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来气从妖手札》查

11、想念你

　　有一条路，路边是开满鲜花的树
　　抓一把土灰放进荷包里就这样别你一年，只可惜这么多的灰土也肥不了一棵海棠树，你以前活的那么要强火车也压不死，怎么会肥不了一棵小小的海棠？

　　即使给你一片枯败的森林你往那里一站，地上的枯树也能散枝开花又逢春，每棵树都苍翠挺拔一直伸到云里，整个树林都能绿到刺疼了人眼睛。更不用说含有了你骨灰成分的灰土该有多肥沃，如果你葬在了这里这颗瘦小的海棠该怎么说？

　　所以说在我手心里不止一个奢望，还有一颗会发芽长成现实的种子。你说我把种子放在这里会不会发芽，长成一个强悍的方于戚学着猪八戒的样子骂我？

　　“是个男人都要去打战，你是卫家的男人更要去保家卫国。”

　　“可是爹我才十岁，怎么说那不算个男人，我就是你的家人难道你不想保我？”

　　“我九岁都上阵杀敌了，你十岁才去军营，还好意思跟我磨叽，哼，卫家的孩子比别人家的孩子男人的早，想当年………”

　　“爹，我是个男人，你先喝口茶，我去！但是我有个要求，我要去拜祭爷爷，我就要出征了当然要瞻仰一下他的神采。”

　　“那记得带谈苦荞酒，你爷爷就好这一口，记着去了往坟上多添一捧土。”

　　三岁的卫陈墨第一次来看你，你就拽到发抖，然后就抖不见了，顺便把山上的茅草屋也抖塌了。你还不顺心又一把火把自己的踪迹烧到只剩灰土。

　　“跟我们家的老头子规矩点不许背着我说人不是，我们习武之人当正直，心理憋屈了等下次我到了老头子坟前你当面说。”你敢说一个字我就揍你十下，看你还敢不敢说。

　　“爹，天快大亮了，您回屋里吧，我该出发了。我都带了这么多人了谁敢抢你儿子的那不看看那是谁的儿子，那不是还有世子在的吗？”

　　“臭小子你懂什么，我是怕你吓到路上的孩子，才让你带人的，卫家的男人——”

　　“应当保家卫国，我知道了。好了我出发了，会在出征前敢回来的。”切，又不会跑路叫这么多人跟着我做什么，还怕我欺负路人，我看你是欺负文官欺负他们没有你家的保镖多，一个军队都是你家的保镖。

　　十岁，卫陈墨去看你在你住过的地方抓了一捧土放进荷包了才开始有了隐隐约约的难受，开始有点相信你不在了。

　　你说一个魂魄怎么可能会被烧死？骗人的吧！

　　可你竟敢混蛋到被场小火烧成了灰，当初你站在讲台上承受秦鸡毛三昧真火洗礼时也是雄赳赳壮志雄心，昂头誓死保卫一根小粉笔头。

　　当你用烧焦的手指握着那截短粉笔头时，台下的同学热“泪”奔腾湿尽了薄校服，你再按下手把粉笔触在黑板上那一刻，台下开始尖叫成狂，“教导主任是个老处女，果然变态，36度的高温竟然敢断我们的电！”最后你终于写完了一个完整的句子，台下掌声雷鸣，“下课了，出去买冰棒吃！”

　　有人上前拍你的肩向你道以胜利的祝贺，“方于戚，下次和秦鸡毛较真的时候再拖延十五分钟，秦鸡毛比猪德李凶。你拖了，秦鸡毛不放我们的课，猪德李又斗不过他，我们就不用上体育课了，若胜了你功名传千里享誉千秋万代！”

　　你理一理被烧干笔直站立的头发，端庄大气的点头，回话说，“尽力。”

