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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奔跑 ...

  •   门外,向云松站在屏风拐角处,看到卫宁儿出来,原本看不出情绪的脸上闪过眼前一亮的神情,虽然很快被他一声轻咳盖了过去。

      这身衫裙是裹身的款式,卫宁儿身材纤瘦,身量比一般女子稍高,穿上身的样子就更显修长窈窕,哪怕原本稍显贫瘠的前胸也变得弧度可人。

      向云松抱着双臂,暗色的视线从上到下扫在他身上,偶尔还在某些地方停留半晌,最后回到他脸上,但整个过程里抿着唇一语不发,跟刚才在门外着急地威胁再不出来他就要进去的口气和表现判若两人。

      这样的气氛里,被这样的眼神打量着,卫宁儿无端一阵紧张,开门前那个随机应变的决定像被水冲湿的雪花,即使还没化完,也已经看不出来了原来的形状。

      他只能硬着头皮经受向云松的眼神扫荡。

      这种情形其实很容易让人想起年少时代。及笄之后,向云松一边喊他“嫂嫂”,一边看他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在小时候的玩笑揶揄与戏耍逗弄之外,有时候会不自觉杂入其他内容。

      那时候卫宁儿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杂入的内容,总给他一种无法言说的不自在感,类似于恐慌,又带着些许恶心,让他汗毛起立,整个人都想缩起来。

      很久以后他才找到合适的形容,那是一种赤-裸裸的冒犯甚至侵略的意图表现,让人感觉这跟他嘴上喊的“嫂嫂”根本就是两码事。当然也或者,跟他戏谑逗弄地追在他后面喊誓要喊得他受不了为止的“嫂嫂”又是一回事。

      向云松参军被抓回来的那个晚上,卫宁儿才明白过来,向云松不是眼神里有对他的冒犯与侵略,而是他心里就有。

      但最糟糕的还不是这点,而是他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这种冒犯与侵略的一贯想要缩起来的恐慌抗拒中,也杂入了别的反应。他会忍不住想象如果不挣扎会怎样,如果反抗不过会怎样,如果……

      直到前些天在紫竹丛里被他紧紧抱住用力亲吻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些杂入的反应,是叫渴望与欢喜。

      床前燕雀衔枝的铜灯烛火透过两层纱帐,照在床后屏风旁隔着两三尺距离对望的人身上,投下旖旎暧昧的光影。冒犯侵略也好,渴望欢喜也罢,都可以尝试着放下,来一场直接的坦诚与交流。

      在他身穿向云松新买的与五年前他稀里糊涂被他拉上床时相似的衣裙,头上插着他送的刻着两人名字的木簪,挽的还是个一抽就散的发髻的此刻。

      一切的一切,本都该是水到渠成,云开见月。

      卫宁儿紧张发烫的心又从茫然开始起乱,那水到渠成云开见月的前面,毕竟还有那么一道难关要过。

      如果要坦诚,现在应该是个好机会。可是要怎么说?

      向云松,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还是,向云松,我有个秘密,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或是,向云松,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卫宁儿用各种缠绕纠葛的想法把自己捆在原地的同时,向云松已用眼神将人上下扫荡了个遍。抬步走过去,他双手牵过卫宁儿的手腕,放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揉捏着。停了一会儿,他低下头,试探着慢慢凑近。

      在两人的脸还剩半尺距离的时候,低声说了句,“第九天。”

      很近的距离,热气铺洒在耳边,卫宁儿本以为向云松要吻他,听到这句话才想起来成亲到今天,在这间婚房里,自他用月事阻拦之后,他们还从未在这里接吻过。

      为了避嫌,向云松一直跟他犹如老夫老妻一样相处,最多就是搂腰依偎和睡觉时牵手,而把所有热烈的身体亲密都搬去了书房。反正彼此心照不宣,书房做不了深入亲密的事情,怎么样都不涉及根本。

