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喷子也要谈恋爱》smell张0309

54、这科举不考也罢（10）

　　“商人的地位在南国自古就称不上高，再加上战乱不休，生意一年比一年难做。我夫人早逝，所以我只希望我的两个儿子能平安无事。偏偏我大儿子自幼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当然啦，应该也包括你们。苏杭的医生说你们那里，”伦老说这话时澈亮的眼睛望着余觉，“有一名神医，他可以治我儿子的病症。这才有我们搬家一说。
　　“后来我找到了神医。在他的治疗下，长子的身子确实有了明显好转，甚至可以下床在院子里活动了……结果，那官吏突然找上门来，说我小儿子已经成年，要将他带去前线。伦多怎么可能想去前线？大儿就说，我代弟弟去打仗吧。不到一个月，一个不认识的士兵披着染血的铠甲，把他的遗骸带给了我。呵，呵呵……
　　“然而那朝廷，那朝廷！到这等份上了还不肯放过我们！他们想方设法要捉走我的小儿子！孩子们，到这时候我已彻底不能相信宣迂帝，不能相信这个朝廷了。但我没有什么建立另一国度的野心和实力，我最大的愿望不过是看到伦多安家立业，不给他添麻烦罢了……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人生那样迷茫，好像在浓雾中惊醒一般。好在最后，未来客栈的所有者选中我来管理客栈。这个地方完美满足了我所有的条件，我只需要铺平伦多人生的最后一点道路就万无一失了。这应该是你们要的答案吧？”
　　看来，未来客栈的所有者洞察力强，人脉也很广。如果能拉拢他的话……
　　不对，余觉否定了自己，未来客栈这种扯淡的设定应该只是为了推进故事情节发展而存在的，就算是再优秀不过的作家DREAM大概也不会在未来客栈上留下过多的悬念。
　　凡事都有其因果，但若凡事都探求其因果，你最后只会发现活着是个负担。
　　方离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宣迂帝……你……”
　　伦老也就宣迂帝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这个皇帝确实有点古怪。民间传闻说他是杀了父亲和兄长继位的。继位后又不选妃纳妾，但是收养了五个孤儿。原来还算重视经济和国防，现在这些事全交给丞相去打理。而且，近年国库的很大一部分支出用途和去向不明，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知道。”方离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而且听上去别人不问就不会有下文。
　　伦老的感知并没有余觉敏感，颇有刨根问底的气势：“哦？你晓得？那他到底在干啥？南国都沦落成这般模样了啊。”
　　方离一改先前的义愤填膺，显现出出乎余觉意料的镇定自若：“他在研究一件上古时期的古物。”
　　“文物？文物……荒谬，荒谬啊，哈哈，哈……”伦老不停摇头，语气中尽是失望，“为了一件文物葬送整个国家？荒唐……我不是信不过你，我只是不敢相信……他竟腐朽到了如此地步！这种人，怎配成为一国之君？！绝对不行！”
　　“伦老，您先冷静一下，”余觉忙上前扶着满脸涨红、情绪高昂的伦老，用另一只手不断给伦老扇风。
　　方离理性分析着：“宣迂帝出现这么明显的转变不会是偶然。如果他真的是以前的宣迂帝，那他就不可能干出如此疯狂的举动……虽然还没有根据，但我怀疑，宣迂帝被魔物传染附身了。”
　　“魔物？”余觉和伦老异口同声地问。
　　“嗯。”方离明白需要自己来解释这个新概念，不做作地清了清嗓子，沉着地扫视整个房间，“关于魔物的事，也只是我漂泊四海得知的一些道听途说，并不一定准确，但或许可以拿来作参考。
　　“被其他人杀死的生物死后会化作冤魂在人间游荡，时间长了它们将拥有一个混沌的实体，这就是魔物。魔物虽拥有实体，但它们不能长时间待在阳光下，只有最高级的魔物——死神可以，所以它们多数时间隐蔽在深山密林中。
　　“尽管如此，魔物却拥有极强的传染和附身能力，普通人碰上魔物基本逃不掉。一旦被魔物传染或附身，那就只有可能成为魔物、魔物的养料或是傀儡。如果宣迂帝真的受到了魔物的影响，那他只有可能是最后一种，只有傀儡可以存活至□□生命上限。”
　　“你这道听途说还真够详细的。”余觉吐槽后无视方离的目光问，“即使变成了魔物也不能存活至寿命上限？”
　　方离也无心再去与余觉争辩，只是回答他的问题：“魔物本身便是阴间的东西，没有通灵眼的人看都看不到，所以不管怎么说，宣迂帝绝不可能是魔物。他们虽然有□□，但那具身体与他生前的那具不是同一具，魔物如果不去传染或附身人类，他们至多只能存活五年。”
　　余觉沉思着，但并没有在思考魔物相关的事情。
　　梦中的方离只字未提及魔物，他的怨气仅仅是针对宣迂帝的，给人一种莽撞暴躁的感觉。
　　面前的这个方离……看上去智商高出许多，能这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不是一个只会打架的莽夫，尽管他自己也不是一个只会出谋划策的文弱书生。
　　这是系统给他降低了难度吗？
　　不过话说回来，在社会局势动荡不安，宣迂帝疑似被魔物操控的前提下，顾白系中状元做丞相，故事又恰好到这戛然而止，停笔的时机过于巧合。
　　后面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如何发展？南国何去何从？三国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江湖不待也罢》并没有给出答案。
　　明眼人都看得出，在那个世界观下，两个人的故事一定还会继续发展，路易斯文学社人气排名第一的DREAM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除非……