　　秦鸡毛，新五中学最温暖的老师，一年四季保持在喷火状态早已练就能溶钻石烧灭孙猴子的三昧真火，不爱英语的人天生注定要葬于他的火眼金睛。

　　你是那个最爱英语的人却是全年保持在焦黑状态，你为我们这些对英语无能为力的人挨千刀挡烈火，你乃新五中学二年四班的一大，功臣！

　　最后你胜了站在市星秀英语的领奖台上感谢秦鸡毛，你不计小人过以德报怨，从此坚定了你在我们心目中的位置。自后你和秦鸡毛争执时我们听你的，谁让他错了从不承认错误，还不好意思和猪德李抢自修课害我们老是上体育课，还不停的跑步，也不想他老了昧火不及当年，你是后起之秀我们听你的。

　　于戚，你说为什么我每次回想的时候总那么小人得志嘴角总带奸笑，为什么没了你我不会悲伤？所以我肯定你还在，肯定在某个旮旯地逗着一只小野猫在传授它英语无敌雷火掌。

　　所以每一次当我的脚落在墨桃村范围的时候我的心总是满怀希望的，我相信你还会从某个地方蹦出来用三昧真火来拷问我，问我当初为什么不负责，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把一个弱女子仍在荒山野岭。

　　即使那个女子是孙猴子也甘佩服到俯首称臣的，让他也不得不轻柔的唤一声，“姐~”，即使那个女子是个无人敢欺惹的魂。是女子，就当被大男人尊敬着。

　　你已经弱到人神共愤，天下无贼。

　　每次想到你世界就好像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路，你站在那条世上唯一的路上回头对我说笑，“方村我们一起回家吧！”你站在路上，路的两侧长满了开花的树。

　　方村躺在老头子的坟上看着山外的云揭开酒坛的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真辣，也笑了。

　　“老头子，你说我要是找不到她该不该掘了你的坟用鞭子抽你，然后抖抖眉毛呵斥一声，找不回来于戚这辈子别想躺棺材。”

　　她是在你的地盘弄丢的老头子你得负责。

　　两年了我走遍油桃村的每一个坟头仍是找不到你，于戚，你去哪里了？我离开不到四年你就得瑟到爽我的约？老子这辈子还没给哪个妞下过约你还真不给面子！

　　栽了，被长的像茅坑的人给爽了人生的第一个约定，还没出手就已经被气死他乡。

　　队长坐在坟头的上空，屁股下是一朵筋斗云，“嘿，小子你敢偷喝我的酒，活腻了不是？”

　　“臭老头你总算肯出来了？这些年你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于戚呢？”

　　队长坐在云上俯视方村，“厄，那个，这个，你看天上的太阳它多烫啊！”

　　“就是说还是没给我找着是吧，好吧，你自己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

　　队长怒之，“我好歹也是一个神仙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你不想活了是吧？”

　　“我要不是活腻了能被你害死？欠了别人的嘴还这么硬，这十年我来了四次，可你呢露过一次脸没，你把我的于戚还给我，否则，哼——”

　　“可是谁让你还没生儿子这边我就死了呢，所以只好让你来，儿子欠的债老子还，你们那里人不都是这么做的，难道你想违法犯罪不成？”

　　“再说了神仙也是有感情的，面子当然要在乎，我死了我的下辈子来给我打战也是一样的，我是战神里白的部下不能有输的记录。再说你也知道我又不是死神，弄死人这种事也不是特别有经验，偶尔出个错也是难免的。谁让我的那个副官没说清楚，火车和车是不一样的，谁让你们的火车长的那么大个？”

　　方村无语，大叔，你把我弄死了还这么嘴硬，算你狠，总有一天会被抓的，“让我帮你也成，你把我的于戚弄回来，哎，反正我也死了也死不回来了。”方村都懒得说我的儿子才是你的下辈子，你找错人了还有理了嘿。还敢用我们的规矩说事，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那里是有一个好爸爸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吗？

　　“我这不是在找了嘛，我说你没事招惹人家小姑娘干嘛，害我又失了手多弄死一个人，这要是让地下的死神知道了多没面子。”

　　“那你给我找了十年人呢？”

