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路》吃着糖辣出泪

2、第二章

　　早饭是面粥和小点心。我呲牙咧嘴一股脑把滚烫的粥往肚子里灌，痛的跳起来蹦脚。吃罢一抹嘴，急急叫嚷着要缨碧侍奉穿衣梳洗。
　　“主子，您今年十六生辰了都。”
　　缨碧狠狠将我发辫向后一扯，对镜中一脸扭曲的人咬牙切齿：“居然还是只改不了恶习的猴子！”
　　我委屈，对着自己因吃粥蒸得一脸通红的脸呲了下牙。
　　深深浅浅的金白莲花刺绣，极品丝缎长衣。额前一抹血红缎带，红珠垂于鬓间。若论打扮讲究，皇城之内再挑不出第二个胜于索九之人。百里恭就曾笑言。一丝一缕皆人间极品，哪怕裹一身金子也比不上这般贵重、可惜这放荡只身，白白浪费了最谪仙的颜色。
　　嗤，他又好到哪里去。制半颗药丸十天八天不沐浴一次，一如路边乞丐。
　　一切就绪，出发狩猎。
　　皇上大宴天下才子三天，皇城便聚集了无数外来之士。最热闹的，自然是供文人才子竞诗比艺的听松楼。一早奴才便告知乐敷被众人打诨拥去那里，估计没四五个时辰脱不得身。
　　行至听松楼前，早已人满为患。穿梭的店小二把盘子都顶到了头上：“客官麻烦让一让……”
　　瞄了一眼通向二楼水泻不通的楼梯，我一挥手，身后的奴仆们便一拥而上恶霸般强行推开挡路的人墙。这下可有趣得多，身无几两肉风一吹便倒的书生们踉跄急退，避不及的就倒在了桌旁，茶杯茶碗碎了一地。
　　“让开！让开让开！三王爷要上去！”
　　我展扇掩住微笑眉眼，谦逊接受四周敢怒不敢言的目光，徐徐走上楼梯。那店小二正跪在地上收拾盘中砸烂的杯盏，神情慌乱。
　　停脚，弯腰拾起一片碎瓷置于餐盘之中。那不过十四五岁的小二顿时停了动作，僵在原地动也不动。
　　有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着一个尖刻的声音响起：“三王爷又如何，不过酒囊饭袋，食君之禄！”
　　抬眼，雅间坐着的四个人中，边上长相如鼠的人正轻蔑瞪我。
　　比起中间坐着的乐敷，真是云泥之别。
　　我眨眨眼，大步向那间雅座而去。
　　“乐敷美人，你也在啊。”
　　话未落，我一只爪子便上了他的肩膀。布料下肌肉缩紧。乐敷淡淡一笑，迷花了我的眼。
　　“承蒙贵爱，贱民担当不起。”
　　啪的一声，又是那尖嘴猴腮的男子拍案而起，口水都喷到了我脸上：“肖徒，修竹君也是你玷污的？”
　　好脏。
　　我皱眉，用手帕拭去脸上脏污，随手扔掉。拣了个椅子坐下，不紧不慢呷口茶，就把杯子摔碎在地。
　　呸，难喝。
　　“我叫索九。”
　　微笑，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圈。几不可见的，他打了个颤。
　　“不叫肖徒。”
　　四名护院一阵乱棍而下，杀猪般嚎叫响彻整座楼。其余人惊起而逃，不到半盏时间，人去楼空。我对着街上那人修长优美的背影发呆，丝毫不闻背后骨头断裂的声音。
　　待我知晓时，身子早已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清醒时分，时乐敷冰冷讥嘲的嗓音。
　　“索王爷一路跟随，意欲何为？”
　　我惊，抬头撞进一双寒彻骨的黑眸。无波无动。
　　他就那么站着，在阴暗死巷中，淡漠。
　　莫名危险。
　　我调笑：“乐敷才貌上等，惊为天人。迷了我索九心窍，实无他法。”
　　目光落于他优美健魄的身子上，不由得心猿意马，晃神之间，右肩一阵剧痛。我狠狠撞在墙上，感觉全身骨头都震散了。
　　乐敷收回手，好似碰到了最脏污的东西般。
　　我保持不变微笑，听他从秀美薄唇吐出的话语。
　　“下次，我会杀了你。”
　　衣裾翻飞，人已不见。
　　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眯上眼，回味那只手捏碎我肩骨时的温热。
　　真是上天捏做的骨肉，一手一足都完美的很。不知在床上，又是何等销魂。
　　哇的一声。血满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