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迷途羔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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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罗西对你很是无语，不想跟你说话了。
你也乐得清闲，凑到蕾哈尔身边。少女见状，对你笑笑，挪了下位置，给你让出了一块已经被她清理干净的地面。
你坐下来，把系统空间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大盒三明治，准备给大家分享。
从外人眼里你是从斗篷中突然掏出这么一大盒三明治，没什么不正...不，这可能是最大的不正常，毕竟斗篷下只有简单的衣物，根本没有放置东西的地方。
不过，蕾哈尔已经习惯你随便掏东西出来了。她接过你给的三明治，道了声「谢谢」，便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在唇舌触及到柔软的面包芯，及其下夹杂的爽口蔬菜与浓厚沙拉后，兜帽下她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
“这个...很好吃呢...”蕾哈尔的吃法变得稍微急切了些，但只持续了一小会，很快，她就感到不好意思，再次放慢了速度。
因为这是你在【烹饪师】达到100级后特制的，也就是所谓的得意之作。而且，放进系统空间后彷佛时间都被静止了，食物能一直保留当时的鲜度和风味。
“......亏你能吃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东西。”安德罗西挑挑眉，哼了一声。
她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这吃食，毕竟这也太离谱了——谁家正常人会从空气中拿吃的出来啊？！哪怕是塔中特制的可以存取物品的特殊道具，一般也是由其主人先行让它可视化，再进行取用的。
你理解安德罗西的顾虑。
之前昆也这么教育过你，从你开始学习钓鱼乃至其他一切事物后，他就开始教一些别的东西给你，类似于为人处世方面的。
虽然你觉得没必要。
「在外面别随便从空中或者外套口袋里掏东西出来......大的就更不行了！」
记忆中的少年——昆阿圭罗阿克尼斯如是说。
「？」你不解地看着他。
「唉...算了，我换个说法」他看起来有点头疼，用手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会随便吃陌生人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一大盘意大利面吗？假设它很好吃。但是会觉得很奇怪吧，因为......」
昆还没说完，聪明的你就已经得出答案了。
「吃。」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你想。
「？？？————不许吃！！」
印象中，你对面的人已经开始按人中了......
但这会，你和蕾哈尔都没有理安德罗西。
尤其是你，你现在正在全力进食，说话只会降低效率。食物获取的能量你能够百分百吸收，然后反应到身体上，也就是——你手上的伤在吃完东西后很快就好了。
你转转拇指，发现它已经可以活动自如。
这是个好消息。
过了一会儿，从场地中央的上方传来雷诺·洛的声音，他开始讲解起了奖励赛的规则，好像是要抢一个王冠，然后坐到椅子上，等所有轮次都结束就算胜利。
大概是这样。
你不太听得懂这类复杂的规则。
“第一批上场的队伍可能不太会有优势。”蕾哈尔耐心给你解释，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恹恹的。
“哦。”你回答道。
那就等后面一点再参加。你想。
你开始看先登场的队伍，一个娇小的带着尾巴的少女吸引了你的注意。
你之前一直住在府邸里，大家都是普通人类的长相，就算后面去了外面，也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你只在图鉴中见过其他种族的样子。
而与那份娇小相对的，是极度的强大。
少女手中的绿色如同具有生命的枝条，随着主人的心意伸展、扭曲，快速地撕裂对手，将他们通通击倒出局。然后，全然不顾队友的叫喊，头戴王冠的她独自坐上王座，趴着休息去了。
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根绿油油的武器。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王座上的少女猛然睁开眼，奇怪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武器。
似乎没有异常。
她皱起眉，换了个姿势，又开始闭眼假寐，只是，握武器的手攥得更紧了。
“那个是启动武器哦。”见你看得出神，安德罗西提点了几句，“差点忘了，你们是群不知哪里来的乡巴佬，应该没见过这种东西。”
你：“感觉和我的鱼竿是同种类型的武器（？）。”
大概因为都很会伸缩，所以你被它吸引了。
“......你就继续胡说八道吧。”安德罗西扯扯嘴角，“看到上面那个红色标识了吗？那可是十三月系列之一，由武器大师阿舒尔·爱德华制作的传说中的武器。”
“哦，阿舒阿...”绕口的名字，你这么想着，“我也会打造武器，也可以往上面署名，是类似的那种东西吧。我完全理......”解了。
你看到安德罗西越来越险恶的表情，适时地住了嘴。
“说真的，你到底是来塔里干什么的啊？！又是钓鱼又是打铁的，进来收集稀有材料吗？！”安德罗西恼火地扶额，心里默念「不跟傻●一般见识不跟傻●一般见识」，“算了......总之，你就认为是署名一类的东西就可以了。”
你弱弱地回道：“哦......”