      此刻听他说“第九天”,他立时敏感地想起来前天向云松问他月事要几天时,他说了个十来天。照理说今天还不到第十天,他大可以理直气壮说不行,但向云松这样说的用意,自然不可能是提醒他明天是圆房的日子。

      而是在问他今晚能否献身。

      毕竟月事这个东西,不是什么绝不可变的规则条律,总归不至于就差这一天。而如果他依然拒绝,那么显而易见这就是在故意推诿了,成亲那天的谎言也会有被拆穿的危险。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也只拖得这一天,吃不成胖子了。

      “向云松,”卫宁儿沉吟着,眼睛看着向云松胸前衣襟交叉处的衣料,出口的声音有点哑,“如果说,我不是……”

      她这纠结迟疑的样子,和那句“如果说”,向云松自然地得出已经猜到的结论,登时心里涌起好笑与讽刺,“你这月事,可真灵敏,一天都不能少。”

      卫宁儿还沉在自己的忐忑里,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他抬头看看向云松的脸,又飞快地低下头,仍然把视线落在他的衣襟处,“我是说,如果我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看起来,还不止是不能差一天的问题。心里本已落空的期待再次往空里沉了一步,向云松后面的话就再也忍不住,“说你的月事不止十天?还是说来了它就赖着再不肯走了?”

      “……”这下卫宁儿终于听懂了向云松的意思,他是在说他又在想方设法推诿。

      向云松语气里的讽刺干脆直白得让他心慌。抬头看过去,他上半张脸皱着眉头眯着眼睛,十足的不解之极,下半张脸却是歪着嘴角,唇边含一缕明显的笑意,好像就要跟人客套交谈。这神情太熟悉了,就是他从小到大标志性的毒舌表情。

      卫宁儿本就因为那块巨石会不会把向云松砸跑而不断翻腾的忐忑纠结,这下迅速变作了坚定。

      幸亏他还没说出口,要是说出口,向云松的表情能比现在严厉百千倍,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能即时化作根根利箭把他这个假女人射成刺猬。当然也或者什么都不说,就跟向云柳一样恼羞成怒地逃跑了。

      卫宁儿不说话了,垂着肩低着头,陷入自己想象的难堪和破碎里。向云松看她这种跟过去无数次被他说中时的表现吻合的样子,也是立时得出结论——他猜得一点都没错,卫宁儿就是在想方设法推诿。

      他放开她的手,转身想走,可脚步就要转动时又见她视线依然留在自己胸前,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她琢磨研究的东西舍不下。

      裹在水绿色衫裙里的身体也显得单薄柔软,似乎还有些委屈茫然与寂寥,跟五年前在老宅后山道上跟张画纠结对抗的时候一模一样。

      原本失望愤懑的心里登时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心软,向云松暗骂了一句自己。卫宁儿可真是个磨人的主,什么都不说不做,就愣是把他的气性和毒舌都给磨成叹息无奈了。

      想了想,还是一把拉过她的手往床前走,“睡了。”

      然而卫宁儿身体没动,只是脚下稍微移了一步。没想到他又一次让步了她却还不领情,向云松毕竟无语,“我是说,你明天不是要去罗汉寺迎金佛吗,还不早点睡?”

