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 ...
-
冬天的北京真不是一般的冷，头一回在寒假的时候来到北方城市，冻得我神经都麻木了。北京又干又冷，我脸上嘴上都大片起皮，不得不在演唱会前两天猛贴面膜补水，才将皮肤状况调理到正常。但是我毫不意外地感冒了，咳嗽喷嚏不断，鼻涕眼泪横流。还好演唱会是在室内，要不我可能真就没法活着回湘蓝了。
演唱会这天正好是杨羽的生日，安检人员看着一个活蹦乱跳兴奋异常的人拖着一个半死不活兴致缺缺的病人进场，那表情让人记忆犹新啊。
英樊把妹挺下血本的，给的票都是一层看台票，我和杨羽找到入口进到观众席，才发现我们的这两个席位是正对舞台，360度无死角的绝佳观赏位置。我默默地叹口气，英樊要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不给力的观众占着这么好的座位，会不会也默默地吞下一口血。
这个时候我们那一排还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场子也稀稀拉拉地没有什么人。杨羽也被这高规格的待遇惊住了，人也变得沉默了一些。观众陆续进场，气氛逐渐热了起来。杨羽的右边开始有人入座，可我的左边仍是空的，直到现场灯变暗，我左边那几个座位还是没有人坐。
舞台瞬间一片漆黑，场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我是第一次在室内听演唱会，这个尖叫分贝之高我的耳朵一时适应不了，“嗡”的一声钝响直冲脑壳。我甩甩头，晕晕乎乎地看向舞台，不过舞台上群魔乱舞的人我怎么看都不认识，原来只是暖场嘉宾。
我在脚底下放了一个塑料袋，专门放我擤鼻涕的纸，还没正式开场里面已经有了很多手纸的尸体。我无奈地想，早知道多带点塑料袋了。
我没想到人类声音的高度与强度可以如此无极限的延伸。英樊真正出来的时候，现场的尖叫声掀起茅草屋的屋顶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我皱着眉头虚捂着耳朵，抬头看英樊离我们那么近，我觉得还是得给人家些面子，只好将双手改作花托状拖着沉重的脑袋。
等我终于适应了尖叫声和震撼的现场音响效果之后，才终于发现我的左手边落座了一个人。我无意识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舞台上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我并没在意，又转过去看表演，迟钝的脑袋在反应了N秒之后才“轰”得一声爆炸。
厉昊铖！这个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的厉昊铖！
我内心在咆哮，脑内在放花，英樊在干什么已经进不了我的脑子了，大大小小的“厉昊铖”三个字在我脑内排列组合。
难道传说中的腹黑就是我这样的？内心波涛汹涌，外表却平静如水？
理智与情感两个小人在我脑海里上演着激情的辩论戏码。
情感激动地说：“你旁边有那么多座位他不坐，就偏偏紧挨着你坐，这是缘分呐！”
理智很淡定地说：“他的票说不定就是这个位子呢。”
情感仍然理直气壮：“那他看这排那么多空位，完全可以不按票上的位子坐啊！”
理智依旧很淡定：“你知道他一向严于律己。”
情感的其实弱了一半：“反正我就是觉得这是缘分……”
理智终于抬眼看了看她，满脸同情地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情感蔫了下去，理智完胜。
而我的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是脸色更红润了些。我心不在焉地盯着栏杆看，心神早就飞到了九重天外。
厉昊铖，以几乎完美无瑕的外貌和沉稳霸气的性格称霸内地乐坛，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偶像。
当我沉浸在暗无天日的高三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的出现无疑是我灰暗的生活中一束救命稻草般的阳光。每天早上看一眼他的照片，一整天都神清气爽；每天下学听他的歌回家，即使再黑的天也不觉得害怕；每次考试前把他当菩萨拜拜，不管成绩如何我都能以平常心对待。托他的福，我的高考很完美地落幕了。
于是，我对他既崇拜又感激，上大学之后凡是在湘蓝办的签售会我必去，花钱支持正版是我对所有喜欢的明星的应援方式。
我喜欢厉昊铖这事梁若辰也知道，他虽然会酸溜溜地说我花痴，倒也不怎么阻止。他为了我还专门买来他所有的专辑听，着实让我感动了一阵子。
鼻子非常不给面子地痒痒起来，我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杨羽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只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一眼表示关心就又把头转了回去。
我正手忙脚乱地找纸巾，旁边蓦地响起了厉昊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标志性的磁性嗓音：“你没事吧？”
我拿手纸捂着鼻子，手纸的碎屑飞进我敏感的鼻子。我连震惊都没来得及震惊就又打了几个喷嚏，因为实在太紧张又被痰呛到，咳嗽得昏天黑地。
在喜欢的人面前如此丢脸，过来人说得没错，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只手温柔地拍着我的后背，我感激地看向杨羽。可她正目瞪口呆地看向我左边，我的身子也瞬间僵硬，咳嗽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慢慢地转过头去，手还捂在嘴上，冲厉昊铖挤出了一个笑眼，用沙哑的嗓音万分尴尬地说：“没事没事，谢谢谢谢，太麻烦您了。”
我的内心此刻在滴血，我这么不堪的一面被偶像见到了，有多少人能有我这么悲催的遭遇！虽然跟偶像有这么直接，且还是偶像主动的肢体接触也不是什么常见的事，但我悲愤的心情早就将喜悦掩盖了。我真恨不得捂住整张脸，或者干脆是个无脸女鬼也比现在好多了。
