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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月末,我很喜欢你 ...

  •   当晚的小右,穿一件橄榄绿的吊带裙,细薄的质地,有丝绸的触感。
      她一直猜拳,一直喝酒。酒力太好,总是觉得不够醉,因为不管睁眼闭眼,脑子里还都还是终北,永远都是那个男人的脸。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她在想,终北此刻在哪里,是不是也在和几个人喝酒玩乐,是不是旁边还有其他的女人,那些女人是不是也有与她相同心思的人,是的,一定会有女人调戏他,他那么好,好得无可救药。
      “你喝醉了,右。”拉拉拦着,不想让她再倒下去。
      “我没醉,”小右努力稳住自己倒酒的手,异常冷静的眼神看着拉拉,其实她只是想证明自己还没有醉,还需要继续喝很多很多酒。“你放开我,拉拉,我真的没醉,别管我。你看,你的朋友都不管我,我很开心,真的,我喜欢这个女人!”
      她指着对面坐着的拉拉的朋友,她一身利落骨感的装扮,这种女子一直是小右所欣赏却又自己永远也扮不来的。
      她的眼神中有凛冽的痛感,只是她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毫不在意。
      “她叫什么来着?”
      “程月末。”
      “哦对,月末,你看,多拽的名字。”小右笑着,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月末?什么月末?几月末?”
      “程。”
      “噢,7月末,还是10月末,我跟他……”
      “林小右!”拉拉扯住她的胳膊一把拽起来,“你再这样?你还能有点出息吗?那个男的今天从始至终他妈的就没有正眼看过你,上次在马路上,如果不是路远,他会把你扔在马路上的你信不信?”
      是啊,太丢人了吧,太没出息了。这是在干嘛呢?林小右摇了摇头,忽然有点清醒,于是任由拉拉一路把她拽了出去。
      外面空气清爽很多,北京的夜晚,天空总是看不到星星,不像老家,她记得,在她小的时候,住在乡下的外婆家,每天晚上蹲在院子里数星星,冬天的时候特别冷,妈妈告诉她千万不要用舌头去舔结了霜的铁具等东西,她不懂为什么不能舔,于是就在一个晚上故意伸出舌头舔了舔门外的自行车把,突然就把舌头粘了上去,分开来的时候舌头生生被撕掉一块皮,她很痛,可是也不哭,也不说,她偷偷回了屋子里,对自己说,不怪别人,疼也是自己不听话造成的。
      想起这些,她呵呵傻笑,拉拉不知道她笑什么,她就讲给她听。
      陈拉拉听后大笑她傻,说你总是这样的性格,看起来乖乖的,其实特别执拗!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终北这样的男人碰不得爱不得,你看看你,结果呢?怎样?
      一阵冷风吹来,小右打了一个寒颤。
      “我命不好,不怪别人。”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程月末穿一件咖色短皮衣,愈发显得消瘦,她看小右已经醉得满嘴胡言乱语,于是就提议开车送她们回去。
      而拉拉的另一个朋友比她们先一步就回去了,走的时候说家里老婆催的紧,被拉拉和月末羞辱了好久。
      王若琳的歌声在行驶的汽车中缓缓飘荡,小右看着浓妆艳抹却显得无比帅气的程月末,很羡慕。
      程月末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什么,她说她曾经是个三流歌手,这让小右很惊讶,怪不得她身上总是有着一种与世界隔绝开来的疏离感,她说那个时候她一个人从家里出来,先是酒吧陪酒,后来成为酒吧歌手,再后来参加比赛,全国跑,积累了一小部分所谓的粉丝,直到再后来,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说,不喜欢她这样四处卖艺,不喜欢她用自己的声音和美丽去取悦其他人,所以她就放弃了。她说,她是那么喜欢唱歌,为了唱歌她不惜与家人翻脸,可是为了这个男人,她不惜牺牲唱歌。
      她说的时候一直很干脆,没什么情感的起伏,她为这个男人所付出的,又何止是说出来的这寥寥数语,那么多的痛和伤,也走过来了,并且最后依旧只能是分道扬镳。
      如今程月末做幕后,音乐制作,虽然不再唱歌了,可是总归还是与音乐有关的工作,并且稳定很多。
      她点燃一支烟,拉拉让她掐掉,说开车时间别抽烟,可是她不听,只是摇摇头,干涩地笑了笑。
      她说:“小右,你是个特别虚伪的人。”
      迷糊中,小右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她,以前大家给她的评价全部是真诚,坦率,温顺,善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个真虚伪的人。
      见她不解,月末接着说,“是的,特别虚伪,你今天大笑大闹,最欢快的莫过于你了,可是演技不怎么好,谁都看得出你是口是心非的吧?”
