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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18
      离开公司后,朝弋顺路去了一家私人医院拍片复查,门诊大夫认真看完片子,然后说:“您这个患处愈合得不错,不过我建议还是再保守观察一周左右,如果到时候确定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过来拆石膏了。”

      “现在就拆吧,”朝弋毫不犹豫地,“麻烦医生了。”

      他那只手臂不过是裂纹骨折,看片子的状态已经是愈合良好,既然朝弋坚持,医生也就没多劝,取了把电动石膏锯,就地替他拆起了手臂上的石膏。

      “拆完之后最好还是要避免剧烈活动,”医生叮嘱道,“平时注意一下别使太大劲,下周记得过来拍片复查。”

      朝弋很轻地“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他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振了振,朝弋摸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上映着“宋二B”三字,他手指下滑,点了接通。

      “喂朝弋,”宋栖沅像是在开车,听筒那头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活着呢?”

      宋母是霍佳瑛的闺蜜,两人乃是一丘之貉,秉承着苦谁都不能苦了自己的人生理念,每次她俩出去浪,小朝弋和宋栖沅要么被丢进临时托儿所,要么就一道被关在家里,有时候是霍佳瑛从前住的高档小区,有时候则是宋家那个位于中心地段的洋房大平层。

      而作为两人的儿子,朝弋和宋栖沅被迫“日久生情”,恰好又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因此两人一拍即合,顺理成章发展成了一对狼狈为奸的铁子。

      朝弋今日心情不佳,挺不耐烦地应了声:“有屁快放,少你妈寒暄。”

      “欸我艹我说你什么了,火气这么重,吃你妈炸|药了吧朝弋?”宋栖沅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骂道,“怎么?现在继承家业要当太子了,看不上我们这种糟糠兄弟是吗?”

      朝弋就是再偏科,也知道“糟糠”二字指的是什么:“文盲吧你是,糟糠是这么用的吗?”

      “我爱怎么用怎么用,我文盲?我高考语文考得可比你高。”

      朝弋:“……”
      “就他妈高了一分你骄傲个屁。”

      “一分也比你朝弋强,我以后生了崽还要把这事告诉我的崽,我崽生了崽我还告诉我孙子,我孙子……”

      朝弋当即打断他:“找我到底什么事?”

      宋栖沅这才想起了自己原先要说的事,话锋一转:“就今晚城西那儿的私人会所有个生日趴,玩挺开的,你去不去?”

      “主角是谁?”

      “你管他是谁,反正目的不就是找个场子热闹一下嘛,”宋栖沅说,“就周家那个小儿子,你应该是有印象的,上回在酒吧开了一排黑桃A请客泡妞那土狗。”

      他这么一说,朝弋就想起来了,那人他接触过几次,贪酒好色、傻得冒泡,前两天还在微信上问他后天有空没有,估计就是为了这事。

      朝弋现在对这样的活动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但奈何今天的心情实在有些糟糕,与其憋着闷着,倒不如去喝两口放松一下:“行吧,那你来医院接我,我这手刚拆石膏,没法开车。”

      宋栖沅:“请你来还得给你当司机是吧,真有你的朝弋——发个定位给我。”

      *

      鑫瑞的固定下班时间是五点半,哪怕老板临时起意,加开了一场年前会议,也不过才到六点半,写字楼里的员工就已经走空了。

      郁琰不想回去,上午开标会上,朝弋那句“二选一”就像魔咒一样,骚扰了他一整天。

      在刀把子的事情没解决之前,他就永远处在被动的局面里,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苟合取容。

      郁琰习惯性地去碰左手无名指上的那只婚戒,却只摸到了一把空,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一点焦躁,像连绵的雨一样阴着,闷得人意乱心烦。

      鑫瑞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企业,从前他爸还在的时候,只租下了这栋写字楼的五到八层,直到郁琰成年后接手公司,才又往上买了两层,从十楼明净的玻璃窗望下去,这个城市看起来璀璨得简直不像话。

      但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看见月光了。

      “郁总,”小刘屈指敲了敲门框,然后走进来,“周家的小公子今晚在城西那边过生日,前两天给您发了封电子邀请函,礼物我已经备好了,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帮您送过去。”

      郁琰看向他:“周廷的小儿子?”

