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舒芋 ...
-
血月亮组因颜亭私自转让案子受了处分，颜亭本人也被扣了工资，记了过。
小组的人都对颜亭抱有疑问。
“队长那么守规则的一个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就是啊，根本不像队长应有的作风，蓝玫瑰妖那么值钱，现在好了，啥也没了。”
“……”
陆平生觉得耳边嗡嗡的，啧了声斥道：“你们的活都干完了？还有功夫说闲话。”
其他人纷纷闭嘴，乖乖上岗。
喧闹停止，陆平生转过头慰问颜亭，“队长，你还好吗？”
颜亭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敲击着键盘，随意道：“没事啊。”
“我听适安说，你的手动不了了，怎么回事？”
颜亭一怔，手指又开始隐隐抖动，强装镇定，“没事，就是睡觉压着了。”
正午时分，其他人都去食堂吃饭了，唯独颜亭闭目养神。
彼时，李泛箴踩着点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
颜亭眼睫颤了颤，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李泛箴提着盒饭，歪头端详几分他的侧脸，把饭放桌上，人就走了。
没过多久，颜亭睁开眼。
李泛箴还是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一如既往地点了些里脊。
李泛箴躲在角落里，默默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可是颜亭并没有吃，因为他拿不动筷子。
李泛箴顿时心里闷得慌，失落地看着他离开，一言未发。
下午两点，初冬的光线不偏不倚照在办公室里。
李泛箴无所事事地转着笔，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左手杵着脑袋。
他时不时瞥一眼与他坐对角线的颜亭的岗位，等到颜亭转身时，他又小心翼翼地收回视线。
“李三，廖局喊你去审讯室。”
李泛箴愣愣地回应，半梦半醒地向审讯室走去。
审讯室内，灰暗阴冷，几丝孱弱的微光，与外界格格不入。
李泛箴裹紧了衣服，走向一号审讯室前，余光瞄到正襟危坐的颜亭。
他什么时候在这的？
还在对面？！
“李队，一号审讯室，请吧。”
颜亭背对着李泛箴，眸光闪了闪，抿着唇继续拷问着玫瑰妖。
李泛箴依依不舍地回望几眼，审讯室的大门都是隔音隔画面的。
连偷看的机会都不给！
审管冷漠地关闭与一号审讯室面对着的八号，李泛箴的眼底陷入一片黑暗。
雷小余开了灯，招呼着他，“队长，干嘛呢？”
李泛箴装作无事发生，转过身坐下。
毒珍珠组审问的是此次聚众喷液的受害者，是一只娇弱的雌性黄玫瑰妖。
李泛箴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问：“请详细说一下事情经过以及他们为什么要对你注射蓝玫液。”
黄玫瑰妖瑟瑟发抖，双颊可怜模样，令雷小余有些怜爱。
“我…不是我主动要求的。”
李泛箴眉峰蹙了蹙，冷声说：“我们玫管局的人又不是傻子，聚众喷.液和下.蛊这本就是犯罪，也是蓝玫瑰妖一贯吃人吃妖的手段，况且……”
雷小余见他越说嗓门越大，立马制止道：“队长队长，别说这么大声嘛，你看她都快哭了……”
李泛箴顿时无语，打量了一下娇柔的黄玫瑰，沉声问雷小余，“你看见她流泪了？”
雷小余抬起屁股仔细观察，指着她的眼窝，一本正经道：“这不就是嘛，蓝色的液体……”
“那是蓝玫瑰妖的精.液！”李泛箴气到爆炸，咬着牙耐心给他复盘，“玫瑰妖流泪的方式是他们耳根上的玫瑰凋谢，我真服你了，吃完就拉。”
这个地道的比喻属实把黄玫瑰妖整笑了，瑟缩的身躯也渐渐松弛。
雷小余被骂了，不敢再应声。
李泛箴捻着笔轻敲桌面，一秒恢复正经，盯着她，“现在，立刻交代。”
黄玫瑰妖把视线从雷小余身上挪过来，对李泛箴粲然一笑，重塑成了人形。
雷小余惊呼，“你，你可以变人？”
黄玫瑰妖勾唇点头，慢道：“我叫舒芋。”
雷小余绽开了憨憨的笑容，“美女姐姐好。”
李泛箴眉头却紧皱着，眉眼冷冽，语气危险，“你明明可以重塑成人类，为什么还会被喷液？”
难不成是她自愿的？
舒芋撩了撩头发，与刚才弱不禁风的模样大相径庭，温吞道：“我爱上了一个名叫阿坷的蓝玫瑰妖，他向我允诺，会给我幸福，于是将我带去了他的家。”
“可我属实没料到，他们蓝玫瑰妖只是需要一个繁.殖的机器。”
雷小余在一旁悄悄提醒李泛箴，“黄玫瑰妖很能生，目前所了解的，一胎六十个。”
李泛箴：“……”
这话怎么说的出口的……
笔录员全程录音记录过程，雷小余饥饿得早早退场了。
就在李泛箴离开之前，舒芋开口说了一句令他不可思议的话。
“李泛箴，其实我认得你。”
