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鲜花，动物崽崽和大米而奋斗》闲扫落花

31、发现

　　Chapter 31
　　既然已经有了突破口，沈灵则便准备早点去试试。
　　这也是他今日请这顿饭的另外一个目的。

　　弗兰依听到等下就要去那个山谷口，脸都灰了，和光脑上的虫子的颜色相得益彰。沈灵则被他这表情逗笑了，将光脑收起，问道：“怎么了？”
　　“我们不是要去找那个磕头虫吗？”
　　“你以为那种虫菲尔切会有吗？如果有的话，基地研究所恐怕早就想到了。”

　　“那我们这是……”
　　“去找细叶甲。我需要捕捉一些数据，来验证我的猜想。”

　　任何数据筛选后，都需要进行初步的预处理，如此才能进一步调整方向，亦或是找出猜想的漏洞。沈灵则从找出这个数据后，他就不满足于只看到瓶子里的细叶甲。他要看的，是这个动物如何身处于这个世界。

　　弗兰依：“那为什么我也要去？”
　　贺栎言望过来，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

　　“好问题！”沈灵则先是露出了个没什么灵魂的微笑，随即继续道：“我查过报告，那个山谷地里曾经被用来种过粮食，后来因为细叶甲过多才无法耕种，如今那里已经成了一片荒草地。我们需要做个调查，因此需要出入证。那里有盛图绿化的产业，你之前不是说和维恩很熟悉吗？要个通行证给我们。”
　　弗兰依：“……”他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啊！

　　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弗兰依最终只好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几人走到山谷处——那是南浦D区的一个滩涂旁，名字也起得很有诗意。
　　白鹭横秋浦。

　　此时还是上午，青林还未没了晚潮，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他们是做飞行器来的，很小型，灰黑色的外壳好像是一个甲壳虫。
　　他们停在了路边，在小溪流和公路即将平行接触前的小路上停下，上面有一个很陡的山坡。
　　在这里分别，弗兰依去盛图绿化要通行证，沈灵则和贺栎言顺着小路缓步前行。

　　因为种不了庄稼，玉米成了俏货，左边是绿油油的玉米田，嫩苗长得很喜人，热情地探出叶子。两个人沿着田埂走去，玉米叶子哗啦哗啦地刮着他们。右边则是一片草地，高高的杂草，和人差不多高，底下是水，将埋进水里的绿叶照得更清楚了。

　　两位都不是什么真正下过地的人，即便沈灵则最近恶补了几天，却也没什么经验。穿着长衬走过，绿叶划过时会有水珠落下，沈灵则继续朝里面走去，渐渐地，那杂草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他的头。
　　“这里看起来环境很好。”瞧见已经走到了深处，恐怕等下弗兰依找不到他们，两人索性停下来说会儿话。

　　“是个好地方。”贺栎言点点头。D区相对之下较少接触工业化，因此自然环境保持得不错。
　　他看了下齐头高的杂草，叶子打在脸上的时候痒痒的。
　　贺栎言一低头，果然看过沈灵则的脖子和耳朵下面的皮肤都泛着红。

　　他皱着眉：“怎么这么红？”
　　沈灵则刚才一直就觉得脖子痒痒的，此刻见他望了过来，也明白什么事。其实他心里也有点懊恼，觉得应该在穿着上下点功夫再来的，可此刻贺栎言一说，他又偶像包袱重三斤，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可能是太阳晒得。”

　　贺栎言抬头看了下今日只能称得上是稍微耀眼的太阳，心中升起的疑窦又起，不过他看沈灵则竭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又咽下去了。
　　他其实有个疑问，刚才一直没有问出来：“如果你想要细叶甲的资料，研究所里已经有很详细的了。为什么不直接用研究所里的？”

　　终于换了个话题，沈灵则总算不用绞尽脑汁自己想了，他立即眉开眼笑道：“研究所里的观察都是基于特定的猜测和目的的，既然之前的猜测都没有成功，那我何不如自己来观测呢？”
　　他这个说法，贺栎言勉强同意，点了点头。不过他眼尖，又看到沈灵则偷偷地挠，贺栎言眼睛一顿，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原本就是偷偷作案的沈灵则这次索性不藏着了，直接伸出手来，只见白皙的胳膊上有好几个蚊虫叮咬的包：“好吧，我大意了。想起这个结论之后太高兴了，所以忘记换件护身的衣服就出来了。”
　　他脸皮后，直接将这件因没有经验而导致的失误描述成鞠躬尽瘁的百密一疏。
　　贺栎言没理会他的花言巧语，手臂上的红色有些触目惊心，他伸手握住纤细的手腕。沈灵则大概是特别招蚊子咬，走了一圈别人没怎么样，他自己遍地开花了。

　　沈灵则的手腕被贺栎言握着，不知道是不是被叮着了，他感觉握着他的那只手更热了，简直让人浑身不舒服。他在这不舒服中滋生了一种很难说的感觉，那感觉又快又细，像是一条飞鸿雪泥般踏过的线，转而就被别的东西掩盖住了。
　　“我们先去中央休息站，那里应该有药。”

　　中央休息站？沈灵则重复了一遍。
　　“是菲尔切设立的保护区域，如果是在自然区内遇到了什么危险，比如蚊虫叮咬，蛇虫鼠蚁，感冒发烧，都可以去中央休息站，那里有药品和食物。”