      卫宁儿这才从自己的想象里出来,醒悟过来向云松又误会了,他刚才的被动明明只是无奈与纠结的反应,可向云松却理解成他不想与他一起上床休息。

      总归是误会叠误会,错解压错解,解释不清,澄清不了了。

      烛火熄灭,白色纱帐垂下来挡住红木雕花床栏上的孩童好奇探究的目光,红绿喜被裹住两个还是无言的人,不同的是这回帐内气氛既不是尴尬也不是沉闷,而是冷淡。

      卫宁儿听到向云松在翻身,转头就见他转成面向床外抱臂睡着的姿势,将一个背脊对向了自己。他知道,今晚他的手只能待在自己被窝里了。

      黑暗中看过去,向云松宽肩厚背的侧影像座山,让他想起五年前那一晚,他从向云松床上将要起身时看到的他的背影。

      那时候,羞耻惊慌的他对向云松说了句“你不该这样对我”,用了身为未过门的嫂嫂好意去看他却被他无端拉上床压到身下时的委屈和酸楚的语气。

      向云松于是便从他身上下来,翻身到一边,随后说了句“行了,你走吧”。

      然后,明明慌乱得不行但终于得到释放,理该赶紧跳起来逃掉的他,鬼使神差地在起身前侧过头去看向云松翻过去的侧影。

      那时候没觉得自己这多余的举动有什么不对,然而此刻想起来,却突然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原来那个时候,他跟向云松一样的失望。

      拒绝与被拒绝,其实是一对双生子,拒绝了你,其实也是拒绝了我自己。

      昏暗可能是情绪最友好的掩护,卫宁儿愁肠百结,心里漾上无数惆怅失落,浸泡着一颗忐忑纠结的心,直到半夜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是被淘春摇醒的,说是夫人在前院等着去罗汉寺了,让他赶紧过去。卫宁儿连忙起身。昨晚试穿过的水绿色衫裙就搭在床边的春凳上,淘春拿过来给他穿上的时候他还想着去庙里还是换件旧衫穿,被香火烧出小洞什么的也不心疼。但时间实在紧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就这么穿上了。

      向云松没有在外间练武,可能是他起迟的缘故,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了。想起昨晚向云松还提醒他今天要去罗汉寺,结果今早却眼睁睁看着他起迟,叫都不叫他一声,卫宁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向云松去哪了,屋里屋外都不见人。

      淘春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边替他梳头一边禀告,“少爷早上练完功就被夫人叫去前院了,好像是让他今儿别出门,夫人有客上门,她不在,让少爷帮着招接一下。”

      卫宁儿心里闪过疑惑,秦氏的客人不就是她娘家人嘛,往年年节之外秦氏兄弟也经常上门来找向云柳商谈关于买卖的事,顺便看望一下秦氏,现在买卖不做了,卖地时又闹得不甚愉快,虽然喜酒还是来喝了,但没什么事秦氏兄弟应该不太会来了。

      不过时间紧急,他也没多想,端过一碗清粥随便吃了几口,就带着淘春匆匆赶往大门口。

      穿过正厅旁的廊道,路过书房时,他隔着窗户向里望了一眼,向云松正坐在书桌前,低着头翻看资料。卫宁儿想进去跟他去说句什么,毕竟成婚以来还没有早上起来没话讲过。可是想来想去,现在这个时候,在他把那条天堑越过之前,实在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

      门外车夫向让正探头过来,看到他,喊了一声“少夫人”,显然是要来催他出门了。

      卫宁儿想还是等他从罗汉寺回来,再跟向云松坦白吧。既然说了十天,就在这个第十天把这碗断头饭吃完。糖和沙,他都不加了,无论如何都给他个交代。

      出了大门上了车,才发现车上只有秦氏和丫鬟银杏两人。秦氏直接点名的向云荷和自告奋勇的王氏都不在。卫宁儿不由疑惑,难道她们也起迟了还没来?

      他喊了声“婆婆”,心里准备着解释起迟了的词。但秦氏什么都没说,只微笑着应声,让他赶紧坐下来。

      虽然卫宁儿以前没有迟到过,但秦氏往常对他不算宽容,这种让她一个做婆婆的在车上等的事情,照他对秦氏的了解,就算不出口说她几句,也断不会微笑相迎。

      他这么习惯性地在心里琢磨的时候,就听到秦氏扬声吩咐道:“向让,走吧。”车夫向让应了一声,马车辚辚起动。

      这一下至少证明了王氏和向云荷不在这辆车上了。这回就连淘春都奇怪了,偷偷撩起车帘看了一下,大门口除了他们这一辆外没有别的马车了。她收回视线,冲着卫宁儿小小摇了摇头。

      卫宁儿跟她这点默契总是有的,当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本来不想跟秦氏说话,但今天这情形实在不太一般,他还是趁着马车刚启动开口了,“荷儿和王氏呢?”