　　“1202，这应该不是故事真正的结局吧？”余觉顿了一下，继续道，

　　“顾白系最后死了，对吧？”

　　除非这个故事并没有发展下去。

　　“您的推理和结论都无懈可击，余先生，”1202没有躲藏在数字之间，她似乎料到了余觉的到来，提早收起屏幕，还为自己准备了一张悬空的蓝色凳子，“不错，依据当时的情况来看，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并不合适，这本书刚刚完结时也饱受大家争议，很多人说DREAM注重情感抛弃世界，但是在另一本相同世界观的小说中，顾白系成了最早被魔物感染的一批人。当时没有人找到消灭魔物的方法，方离为了避免顾白系的状况进一步恶化，亲手……杀死了他，把他的灵魂锁进鼎中防止他成魔。
　　“这才是故事真正的结局，余先生。”

　　有什么比你原以为是HE的故事BE了更令人绝望的吗？
　　有，你要把这个故事圆回来。
　　换作其他故事还好，这个故事给余觉的感觉就是：你要是不给爷把这本书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你就等着封号吧。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系统要加规则了。
　　他干巴巴地说：“你别告诉我后面两个世界也是这个样子。”
　　“这个得看您运气，”1202漫不经心地说，“DREAM是个很喜欢制造矛盾和悬念的作家，后面两大主题或多或少也出现过《这江湖不待也罢》一类的情况，不过大多数还是HE。”
　　“如果我改变了结局，顾白系有多少概率能活下来？”
　　“0.097%。可惜的是，按照本系统所有游客所产生的结局继续发展下去，没有一个结局是名副其实的Happy Ending。不过没关系，本系统对HE的结算截止至玩家推演完成，后面的发展仅仅是系统对是否发放彩蛋奖励的一个评估罢了，您……”
　　“你马上就能见到那0.097%了。”
　　1202:……
　　我刚刚说了那么多您难道没听见吗？

　　“那这魔物……唉，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解决吗？”伦老忧心忡忡。
　　“现在还没找到根除魔物的办法。别说去找了，就是拥有通灵眼的人都寥寥无几，绝大部分人不知道或不相信魔物的存在，而且几乎每分每秒都在产生新的魔物，这会想要解决……”
　　一个突兀又冰冷的声音强势地插进对话中：“你说的那件古物，可以压制魔物吗？”
　　两人的目光一齐转向眼神坚定的余觉。方离猜测着：“这我并不清楚，不过你这么说的话，大概率是可以的，要不宣迂帝也不会盯上它……”
　　“看来你们已经找到办法了啊，可惜我这个老头子与世隔绝久了，脑子不如以前灵光了，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伦老神情缓和许多，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两张房卡，“给，这是你们的房卡，上面写着房门号，在门把手……门凸出来的那小块地方，把房卡贴在那上面就可以开了，还有什么不会的可以喊贝尔，它随叫随到。”
　　“好，谢谢伦老，记得保重身体。”余觉从伦老手中接过那两张房卡，没细看便将其中一张递给了方离。
　　贝尔乖巧地在门口等候两人：“聊完了，贝尔，主人，开心！贝尔，给你们带路，去客房，跟紧我。”
　　余觉走了几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回身一看，方离仍站在房门口一动未动，他专心致志把玩着手中的卡，瞳孔好像闪着点点星光。
　　余觉沉默地盯着他，见他压根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只好折返回去拉着他的一只手继续跟着贝尔。
　　过了一会，贝尔领着他们到了一扇门前，转过身用星星眼望向二人：“这里，这里，房门号，号，308，刷卡，在门把手，蓝色区域，有卡的标识，往下按门把手，会开门，把卡插在，墙的凹槽，可以供电，电器，使用。不懂，叫贝尔的名字，就可以，贝尔听得到。”
　　“好，谢谢你了，贝尔。”余觉抚摸着贝尔的金属头顶。
　　方离灵活转动着手中的房卡，跟中学生转笔有异曲同工之妙。发觉余觉正在目不转睛盯着他手中那张几乎只能捕捉到虚影的卡之后，方离嘴角微微上翘，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房卡，将房卡抵在门把手上。随着“叮”的提示音响起，门把手被轻松转动。
　　余觉有些出神：房卡原来可以这么转的吗？！
　　等等，余觉又觉得哪里不大对劲，连忙低下头打量自己的房卡，上面写的房间号确实是308。但是方离的房卡却能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答案显而易见，余觉却还是忍不住问：“你不会……也睡这个房间吧？”
　　方离回首用挑逗般的眼神端详着余觉，房卡的一角贴在自己的唇边，如同一小片花瓣缓缓落入水中泛起的涟漪：“我刚刚，不是已经展示给你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