      三年了,如何能不学会口是心非,如何不学会去让自己更麻木一些呢?
      “小右。”月末悠闲地开着车,后视镜中看到她的脸,苍白的晶莹剔透。
      “嗯?”
      “我也做过小三。”
      “我不是小三!”小右打断她的话强调着对自己最敏感的词语。
      拉拉大笑,摘掉自己的鸭舌帽狠狠套在了小右的脑袋上,“知道你不是小三!谁见过你这么没骨气没手段的小三!没出息的家伙才非你莫属……”
      小右突然很泄气,是啊,真无趣。为了这么一个男人,牵累了自己三年,日日夜夜,煎熬得那么彻底。
      她再也不是敢爱敢恨的林小右。她不敢爱,更不敢去恨。她没有爱的身份,没有恨的权利。她只不过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高于友情,却远远低于爱情。
      月末将车子停在小右家楼下,拉拉扶着她上了楼,一进门便一头栽进床上,闭眼之前,小右嘟囔了一句:“程月末,你带我私奔去月球!”
      ——终北,10月末,你带我私奔去月球吗好不好?
      ——小右,我更希望城市消失了,然后只剩下我们。
      ——你不想带我走。
      ——不是不想,是我走不动。
      所以,你才只能被动地等,就像我等你一样,你等着别人主动离开你。
      你是如此自私,自私到不想背着罪孽去幸福。
      还是会寂寞。憔悴的女人,拆下的头发有着华丽的卷,一个人占据四分之一的位置,浑身疼痛,陈拉拉看着熟睡的林小右,蜷缩在偌大的加大双人床上,忽然想起这是24岁女人的身体,24岁的女人便有着如此空洞的眼神,因为她爱上的是一个毒一般的男人。
      21岁那年毕业,三年的时间,用来爱,还有多少个三年的时间用来遗忘和美好呢?
      生命似乎已无任何意义。只是暂时活着。
      三年前,也是陈拉拉第一次见到小右,她眼中的林小右,是一个美丽、敏感、单纯却异常坚强的女生,平日里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依赖着拉拉,可是每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小右替她做主,替她撑着所有可能的结局。她希望小右幸福,希望她不要这样迷恋这个男人,拉拉也清楚的明白,终北虽然是爱着小右的,只是他不够爱她。这种爱根本不足以让他放弃一切奋不顾身,可是终北可以让小右为他付出所有,包括她最重要的自尊。
      她想带她走,带她远离,或者带她去走入更绝望的境地,如此,才可重生。

      4月1日,愚人节。
      一大早陈拉拉就来敲小右的门,“小右,我们去旅行吧!”
      小右睡眼惺忪中看到拉拉已经穿好的装备,“你要下海打渔么?”
      她觉得很离奇,这个女人从来没有一次假期里可以起这么早的,她心里隐约觉得又有人要遭到迫害了,只是隐约想到了开始,她却没有想到结局。
      因为无论怎样来看,遭到迫害的人,似乎都是林小右。
      “叫我、和你说的男人、去旅行?!”小右像弹簧一样跳起来,听拉拉讲那匪夷所思的事情。
      “对啊,小右,你是知道的,我的朋友个个都出色,比如小七,比如宁杨,比如……”
      “吴嘉。”
      “……好吧,当我没说。”
      小右知道,必要的时候只有说出这个名字,让她痛,自己才可以不痛。
      这两个字让小右又多睡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以后,拉拉再次登床拜访。
      这次明显比上次野蛮很多,小右猜她是出去打了一针镇定剂,或者出去扎了吴嘉的小人,然后才得以恢复平静。
      拉拉一把拉开小右粉红色小碎花的被子:“奶奶的林小右!十分钟后楼下超市门口等你!”
      说完她就出去了,小右没有任何表情,坐起来,穿上鞋子,木然着洗漱化妆穿衣照镜。
      然后十分钟以后,乖乖站在拉拉的面前。
      这一系列动作,麻木而利落。
      拉拉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美妙的男士。
      四月的北京,阳光高远。他一身浅白色衬衣,黑色西装,没有系领带;干净的一张脸,阳光底下暖洋洋的笑容,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看着小右。
      他说:“小右你好,我叫池烨。”
      小右笑笑,回过头来对拉拉说:他长得真好看。
      池烨听到不禁笑起来,也转头看着拉拉说:她挺可爱。
      只是,两个人的心中忽然寂静无声。
      ——可惜他不是终北。
      ——可是她不是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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