　　“你这么算是不公平的，你十年我才十天，这十天我没吃没睡给你找人，你还………”队长低头绕手指，“主要是投胎的时候出了点错，那个啥，好像弄错地址了，将军一时不小心就………”

　　“什么？投胎？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方村气的捡了脚下的一块石头就往队长那里仍，“你不把于戚还给我我就不帮你打战！”
　　队长怕方村来真的，赶紧应付，“再过三年佳品之战就开始了，我保证在这之前一定把你的于戚弄回来，完完整整的还给你。你看………”切，再过一年就是佳品之战了，到时候你先打完战再说。

　　“那我岂不是又要等，而且可能还不止一年。”

　　“好，我明天夜里之前就把人弄到你面前，对你来说也就一年半的时间。现在你还这么小谈恋爱也不合适，等那时候你年纪也到了谈恋爱也可以了，于戚刚好就在你面前，你说那多好啊。”
　　方村想想觉得也不错，就答应了，“好吧，要是那时候你事没办成，我就不要求你把自己埋土里了，埋花岗岩还是玄武岩里你自己看着办吧。”到时候还可以在军营里练出一身肌肉，于戚见了肯定怦然心动。
　　这个提议还有那么一点样子，看起来像个神仙说的话，你要是不放聪明一点我还以为神仙都是猪八戒那种脑子的。

　　十岁，卫陈墨来人看你，后面跟着一帮人。这回我带帮手了，掘地三尺也得把你挖出来，然后再放太阳下晒晒到比秦鸡毛用火烤的都黑，都焦！

　　上两次我的智力一定是被你影响了，傻到只在一片荒郊野岭给你搜魂，这一次我开明了我要找帮手，找遍每一个你可能呆过的地方。

　　如果说我能从这片土地重新生长，那么你呢？虽然我让老头子去找你，可我不放心他，更不放心你。他喝了一口酒就是天昏地暗的睡，何况他还是个能被打败的神仙。你呢，你比鬼还精谁能轻易找到，没准老头子偷看了眼路边热辣的女鬼你就溜了。

　　这一年也许我是最后一次来这里看你，所以我不得不找到你，必须带你回去。如果你还是个鬼，看见一个穿着绣着花粗略花纹衣服的糟老头一定要冲过去先扁他一顿，再叫他把你带到我这里来。

　　爹很忙，我的时间更短，他这几年只有两个月的时候呆在家里，这点时间不够我常来这里等你。而且我就要远行，可能会没有时间呆在家里了，更不能来找你。

　　所以我忍不住来这里疯狂的找你，带大队的人马踏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忍不住想把你翻出来晒尸。我更忍不住吧你放在心里当做一个秘密，但我也没和多少人说，只有白魏，爹都不知道。

　　白魏是老头子当年的心腹算得上自己人了，你放心他不敢欺负你，见到他就等于离我很近了。老头子说了只要我帮他打赢了那场他输掉的战，就送我们回家，而且是完完整整的送回去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你还是那个猪八戒的转世，我是孙悟空的托胎，我们还会吵吵闹闹，当你发现你总是吵不赢我的时候你也长大了，就会嫁给我。

　　白魏会留下了在这里代替我继续找你，一年，两年，三年，直到你肯出来，直到我再回来。

　　白魏手上有这里每一个新生儿的资料，每年都更新。但没有一个小孩左母指上有红豆大小的胎记，也没用谁有过人的智慧或是讲一口带溜的英语。也许你还在这群孩子里，只是没有长大，记不得我。

　　可老头子说了，如果你再投胎了也会保留生前的记忆和某些特征。这些孩子里没有你的特征。

　　这个地方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不能留，出来，和我回家吧。

　　白魏，你若找不到我要的人我就让你亲手挖老头子的坟。

　　于戚你看天黑了，我们该下山了，白魏还在山下等我的命令。

　　于戚，该吃饭了，有土豆丝你怎么不吃？

　　于戚，我换了新的荷包来给你暖手，如果你把手放进去觉得暖和，那么躺在里面也一定舒服。

　　于戚，蜡烛都融了了半根了，三更了。于戚，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