      小刘连忙回答:“是,叫周禹溪。”

      周廷是这两年的商界新贵,还是A市工商联的副会长,他们公司主要研究半导体设备,也有相对完善的上游供应链,而鑫瑞生产的太阳能板正好需要使用到部分半导体材料,因此两家公司这几年一直都存在合作关系。

      不过关系好不好倒是其次,对于这种“不三不四”的活动和宴会,郁琰平时都是能推就推,他不喜欢烟酒味,更不爱应酬,平时这种人情都是小刘代他去做的。

      但今天郁琰却破天荒地开口问:“什么时间?”

      “晚上七点到十一点,”小刘说,“十一点之后就是周小公子的私人聚会时间。”

      郁琰稍一点头:“那我晚上亲自过去一趟。”

      小刘面上闪过几分惊讶,但很快便收了回去:“好的。”

      *

      晚宴上不乏生意场上的熟人,都围在厅里同周廷夫妇说笑寒暄,朝弋懒得过去凑热闹,径直从侍应生手上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就找了个角落坐着。

      宋栖沅跟过来,也拿了杯香槟,两只玻璃酒杯碰撞发出脆响:“我靠你闷不闷啊,怎么去朝阳当了半个月的副总,被传染成个小老头了都,里边十好几个小明星小网红呢,身材都个顶个得好,不去看看啊?”

      “没兴趣。”

      宋栖沅不相信:“你是伤了胳膊不是伤了老二吧?”

      朝弋直接给了他一脚:“滚蛋。”

      “操,朝弋你有点素质吧你,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宋栖沅朝那个侍应生招了招手,“过来帮我把裤脚擦擦。”

      那个侍应生立马放下托盘,拿了块干净的毛巾就过来了。

      “多少害点臊,”朝弋说,“谁家君子一口一句老二?”

      与此同时,这场生日会的主角周禹溪忽然朝他们走了过来,他身边围着的不论男女,都是浓妆艳抹,个顶个得扎眼,应该就是宋栖沅方才所说的那些明星网红,但朝弋一个也不认识。

      “怎么都在这儿坐着?”周禹溪接过身边穿着包臀皮裙的女孩儿递过来的酒杯,然后和两人分别碰了碰杯,“这外边都是一群老家伙在谈生意,有什么好看的,内场才有意思呢。”

      亏得那群“老家伙”离得远,不然听见他的话,估计脸都得气绿了。

      “没想到你会来,”周禹溪看起来还挺高兴的,“我前两天给你发微信你都没回。”

      朝弋不紧不慢:“最近工作忙,不怎么看私人账号。”

      宋栖沅也道:“人最近忙事业呢,别说你了,就是对我这么个情比金坚的铁子,他也爱答不理的。”

      周禹溪笑起来:“我记得朝弋不才二十出头吗?比我还小几岁呢,这么早忙那些干嘛啊,找罪受。”

      他倒是个活脱脱的纨绔,看起来也没什么脑子,朝弋只记得他男女通吃,身边的小女朋友和小男朋友一茬一茬地换。

      “我不比你啊,”朝弋又和他碰了碰杯,话音里刻意带上几分羡慕语气,“周小公子上头还有个大哥呢,当然怎么玩都没人管。”

      “生日快乐,”朝弋又略带敷衍地笑了笑,“祝周哥从今往后新欢不断、情人常新。”

      这一句“周哥”抬得周禹溪心里熨帖,后边那句贺词更是说到他心坎上了,他傻笑起来:“那就借你吉言了。”

      说完当即就要把自己身边的年轻女孩儿分给他:“小童,你去陪朝少聊聊天。”

      朝弋:“周少的人,我怎么能横刀夺爱呢?”

