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抬一抬血条》袋之

7、超市风波X实用主义

　　“史蒂夫！”

　　沢田纲吉的瞳孔缩紧，跨出一步伸手立刻强硬地扼住了金发男人持枪的手腕。

　　直直对上史蒂夫已经变得浑浊的眼眸，咬牙坚定说道——

　　“还不到这种时刻。”

　　“你怎么还敢靠他这么近！”在一旁的安森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炸了，理智和情感都在告诉他立刻逃跑，可是偏偏棕发青年却还不走。史蒂夫即将变成丧尸，戴尔居然还敢靠史蒂夫这么近。如果这个时候史蒂夫一口顺势咬下来，那他刚才那么勇敢将史蒂夫推出去不是白推了。

　　看着还在和史蒂夫纠缠的沢田纲吉，满心恐慌的安森都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自己先跑。

　　“带安森离开。”史蒂夫知道安森说的没错，男人尽力用僵直的舌头发声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就是下一秒我就会彻底沦为丧尸。戴尔，很抱歉，但是我无法控制。”

　　一直有疼痛在身体里持续扩张，但是，这是美国队长可以忍耐的疼痛。只是他却也知道，这是丧尸病毒在不断地侵蚀他的躯体。史蒂夫还能感知到他的四肢变得冰冷，舌头变得僵直，思绪变得迟钝。美国队长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的思绪就像是突然之间断了片般。当他如同惊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棕发青年担忧的眼神，还有满脸惊恐想要逃离的安森。

　　——他刚才是袭击了戴尔吗？

　　——他竟然袭击了戴尔。

　　即便并没有成功，但是这已经代表，他很快就会彻底沦为毫无理智的丧尸。

　　史蒂夫原本也想往好的方面想，以为自己能克制病毒保持理智，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意志。

　　美国队长依旧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身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也想追寻答案，可是现在这也变得并不重要。他是美国队长，他是个士兵，无论身在何处他都会为了人民，为了和平而战斗，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全人类的敌人。

　　“戴尔，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为人类的未来而战斗，我不能让我的存在成为他们最大的威胁。我希望我能做到更多，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史蒂夫灰蓝色的眼眸紧盯着沢田纲吉，他认为青年能理解他的坚持和决断，“现在就是这个时刻，我不能让自己成为丧尸。”

　　“不，史蒂夫，你还有时间。”能清晰看到倒计时的沢田纲吉却更加坚定地说道。

　　“这是不确定的，也许就是下一秒，也许就是下一分钟，我就会彻底失去理智。”史蒂夫不能理解，在他已经做出袭击了棕发青年的事后，戴尔为何还能如此信任他。可是史蒂夫却无法回应棕发青年的信任，一个身为丧尸的美国队长，史蒂夫不敢想象他会杀死多少人，“戴尔，你明明知道，即便我们抵达了医疗组织机构，他们能治愈我的机会几乎为零。”

　　甚至，史蒂夫也认为，研究人员应该倾入所有的时间去帮助雷恩找到伪装病原体。在丧尸末日的时刻，人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快一秒找到伪装病原体，就能有更多的人类免遭丧尸的侵害。

　　“不要放弃。”只要支线任务并没有失败，沢田纲吉就坚信还有机会，“还有希望。”

　　史蒂夫怔然地望着眼前棕发青年充满坚定的眼眸，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美国队长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不断坚定地鼓励着别人，告诉他们不要放弃。只要还有最后一线希望，就还有机会。不只是他，他们都是，即便当宇宙的一半人口消失，他们也并未放弃最后一丝看似不可能的希望，他们都相信他们可以将那消失的一半人带回来。

　　最后，他们成功了。

　　可是托尼·斯塔克和娜塔莎·罗曼诺夫却永远地离开了。

　　后来，有人说——[英雄就是将希望带给人类，却忘记将希望留给自己的存在。]

　　美国队长知道，并非是他们舍弃希望，只是有远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需要他们守护。

　　史蒂夫也曾放弃过自己的生命，他选择奔赴美国队长的道路时，不，早就在他选择成为士兵的那一刻，就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是，当史蒂夫听到沢田纲吉目光坚定地对他说还有[希望]的时刻，他如同被冰封的胸口却乍然涌上汹涌滚烫的热意，他原本的决心在此刻却动摇了。

　　就好像是这个青年捡起了被他遗落的希望，在他心头又一次点燃了泯灭的希望之火。

　　可是——

　　“戴尔，我无法为了自己虚无缥缈的希望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史蒂夫垂下眼说道。

　　沢田纲吉的手仍然紧紧地抓住史蒂夫的手腕，可金发男人的手指始终按在扳机上。就如同美国队长在飞机上他对雷恩他们所说的，如若他感觉到自己即将丧失理智，他会解决掉自己。他也在机场上与那位给予他枪的士兵许下了无声的承诺，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人类的敌人。

　　沢田纲吉理解史蒂夫的想法，如果事态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刻，他也许不会阻止史蒂夫。

　　但是，之所以年轻的十代目坚持要跟着史蒂夫的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就是，看着任务倒计时的他知道史蒂夫的极限在哪里，但是史蒂夫自己并不知道。正是因为不知道会何时转变为丧尸，所以史蒂夫不敢赌，他怕自己生命的延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所以即便，沢田纲吉对史蒂夫说还有时间，但是已经有过短暂失去理智状态的史蒂夫也难以相信他说的话，只当是安慰。