李泛箴回头，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那次黑玫瑰妖大乱时，我看见的你，还是个吃.奶的孩子。”舒芋善良地笑着，“我还见过你的妈妈。”
李泛箴惊讶不已，“你为什么知道我妈？”
舒芋笑得意味深长，但并没有恶意，慢条斯理地说：“你会明白的，她一直都很爱你。”
说完这句话，舒芋就被带走了。
李泛箴站在空荡的走廊，望着她瘦弱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彼时颜亭疲惫地从八号审讯室走出来，脸色苍白，状态很不良好。
本想与李泛箴擦肩而过，他却猛地抓住自己的手臂，情绪满满地盯着自己。
力道很重，李泛箴意识到自己鲁莽了，急忙松开手，脑子跟不上嘴巴的速度，磕磕巴巴道：“你的手，好了吗？”
颜亭微低着头，提着一口气转身直视他，正色道：“李泛箴，不管你信不信我，但我依然要告诉你，我从没想过要害你。”
看着他渐行渐远，李泛箴惊慌失措地追上去，语气卑微， “颜亭，别去整理复盘了，吃点饭吧，我看你中午都没吃。”
颜亭语气平淡，“手动不了。”
“那我喂你。”李泛箴脱口而出。
颜亭知道他说话总是不过脑子，眼尾扫了他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应允了。
终究，在这场食不果腹的战役中，他甘愿输。
雷小余出去吃了顿饭回来见老大没了，急急忙忙地寻找。
陆平生蹲点约他，从背后搂过他的脖颈，气息逼人，“雷小余，抹香香了啊。”
这气息骚动着雷小余，使他不自在挣脱，“你别逗我，对了，你知道李队去哪了吗？”
陆平生双手插兜，随口一说：“约会了呗。”
“约、约会？！”雷小余难以置信，“李队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也就是随口胡编的，这家伙还真信了。
陆平生没回答他，而是搭上他的肩，笑得勾人，“要不咱俩也去约个会？”
雷小余觉得下颚线在滚动，推开他，红着脸跑了。
暮色染红半边天，枫叶轻敲红门边。
“不是吃大排档么？”颜亭望着手执菜单的李泛箴，问道。
李泛箴坦诚道：“你胃不好，少吃点辣的。”
“就这些，谢谢。”他将菜单还与服务员。
待到李泛箴视线黏在他脸上时，颜亭别开眼假装看川流不息的车辆。
李泛箴抿了抿唇，半晌低声说：“对不起，颜亭，我那天……不该对你发火的。”
这是李泛箴第一次给人道歉，从生下来，他就从来没有屈服过谁，向谁认错。
颜亭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有些出神地看着他。
“我性子急，还好胜，那是因为我要强，我不想输，所以我会暴躁，会过火，对不起。”
颜亭反而有些懒散了，故作轻松道：“我还是头一次见李队这么卑躬屈膝。”
卑躬屈膝……李泛箴轻笑了下，小声呢喃，“也就你能让我这样了。”
颜亭没有听清，“什么？”
“没事。”
天空蒙上墨蓝的面纱，裙角吹了吹四散而去的云彩。
两人闲庭漫步，李泛箴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
颜亭时不时瞥他几眼，不知打哪来的失落，突兀地开口，“跟我在一起就这么无聊？”
李泛箴视线转向他，他是笑着的。
“不是，只是觉得今晚的星星很亮。”
星星的棱角有模有样的嵌在李泛箴眼底，颜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李泛箴忽然想说什么，被焦急的声音打断。
“毒珍珠呼叫李队，毒珍珠呼叫李队，监守室黄玫瑰妖被暗杀，监守室黄玫瑰妖被暗杀……”
“血月亮呼叫颜队，血月亮呼叫颜队，血月亮组队员付棠被下蛊，命悬一线，血月亮组队员付棠被下蛊，命悬一线……”
两只通讯手表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的，交杂在一起。
“三阶黄玫瑰……舒芋的负责人是你？”
李泛箴点头。
“她说她曾见过我，还有我妈。”
颜亭愣了下，“先回局里，有什么事我陪你一起面对。”
两人迎着冷风回到玫管局，各回到自己的组。
李泛箴没跟雷小余说几句，独自一人跑向监守室。
满地狼籍，斑斑血迹，还有舒芋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黄玫瑰腐烂的味道，小组的队员都捂住了鼻子。
女法医检查了一番，汇报情况，“初步鉴定为生殖.器官被损毁，脖子处有妖鞭勒过的痕迹，唇角边还沾上了蓝玫妖的精.液。”
李泛箴冷着脸，“小余，跟法医对接一下。”
雷小余：“好的。”
舒芋的死，让李泛箴产生了猜疑。
以及对她的话更加满腹狐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舒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