　　听起来，似乎不错？
　　沈灵则放下袖子，心甘情愿地跟着执行官大人一起走。一边走，他没忍住赞赏道：“菲尔切倒是不错，基础设施这么周到。那如果是沙漠地区，肯定也有每隔一段路程设立一个站点吧？”
　　田埂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倒是没对上眼。不过沈灵则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执行官大人轻笑了一声：“菲尔切没多少沙漠，环境都被改造过。不过站点是有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说着，沈灵则边给弗兰依发信息，告诉他最新的情况。
　　沿着草坪朝前走了几十步，又朝着右边看去，沈灵则果然看到了一个高高的、避雷针一样的东西。

　　两人到了中央休息站，里面没人，但有自动化机器。贺栎言对此倒是很熟悉，登记取药，扫描基本病症，沈灵则便给露出的皮肤全抹了一遍。
　　抹的时候他收到了弗兰依的信息：“通行证已经收到，发给你们了。我在外面接应你们。”

　　“……”这丫的可真会临阵脱逃。

　　不过整体而言，最重要的通行证已经要到，沈灵则也就不忍苛责其他的了。带着通行证，他们离开休息区时，走进了白鹭横秋浦的观察区。
　　这里致力于创造原生态的生活环境，里面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无论是生机还是危险。因此进去时，守卫官将通行证还给他时，告诫道：“请注意安全。”

　　沈灵则自然不会没事找事，他来这里只是想观察下细叶甲的生活轨迹，毕竟细叶甲只是会吃花粉，对稻米来说是天敌，但对人类来说却并不算太难。
　　他之所以要来这里，除了贺栎言之前说过的昆虫的信息素交流和机动性问题，还想重点观察下这种昆虫的繁衍情况。

　　一般来说，机动性强、战斗力弱的生物，繁衍能力大多都会比较强，这是为了物种的延续而做出的适应环境的改变。
　　他在想，细叶甲专门吃花粉，是不是就像是母蚊子吸血一样，只有做了这件事，才能继续繁衍？
　　不然的话细叶甲冒着生命危险去吃花粉，甚至用其他的也不能替代。这似乎有些说不通。

　　两人既然来到这里，就打算查个清楚。
　　观察区之所以被称为观察区，就是因为里面的设备很齐全。
　　沈灵则拿着一个探测记录仪，和贺栎言分开朝着里面走去。

　　“只是猜测，看能记录多少。”他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沈灵则慢慢地朝着里面走去，寂静的树林深处，杂草丛生，却可能随时都出现惊喜。
　　谁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想要的东西。

　　沈灵则又走了几步，在朝里面深处，他终于看到了几只细叶甲。
　　沈灵则面露惊喜，将探测记录仪靠近，记录仪慢慢放开，他看到那个小虫子躲在一朵粉红色的花上面。
　　它低下头，像是探头探脑地触碰了下，头顶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安泽。”沈灵则快速喊道：“这是细叶甲吧，那个伸出的部位应该是它的捕捉器官吧？”
　　安泽的声音响起：“是的。”

　　“好。”他有些高兴。因为自己一直研究的昆虫终于亲眼看到了。
　　沈灵则伸出手，有点想捕捉一个。

　　然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沈灵则耳朵尖，他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让沈灵则一顿，那双眼睛立即朝着这个地方看去。

　　那里，一条不知名的蛇正伸着脑袋，蓄势待发。
　　沈灵则冷静地盯着它，丝毫没有露出任何恐惧。他缓缓伸出手，落在腰间，那里一直被安放着的枪紧紧地贴在一侧。

　　他伸出枪，对准那条蛇，在对方就要袭击而来时，冷静地食指一勾。
　　砰的一声，巨响惊动了附近的鸟儿，也惊动了不远处的贺栎言。

　　一听到声音，贺栎言立即抬头，取出枪，快步朝着沈灵则这边而来。
　　“没事吧。”他手机还扣着枪。
　　“没事。”沈灵则眉眼微弯，指了指远处：“差点被袭击了，不过没事。”

　　贺栎言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蛇头位置一团血迹。

　　发生了这种事情，两人也没有心情继续向前了。
　　第一次来，准备工作做的不够充分。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时没有说话。
　　过了会，贺栎言问道：“你开的枪？”
　　“…嗯。”
　　“菲尔切上虽说不严格禁枪，到每支枪也不是可以随意得到的，你那枪哪儿来的？”

　　……哎，有一位执行官大人这样的朋友，有时候真的会少一些乐趣啊。
　　沈灵则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将枪递给他：“之前不知道，现在上交还来不来得及，执行官大人？”

　　贺栎言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然后缓缓下移，什么都没说，接过了枪。
　　过了会儿，他才开口：“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我。”

　　沈灵则一愣，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见贺栎言看着他，但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沈灵则摆摆手：“好吧，今天差不多了，回去吧。”

　　两人同行了一段后分开，告了别。贺栎言看着他的背景有一会儿，才返回观察区。

　　他拿出证件，观察区办公室的护卫员尊敬地迎着他进去。
　　“我想调取刚才的监控录像，请发给我一份。”

　　技术人员很快就调查了出来，贺栎言接过光脑，面无表情地打开。
　　他看着那个人举起枪，眼神清冷，目不转睛。他的手指微微一勾，枪口开后微微上移，动作简单而流畅。
　　枪声响，叶子动了好几下，然后重归寂静。然后沈灵则微微一笑，露出了点惬意来。

　　贺栎言手指都颤抖起来，这个开枪的动作，他曾经看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