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偷偷爱着我[校园]》野沐

4、第 4 章

　　林清欢往前瞄瞄何逢的卷子，竟然也不一样，他不信邪似的再看看何逢同桌的卷子。

　　居然还是不一样！

　　林清欢愣住：“……”
　　感情这不单单是AB卷，而是ABCD卷，简而言之就是你前后左右同学的卷子都特喵跟你不一样！

　　他活了十六年，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老师。

　　一个早测，至于吗？

　　林清欢烦躁不已，从口袋翻出根棒棒糖，发泄似的塞进嘴里，窗外凉风刮来，飘进些雨丝，他无语带上窗户，这场雨来得可真是应景。

　　……

　　总算熬到下早读课。
　　因下雨，周一的升旗仪式被取消，教室前方墙上两个音质极好的扩音器传出肃穆又温和的声音。

　　是校长在循例发言。

　　但大多数人都没认真听，都在干各自的东西，收卷子的收卷子，看书的看书，聊天的聊天，吃早餐的吃早餐……
　　学校有食堂，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下早读课后去食堂吃早餐，小部分也会在家吃完才出门或者自己带早餐在教室吃，当然大多数带早餐的人都比较自觉，不会带些味道过重的东西。

　　比如林清欢的前桌何逢正递过奶黄包，有点小心翼翼问：“小苹果，你饿不饿？”

　　“我不要。”
　　被称作小苹果的女生名为袁媛，笑起来的时候苹果肌会泛出点绯色，配上圆圆的脸蛋，显分外可爱，就像是初熟的苹果。

　　“清欢同学你吃过早餐没？”袁媛回头问。
　　“不用，你们吃。”林清欢摇头拒绝，那很明显是胖子准备的爱心早餐，他可不是没眼力见儿的人。

　　教室前方角落有个小小的垃圾篓。
　　那里还摆放着些洒扫的工具。
　　林清欢站起，手指捏着已经吃完的棒棒糖棍子，随手一掷，不偏不倚正中垃圾篓。

　　他才坐下，眼下忽然多出个透明小方盒。

　　“家里带的。”
　　修长的五指恰好松开盒子。

　　林清欢眯眯眼看去手指的主人，心想这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连忙拒绝道：“无功不受禄，不必。”
　　话刚完，他却还是被那透明盖子的卡通小圆脸吸引。

　　是六个蓝胖子露楚。

　　看到这可爱的哆啦A梦，他刚才被数学折磨的烦躁心情也尽数扫空，转而对顾月疏说：“不过我可以当成向你买早餐，这样咱们就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我现在就给你转钱。”

　　林清欢一口一个露楚：“你们家阿姨还真是用心，居然弄这种糊弄小孩的玩意儿，不过还不错，毕竟谁还没个少女心。”
　　他又塞进个，含糊说声：“有点淡，下次让阿姨多放点糖。”

　　“好。”
　　顾月疏写字的手停下，起身离开。

　　黑色的签字笔压在整洁的笔记本上，忽然有几名男生女生围来，来人轻轻撞到桌角，签字笔慢慢滚到林清欢桌面。

　　“喂，帅哥有女朋友吗？”
　　其中一名女生笑嘻嘻问。

　　“哟，副班终于不守着你家那个没良心的眼瞎竹马跟王宝钏一起上山挖野菜啦！”另一名女生调侃道。

　　周围的人应声而笑。

　　“你叫林清欢是吧？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啦，怕你初来乍到过于拘谨，带着他们过来活跃下气氛。”被称作副班的女生指指周围几个人，“我们都是班干，你和顾哥坐别想太多，他这个人话少但蛮有责任心的，你别被吓到，欢迎来到十班大家庭。”

　　“对，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们。”周围有人补充道。

　　林清欢感激笑笑：“好，谢谢你们。”
　　他还以为实验班皆是书呆子，不承想都是这么可爱的人。

　　还挺暖心的。

　　林清欢便是如此被几人围着聊天。
　　他也大概了解到，他们高二年级共有四种类型的班级，实验班一个，重点班五个，普通班二十个，还有艺术类班级三个，分别是体育、音乐、美术班，而他们实验班是整个年级文化成绩最厉害的班级。

　　不知不觉传来上课铃声，大家都散开。
　　顾月疏也才回来。
　　刚坐下的人侧头看着他的手，林清欢也顺着人的视线往下挪，原来是他一直攥着别人的笔。
　　林清欢讪笑，倏地物归原位：“它自己滚过来的。”

　　顾月疏敛起笔，微暖的余温窜进指尖。
　　他平静问：“为什么不好好学数学？”

　　对面的话音低而浅，带着点凉意传来。
　　初听时，林清欢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来话长，我曾经在数学课掉了支笔，再起身时就听不懂了。”

　　“可你其他学科成绩很好，说明你的学习能力并不差。”

　　“你好烦。”
　　他从小到大过惯没人管的生活，忽然有个人这么追问他，他是哪哪都不自在，直接偏过头冷嗤道：“少管我！”

　　两人的氛围瞬间有点微妙。

　　“好啦，同学们上课啦。”
　　温柔的女声传来，班主任陈晨也悠悠走进教室。
　　“考虑到有新同学，今天的班会课大家就根据以往学过的或者自己接触过的诗歌文章内容，作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包括新同学自己也需要想哟。”
　　随后又补充道：“二十分钟后抽人。”

　　黑板电子屏上亮着一朵一朵有序号的小花，而花下藏着班级里每个人的名字，以刮奖的方式来抽人是陈晨一惯的作风。
　　陈晨今年刚参加工作，教学方式比较新颖，也偏向于“寓教于乐”，经常把玩乐与学习结合，这个小东西还是她自己做的。
　　每次抽人回答问题，学生们比她还兴奋。