      秦氏听到他发问,轻咳一声之后又“嗐”地叹气一声,半是数落半是惋惜地道:“王氏出门的时候突然闹起了肚子,怕路上不方便,也怕去了庙里污秽冲撞神灵,我就做主让她别去了。荷儿看王氏肚子闹得厉害,刚才扶她进去照顾她了。我想着这路不近,再等她就怕来不及迎到前头的大金佛了,干脆让她也别去了。”

      解释得十分详细,卫宁儿自然没什么话说,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合着弄了半天,除了提议的秦氏外,就他一个人去迎金佛。

      王氏漂亮话说在前头,行动上却总是慢一拍,好比向云柳的丧事操办上,王氏哭灵哭得肝肠寸断,家里家外谁不说她对向云柳是真心爱恋?但到了七子烧夜路钱这件事情上,却是一个子都不肯多烧,硬是要跟他这个本就不得向云柳宠爱的正室平分。那会儿倒是不想整个占着向云柳,而死活要让给他半个了。

      他这么想着,就听一旁的淘春一脸惊讶地插嘴:“呀,王主子肚子闹得这么厉害呢,掬夏一人扶不住,还得小姐帮着扶吗?这么严重的话,不得上医馆请大夫好好诊治啊?晚了怕是要遭大罪啊!”

      淘春本来就性子活泼会来事,最近这一个多月来眼见前途有望,行为做派更是主动了许多,这样插嘴主子们的谈话,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虽然胆子够大,但她插得自然,又是用着十分关切的口气,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而且当着秦氏的面直接说,与她身份对等的秦氏的丫鬟银杏也只能撇撇嘴皮子,不敢越过秦氏直接驳她。

      秦氏也没想到这丫头会跳出来操别的主子的心,当下斜了眼神嫌弃道:“瞧这丫头说的,不就是闹肚子么,泻干净了到床上躺一阵儿也就过去了,哪用得着看大夫?”

      “哦哦,夫人说得是,说的是!”淘春点头如捣蒜地连忙闭嘴。

      秦氏见她这即刻回头的夸张表现,嫌弃地横了她一眼,“这丫头……”

      淘春不说话了,挽着卫宁儿臂弯的手轻轻摁了摁。卫宁儿装作不经意向她的方向转过头,发现她掀起一边嘴角和一侧鼻孔,做了个不屑的表情,这是在揭露嘲讽王氏的虚伪呢。

      卫宁儿自然听出来秦氏的说法前后透着矛盾,到底王氏的肚子闹到怎么个程度,似乎是个难解的谜。

      车内有些气闷,连带着心头也变得憋闷,不舒服的感觉慢慢升起。他转身推开车帘向窗外张望,发现马车已经行到镇上沙场附近,那排看过去很低矮的板房,就是募兵处。远远看过去,板房门上那黑色的“厢”和“禁”字还清晰可见。

      回身的时候看到身上的水绿衣裙,自然地又想起来当年那在现实中只出现了一次却在梦里上演了无数次的情景。那年,他从老宅后门的山道上一路奔到这里,之后又一路逃了回去。

      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变得更明显了。卫宁儿又想起来跟向云松之间那道天堑,昨夜向云松冷淡的背影,和那两个丫鬟回廊上的对话。

      他听清了,那段对话里,最清晰的就是那句“我把话撂在这里,这姨少夫人啊还会是姨少夫人”。

      然后,前两天王氏在饭桌上看向云松那暧昧的眼神,她跟向云松行妾侍之礼的动作,她笑盈盈用涂着蔻丹的手转动酒杯然后跟饮什么美酒一样喝屠苏的样子就自动自觉地出现在了脑海里。那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迅速转成了浓烈的不安与焦躁。