他冲我温和地笑了，那治愈系的笑容让我觉得我的感冒瞬间就好了：“没事就好。”
他很礼貌地将手收了回去，余温却灼伤了我的后背。
人长得帅心地又善良，老天是不是对他太偏爱了。
等厉昊铖又专注地回去看表演之后，我转身死死地抓着杨羽的手臂，两眼放光，无声地尖叫。杨羽拍拍我的手，表示十分理解。
我强忍住给梁若辰和翌璇发短信的冲动，也不敢靠到椅背上，因为觉得离厉昊铖太近心脏受不了，便只能姿势僵硬地继续以手托腮，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回舞台上。我原来不怎么喜欢英樊的曲风所以也没怎么听过他唱歌，可现场听起来我不得不说他的声音真是百里挑一，辨识度很高。
打开手机盖看时间，演唱会居然已过了一半，我抬头十分歉疚地看向舞台，光顾着花痴了，把今天的正主给忘了，来的路上我还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看演唱会呢。我把手机阖上，刚转头要放回兜里，就看到厉昊铖一张脸放大在我眼前，在黑暗中闪着光，吓得我差点儿把手机扔了。
他没说话，就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下意识地想要捂脸，他却又悠哉地看英樊唱歌去了。我欲哭无泪，我的桌面一定被他看到了……从高三以来，我桌面上有且只有一个人，就是厉昊铖他老人家。
我安慰自己，反正灯光暗他也看不清我的脸，以后大家见面机会也不多，丢脸就丢了。那时的我还没来得及回想起我想要去当经纪人的事，就被后面发生的事吸引了。
英樊结束了劲歌热舞，换了一件清爽的白衬衫，拿了把木吉他坐在吧椅上冲着观众静静地笑。妹子们全都不淡定了，哀嚎遍野，谁能受得了他这个清纯中夹杂着性感的笑啊。
他清了清嗓子，单手握着麦克风说道：“今天呢，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的生日。”
他抬眼向我们这个方向看来，我不能置信地转头看向杨羽，她微张着嘴一脸呆傻状。原谅我用呆傻这个词形容，可是人在被惊讶和惊喜冲昏了头脑的时候，呆傻还算是比较委婉的形容。
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我们这个方向：“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其他人过生日？”
观众席上“轰”地炸开了锅，“有！”“我！”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开心地笑了，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那就把下面这首歌送给我的朋友，还有所有过生日的朋友们吧！”
他唱的具体是什么歌词我早已忘记，只记得歌里描写的都是他和杨羽从相遇到相识的点滴。他唱得温柔又多情，连我都有些动容，何况杨羽。
观众们拿着手里的荧光棒随着节奏挥舞，我看到有些人感动得直抹泪。她们或许都在感叹偶像的贴心吧。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是他专门为杨羽唱的歌。
虽然他说她只是朋友，可一切尽在不言中不是么。
演出结束后杨羽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和外人沟通，我也无暇去想厉昊铖是什么时候离的场。
我试探性地问她：“要不我们……偷溜进后台吧。”
她看看手里的手机，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了，走吧。”
从回酒店的路上到躺床上睡觉中间这两个多小时里，杨羽总是时不时地就拿出手机来看，但一直失望地放下。我劝她说他现在正开庆功宴呢吧，没时间联系你很正常。杨羽嗯了一声，又不再出声。
直到我将睡未睡之时她才终于开口：“是不是他根本就没有……我想的那个意思？”
“嗯？”我努力睁开眼睛，找回神智，口齿不清地说，“你是说表白这事？”
“是啊，是不是我想太多了。他是不是只是为了表示感谢？对我带他游览湘蓝的感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应该……不是吧……”
“我觉得我把一开始喜欢他的那种心情找回来了。”
我一惊，睡意全无：“不是之前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么，珍爱生命，远离明星！咱们真心驾驭不了啊。”
“谁说不行的，咱们看那些电视剧里麻雀变凤凰的女主的时候，不也没觉得有哪里违和啊。”
“……你没觉得违和？我是一直觉得她们跟男主不配啊，除非女主特别漂亮。”
“这跟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心地善良不久行了么。只要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就没什么障碍了。”
“麻烦都是在交往后出现的啊，电视里又没演。长得帅的，有钱的，尤其明星，关不住啊。”
“那是结婚之后的事了，只要给彼此信任，还有空间，最后爱情变成亲情了，就长久了。”
我扶额；“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你把后路想的可够远的……”
“所以我觉得你对厉昊铖的那套理论不适合我，我不觉得我只能仰望偶像。”杨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原来是没有机会，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不珍惜的话都对不起我自己。”
“唉。”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决定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加油吧。”
我抬头望向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心里想着，罗明悠，你自求多福吧……祝你有个好的归宿。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