      “什么横刀夺爱,这个我还没碰过呢,”周禹溪半点眼力见都没有,反而还朝他眨了眨眼,有些猥琐地抚了抚那个女孩子的后背,“雏儿、干净的,你要是喜欢就好好聊聊,楼上那间主卧我给你俩留着。”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把女孩儿推进了他怀里,女孩轻软软地撞在他胸膛上,然后半贴着他的手臂坐下了:“朝、朝少。”

      看向他的那双大眼睛里好像汪着水,的确很惹人怜爱。

      这会儿把人推开或是赶走都不合适,朝弋早不是以前那个二愣子了,毕竟是人家的场子,多少要给周禹溪留点面。

      “我这只手臂刚拆石膏,”朝弋对着那个叫小童的女孩子说,“让你碰得有点疼呢。”

      他的语气说不上坏,甚至还有几分温柔,于是小童立即移开了身子,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周禹溪干脆靠着沙发坐下了,然后笑吟吟地:“小童,这么不懂事,朝少手疼你就给他揉揉嘛。”

      于是那双柔若无骨的手便再度攀了上来,随即又揉又捏的,香气和温度都近在咫尺,若是一般男人,这会儿想必已经心痒难耐了,但朝弋和“一般”两字差的实在有些远。

      他的世界永远就那么丁点大,开满了一片名为郁琰的玫瑰。

      最爱唯有他一人,最恨的也唯有他一人,爱与恨、贪与嗔、痴与妄……他所有的情绪,几乎都与他息息相关。

      所以当郁琰出现在会客厅里的那一瞬间,朝弋整个人都愣了愣,他总能第一时间把那个人认出来,哪怕只有一个遥遥的背影,一个背对着他的后脑勺。

      大概是太过意外,所以朝弋一时没能收住目光,于是宋周两人都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与此同时,郁琰似乎被身后那人叫住了,因此不徐不疾地一转身,露出一张冷淡又煽诱的脸。

      这人太耀眼了,特别是站在这样一群样貌庸常的中年企业家之中,显得矜贵又纤薄,漂亮得叫人挪不开眼。

      “我操那人谁啊?”周禹溪心里莫名被勾起了一点痒,“长这么带劲,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跟在他身边的男男女女或放浪或轻浮,周禹溪偶尔倒是也会招几个清纯青涩的大学生换换胃口,但却没一个像郁琰一样。

      周禹溪形容不出,那人像一朵白玫瑰,通身带着那种又冷又薄的月光白,可那对桃花眼里却又染着几分艳色和摄人心魄的欲,勾着要人去把他揉碎、弄脏。

      “那是朝文斌的儿媳妇,郁琰。”宋栖沅回答说。

      周禹溪一脸吃惊:“朝阳集团那位啊?他能让个男的当他媳妇儿,老爷子也太开放了吧?就算长得再好,那也是个男人啊!”

      宋栖沅笑了笑:“你这就不懂了吧,听说朝冶当时为了和他在一块,差点和家里都闹掰了,而且朝郁两家是世交,郁琰他爸还在的时候,两家关系就好得不得了,跟亲兄弟似的。”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道:“据说郁父生前还办了信托,万一自己哪天出了意外,就让朝文斌做他孩子的临时监护人,放着自己的亲弟弟都不信,就信他朝文斌,你说这得是多铁的关系?除了那郁琰是个男人,其他方面其实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我记得朝冶不是前段时间出意外死了?那他现在不就是寡夫了么?”周禹溪一手拿酒杯,一手勾在身侧那小网红腰间,又往下在他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单身多寂寞啊。”

      只看他那脏得要死的眼神,朝弋就能猜出他在意淫什么。

      真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他冷冷地想。

      朝弋从小童那儿抽回手,看上去像要去拿桌上的酒杯,小童见状便想先他一步拿到杯子,两只手相撞,不知怎么的那杯酒就落下去了。

      而里边剩下的酒水则不偏不倚地溅撒到了朝弋裤管上。

      小童吓死了,殷勤没献成不说,可能还会惹恼这位贵客,她连忙去抽纸:“不好意思朝少,我不是故意的……”

      宋栖沅闻声瞥了眼朝弋的脸色,这才发现他脸上比来时还沉,他只当是那个女孩儿惹了他:“怎么笨手笨脚的,这么粗心。”

      小童连忙道歉:“对不起。”

      周禹溪则忙说:“我常来这家会所,楼上有我临时存放的几件便服,小童你领朝少上楼去换一件吧,弄脏的衣服换下来送去楼下干洗,加急的话我记得一个小时就能取。”

      “没事,”朝弋脸上那点阴沉已经消失不见了,“是我没拿稳,也没沾上多少,我去趟洗手间处理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明晚七点,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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