      卫宁儿感觉自己心里好像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个黑色的笼子,一刻不停地在向外冒着这种带着黑气的念头,而且奇异的是,越冒那个黑色的笼子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敞亮。

      “停车……”他忽然喊出声来,起先声音很轻,只有淘春听到了,没等她开口问主子有何吩咐,便听卫宁儿又喊了一声,“停车。”

      这次声音大多了,把秦氏都惊动了,“卫氏,你……”

      “停车!”卫宁儿抬头再次大喊一声,这次车外的向让都听到了,勒紧马头,“是少夫人吩咐要停车吗?”

      “停车!”卫宁儿再次大喊一声,随后便想要站起身来。淘春不明所以,但始终发挥主子说的都是对的的宗旨,跟着大喊一声,“向让,停车!”边说边扶着卫宁儿站起来。

      秦氏彻底被他俩弄糊涂了,惊讶道:“这都要去迎金佛了,大半路的你们要做什么……”

      “我也闹肚子了!”车还没停稳,卫宁儿拎起裙摆就往门口挪。

      “什么?”秦氏一听就愣了,“这……这怎么也闹上肚子了?”她眨着眼睛开始焦急起来,见卫宁儿就要下车,不由自主也跟着起身,“哎你别走,我,我让向让送你去医馆!”

      卫宁儿已经下了车,听到这话却还是停住脚步,“婆婆不是说闹肚子了只要泻干净了再躺一阵儿就行了吗?”

      秦氏一听就无语了,“那这金佛怎么办?谁去迎?”

      “婆婆不怕儿媳闹肚子了路上不方便,去了庙里污秽也会冲撞神灵吗?”

      卫宁儿说完就跑了,秦氏听到他的话愣住了,随后却还是着急大喊:“那不是……那什么,闹肚子还是要上医馆看的!卫氏,你停下!”

      旁边银杏也被她说愣了,瞪大眼睛看过去。秦氏皱起眉头着急地推了她一把,“愣着干嘛还不快跟上?快去呀!”

      卫宁儿下了车,只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就迈开步子跑了起来。淘春在身后只喊了一声“少夫人你去哪”,之后就是闷着头一路跑在他身后。

      这条路,五年前卫宁儿因为羞耻害怕,难以面对自己的真心,而逃窜而过,此刻,却是因为想要守护捍卫自己想要的感情,而奔跑前行。

      五年前,他当时的丈夫向云柳撇下他出门有了别的女人他一无所知,等到知道了已经毫无办法;可五年后的现在,他的丈夫向云松好好地在家里,别的女人竟然还敢上门来染指,这是他再无法眼睁睁看着出现的事情!

      他跟向云松之间的天堑就算趟不过,这碗断头饭就算要吃到头,那也得他卫宁儿自己说了才算。

      在那之前,任何女人都走开先!

      卫宁儿奋力地奔跑了起来,水绿色的裹身长衫裙碍手也碍脚,却一点都没妨碍他的奔跑。五年前那片被钉子挂失的布料,他此刻都能想出形状来。毫无疑问,它已经变大,幻化,又回到了他身上。

      呼吸变得急促,褙子松散地从一边肩膀滑落了下去。发髻也松了,像个拖油瓶似地随着脚步拍打在后脑上,卫宁儿干脆拔下了那根红檀木的双羽纹簪,握在手里。指尖摸到簪身背后那行字,他都能背出来,那是“赠宁儿,云松,戊戌年腊月”的字样。

      向云松,你等我跟你说个秘密,等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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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完结文《情质》《情约》为江湖背景,讲述CP拆散重组,相爱相杀的爱情战争故事,如有兴趣可点作者专栏前往阅读。 请多多留言评论,您的关注和支持是我更文的最大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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