安德罗西继续说道：“吉黑德，塔之王，正是他将武器赠与正式的吉黑德公主。”
说这话时，她眼眸微垂，不知是何想法。
你：“好像是听过的名字。”
之前安德罗西被考官点明身份的时候，据说是什么吉黑德的公主，不过「吉黑德」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来着？是海顿的塔之历史小课堂吗？
最近节奏太快你把好多无关紧要的知识点都快忘了。
安德罗西：“......你这话要是被某些有心人听见，真是死一万遍都不够的。”
什么？不行，你还没恢复记忆呢！
你试图补救：“呃呃，快要、不是，呃，已经想起来了。”
安德罗西抱臂转身，不想看你。她现在更关注的是那个冒牌货蜥蜴女：对方究竟是从哪里拿到那个武器的，难不成真的是......？
你又坐回到角落里。
此时已经开始第二场比赛了，相比之前，参加的队伍变多了起来，你想知道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该参加比较好，决定问问蕾哈尔。
但是蕾哈尔没有关注比赛，反而一直低着头。
你问蕾哈尔：“身体不舒服吗？”
你在想她是不是吃多了肚子痛。
“欸？啊，没有。只是感觉...”蕾哈尔筹措了下语句，“...大家都很厉害。”
而这多少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以及内心逐渐升起了一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不，她或许知道那是什么感觉——那正是不久之前的自己，丑陋无比的内心。
分明弱小的实力，和完全与之不匹配的，不断膨大化的自我。
被人看不起，又忍不住蔑视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
明明自己才是最为渴望登上塔顶，成为「■■」，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蕾哈尔揪紧斗篷的边角。还不想承认，还不可以承认。但又忍不住去想：
这，不是完全没有改变吗 ？
“......”你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开口，“冰，变多了。”
你在说她之前的魔法。
如果那时蕾哈尔没有放魔法拖延时间的话，肯定会更麻烦。
“......是、吗？我都没有注意到...”蕾哈尔有些愣神，她抬起头，这让你能窥见她兜帽下的神情和金色的，此时却没有闪烁着光泽的眼眸，“...但是变多了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没有时间限制，如果她不收手，如果......！！”
你：？
你略带不解，还是说道：“但是通过了。”
“只是结果论的话......”
蕾哈尔失神地看向场地中央那个绿肤少女，对方如同飓风眼一般用手中武器卷起风暴，搅碎所有侵犯领地的敌人，碾压对手后的快意笑容在她的脸上浮现。
「那样我怎么都不会成长。」蕾哈尔双眼无神地想。
她要一辈子在这些人的阴影下活着，然后终有一天，她会放弃自己的梦想。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太弱了。
为了让蕾哈尔打起精神，你开始努力思考让她变强的方法。
得出的答案似乎只有更多的练习。
你之前也是，为了练习做饭，提升【烹饪师】的等级的时候，白天和夜晚的时间都拿来使用了。
因为经常半夜不睡觉在那里做饭，女仆还以为进了老鼠，你只能藏在烤炉里躲避搜查。
最后的最后，满身灰的你被汉娜从烤炉中揪出来。
你看的书上说，小孩子晚上不睡觉会挨打，你乖乖把手伸出来等着汉娜打你。
但是她只是轻轻地用热乎乎的湿毛巾把你擦了个干净。
柔软的触感包裹着你。
书上说胎儿是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在它诞生之前，羊水会保护着它。
你觉得自己现在可能也置身其中，不禁产生了回归之感。
女性温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她告诉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让大家担心。
「因为所有人都爱着你」
从此，再没人阻拦的你，每天白天晚上都开始疯狂练级，从钓鱼到做饭到画画到种植到制作到修东西等等。
你想学习一切知识。
在给了蕾哈尔那块记忆水晶后，她应该没有天赋方面的问题了，剩下的就是练习，练习需要时间，而时间的话......
“听说能操作神水后，寿命就会增加。”你把自己的想法尽数告诉了蕾哈尔，“一直一直练习的话，应该就会变强，说不定很快就能把神海鱼整条冻住，把它做成刺身吃......”
“......”蕾哈尔没说话。
她想：很快是有多快？
她想：总有一天到底是哪一天？
她想：自己等不了那么久。
她想：尽是些令人作呕的陈词滥调。
她想：而这个人总是说这些话。
“......我会努力的。”
少女看着你，脸上重新扬起淡淡的笑容。
可她总是忍不住相信，那是可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迷途羔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