话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倚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余安乔放下手中的安神汤,叹气,“皇嫂,对不起,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你留下。你给我一点时间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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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试结束,考生们纷纷离开。
傅涯正在等人帮自己驾马,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傅贤弟留步!”是张潮生,他笑得春风荡漾,看来对此次院试很有把握。
“张兄。”傅涯向他拱手,“想必张兄是考得很好了。”
“切莫取笑我了,哪有老师的得意门生傅贤弟考得好呢?”张潮生摆摆手。
“一同走吧。”傅涯邀请。
张潮生也不矫情,哈哈笑了两声,抬腿上车。
马车摇摇晃晃,向潼渔镇开去。
张潮生正在和傅涯说自己的所见所闻:“贤弟你可知那胡小少爷,出来时我见他丧着个脸,可臭了,想来定是没考好吧。”
说这话的时候,张潮生颇为夸张地摇头叹气,好似真为胡可感到遗憾一样。
傅涯哪里不晓得他内心到底是如何想的,但笑不语。心道这两人当真是冤家。
两个时辰后,马车到了潼渔镇。
傅涯辞别了张潮生,迫不及待要回去将好消息告知余安乔。
虽说成绩还未公布,但做题时傅涯已经有所感觉,试题几乎都是赵为继讲过的和他温书时见过的内容。
院试并不难,许多考生都还是稚龄儿童。傅涯自认不会比这些孩子都不如。
从大门进去,傅涯只看到满堂的客人,以及四处奔忙的夏潜。
平日总呆在柜台之后的余安乔却不见踪影。
傅涯一把抓住夏潜的手臂,“安乔呢?”
夏潜这才发现傅涯回来了,“涯哥!你回来啦,我这就告诉少爷去,他一定能高兴起来!”
高兴起来?
傅涯敏感地捕捉到夏潜话中隐藏的弦外之音。
他赶紧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乔他这几日不高兴吗?”
夏潜自知说漏嘴,臊眉耷眼的,“哎,你去看吧。”
不顾浑身风尘仆仆,傅涯跑去后院,来到余安乔房门口,叩门无人应答。
他心一定,推门进去。
只见余安乔一改往日机灵活泼的模样,安安静静盘腿坐于榻上,一只手臂搭在小几之上,满眼愁容,还不时叹气两声。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高兴?”
傅涯关切地问。
余安乔闻言抬眼,看见傅涯,眼中出现一瞬间光芒,“你回来了。”
然而转眼,那光芒再度消失。
傅涯的心都因他的神色变化而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