　　二十分钟后。

　　“时间到，同学们，选个号吧。”

　　人群中叫得最凶的是五号。
　　陈晨笑笑：“那就5号。”
　　随后，她伸出手指在五号小花上划拉两下。

　　屏幕上的小花灿烂盛放，亮出个名字。
　　陈晨抬抬手：“顾月疏同学，请吧。”

　　“辛弃疾《清平乐·博山道中即事》，‘一川淡月疏星，浣纱人影娉婷’，顾月疏。”

　　还在生闷气的林清欢偷偷瞄瞄旁边说话的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平心而论，娉婷的又何止浣纱人？

　　“不错，开了个好头。”
　　小晨姐微笑点头，显然是很满意。
　　“下个号码就由你来选吧。”

　　“20号。”

　　二十号小花绽放，是林清欢的名字。
　　林清欢：“……”
　　他就说他们俩是冤家，这都能被选中，又想到刚才小晨姐赞叹的话，他忽然就来了干劲。

　　搞得谁不会似的！

　　林清欢站起，几乎是脱口而出：“苏轼《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林清欢。”

　　那边刚音刚落，陈晨微怔失笑：“这学以致用的能力不错，而且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套进模版，说明林清欢同学的诗文功底还是很扎实的。”
　　顿顿后，她才继续说：“我看你资料好像有参加过全国五十校联赛的作文竞赛，今天应该能出结果了。”

　　作文竞赛……
　　说到那个作文竞赛林清欢就来气。

　　别人参加两次，他却参加三次，因为他写得太好被质疑作弊，第三次竞赛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结果当然是没有作弊，最后官方为表歉意说会给予他补偿。

　　还补偿，林清欢觉得官方应该去补脑，作文这种东西让他上哪去抄？真是荒唐至极！

　　*

　　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老陈拿着泡满茶叶的水杯走进来。

　　老陈拧开水杯抿茶，噗出片茶叶，才不紧不慢说：“我听说咱们班今天来了个转学生，叫林清欢是吧？”

　　忽然被点名，林清欢有点蒙。
　　他愣愣举手：“老师，是我。”

　　“哦，就是你？老师想了两节课都想不明白，填空题让你求平面直角坐标系点A的坐标，你给我写个富士山是什么意思？”

　　林清欢皱皱眉，坐标，富士山，好像没毛病呀！
　　“何逢说是富士山。”

　　“何逢！你说。”

　　何逢：“……”
　　何逢：“我说的是（-4，3），负四！三！”

　　底下顿时传出不少压着声音的低笑，就连老陈也有些哭笑不得。

　　“还有这个9/6是怎么回事？”老陈敛起笑意继续说，“你怎么不约下分写3/2呢？”

　　早上做题的时候，林清欢完全是凭借超好的视力瞄到前前桌半掉到桌边的卷子，刚好看到答案就照抄下来了，他哪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约分的吗？”

　　“这是q/b！看来你的数学是真的连小学生都不如。”老陈恨铁不成钢说道。

　　“小学生比我厉害。”

　　“你还有挺有自知之明，很骄傲是不是？我原以为你是针对我，特地看了看你以往的成绩单，我发现你不是针对我，你是针对所有的数学老师，我不理解怎么有人其他科目一骑绝尘，唯独数学回回考试就考个十来二十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与众不同？很帅？我告诉你，你这是在自毁前程！”

　　“你就和我们数学课代表锁死吧，不考一百分以上都不准换座！就算是你们班主任来求情也不好使！”

　　老陈越说越气，干脆翘起双手在那大谈道理。
　　“还有其他人也是，我是你们的老师，就该督促你们好好学习，我这些话可不是单单说给新同学听的，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我身为你们的老师，很有必要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你们去买东西是用不上现在学的这些数学知识，但学好数学这门功课能决定你们去哪里买东西，也能给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底气。”

　　“林清欢、何逢你们俩，一个学习态度不端正，一个帮助同学作弊，都给我去走廊外面好好反省。”

　　何逢：“……”
　　无辜躺枪.jpg。

　　老陈本打算讲新课，但他被林清欢气得昏头，干脆让大家做一套卷子。

　　五分钟后，讲台。
　　老陈正揉着眉心，旁边忽然响起道声音：“陈老师，我状态不佳，出去清醒下。”

　　老陈睁眼，看了眼面前的练习题套卷，看那笔迹，大多数题明显是早就做好的。果然，这个班级只有他的科代表最让他省心。
　　他叹叹气瞥向走廊外：“这个年纪的男生，就是傲，长辈的话八成是听不进去的，你们是同学，估计他能听你说半句，去吧。”

　　“谢谢老师。”

　　*

　　临近晌午，雨早就停下，骄阳似火，毒辣照进走廊，晒得栏杆上得几片树叶都蜷缩起来。

　　阳光洒洒盖在走廊外的两个人影。
　　晒得人额角也有点微烫。
　　林清欢不自在挪挪脚，百无聊赖看着走廊外的风景。

　　外面的银杏树上落下只躲进树缝乘凉的小鸟。

　　“数学科代表是谁呀？”他懒懒问声。
　　刚刚老陈说要让他和数学科代表锁死，可他才来第一天，凳子还没坐热，竟然就要给他换座位？

　　不能够吧……

　　半眯着眼的人没看到旁边人的眼神。
　　只是忽然间，有片阴凉降落，是来人的身影刚好替他挡住炽热的阳光。

　　那片阴影将将能把他笼罩其中。
　　林清欢眨眨眼看去，许是双眼被阳光刺得不舒服又突然迎来荫凉而有些不适。

　　眼前的人影晕得有些模糊。

　　胖子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喏，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