　　史蒂夫感觉到眼前的棕发青年缓缓松开了手。

　　当他以为青年也放弃了坚持的时刻，美国队长的耳畔却听到青年冷静的嗓音——

　　“如果你变成丧尸，我会杀了你。”

　　金发青年的瞳孔微颤，诧异地望向沢田纲吉，他没有想到会从青年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希望和风险本来就是并存，只要将风险降到最低不就行了吗？”沢田纲吉注视着美国队长提议道，“如果你真的变成丧尸，我来解决你。”

　　“大哥！你认真的？”安森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型明显单薄了好几个号的沢田纲吉，觉得棕发青年绝对是夸下海口了，“你真的做得到吗？刚才还是我将你推开的啊！”

　　安森急了——

　　你可别现在说要解决这个大兵！到时候，我们俩直接被这个丧尸大兵轻易解决了啊！

　　美国队长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来，他虽然不低估青年的实力，可是更不敢低估成为丧尸的自己。

　　沢田纲吉表面沉稳，希望自己能自信放光芒，可是内心——也觉得悬得慌。

　　倒不是说他认为自己能力不足，只是，年轻的十代目看着自己仅有的两格血，还有史蒂夫·罗杰斯的……两百格血。说不定在变成丧尸之后，这个男人的血量还能得到质的飞升也说不定。

　　这样毫不相称的血量，让年轻的十代目想到了以卵击石。

　　即便是沢田纲吉心中也生起了[这该怎么打？]的困惑来。

　　小脆皮打血坦，那他至少也得开个大才有机会吧？可是开大又会耗血量，也能先一步把他送走。

　　但是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沢田纲吉也得硬着头皮表现出自己的底气来。

　　“有丧尸来了！”下一秒安森注意到有丧尸出现，在发现他们后飞奔而来。

　　沢田纲吉顺势夺过了史蒂夫手中的枪，转身嘭嘭嘭三枪，三只丧尸都被精准得爆头倒地。

　　“……机长还有枪击培训的吗？”安森目瞪口呆地看着倒下的丧尸，他的确之前都没有想过戴尔竟然这么强，这番表现倒也给了安森一点底气来，“你这哪是普通的机长啊！”

　　相比于身为全能机长的沢田纲吉，安森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临时副机长就像是在天上混日子的。

　　沢田纲吉默默放下了枪，这只是——黑手党首领的基本素养。

　　“枪声引来丧尸了。”史蒂夫已经听到了什么，沉声说道，“我们快走。”

　　“对对对！我们先离开这里。”一听到丧尸被枪声引来，安森连忙捧紧自己鼓鼓囊囊装满零食的背包。比起即将变成丧尸的史蒂夫·罗杰斯而言，已经是丧尸的家伙们才是最可怕的。可刚跑出几步，慌慌张张的安森就因为背包太重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摔得不巧，脚腕传来猛烈的刺痛。

　　安森绝望地望向身后如同长着飞毛腿的急速丧尸们，觉得自己得凉。

　　“还起得来吗？”

　　安森转过头来，就看到已经折返蹲在他身侧的沢田纲吉对他关切地询问道。

　　“我们走。”而史蒂夫则直接将他从地上一下子提溜了起来，直接扛着走。

　　安森突然想，他果然还是跟对人了。

　　换做是他跟着其他的人，也许看到他摔倒了，身后还有丧尸追上来，肯定头也不回地就只顾自己地逃走了。而不是像戴尔和史蒂夫这样，毫不迟疑地回到他的身边将他一起带走。

　　安森瞥着还顺带帮他提上了零食大背包的史蒂夫，觉得这个大兵着实还挺贴心的。

　　等到上了车之后，还没来得及感慨又是一波生死时速的危机，史蒂夫身上两个大背包直接迎面塞过来，差点让安森窒息。尤其是，当肌肉壮汉的史蒂夫也上了后座，安森顿时觉得挤得空气稀缺。

　　“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难以呼吸的安森忍不住说道，“但是你能去前座吗？”

　　看出安森被完全挤在了车座角落里不得动弹，史蒂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在安全的地方临时换了换座位，史蒂夫还帮安森处理了下扭伤的脚腕。本来还害怕史蒂夫会变成丧尸的安森也好像又忘记了这件事般，开始对着自己背包里的零食大快朵颐。
　　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再提刚才在超市里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默契，他们决定再在这条道路上继续前行寻找那虚无缥缈希望的可能性。

　　“这个给你。”沢田纲吉想到了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

　　史蒂夫疑惑地接过了纸，展开后愣住了，“这是？”

　　是一幅儿童简笔画，画上有一个很强壮的超人打败了一个丑陋的怪物。

　　“这是你救下的那个孩子画的。”沢田纲吉说道，“下飞机的时候，他的妈妈特意找到了我，将这幅画给到了我，让我感谢你救下了他的儿子。”

　　史蒂夫定定地望着手中的画，嘴角勾起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来。

　　沢田纲吉望向史蒂夫，金发男人的眼中依然是浑浊的灰蓝，像极了被雾霾所笼罩的世界，可是他却仿佛看到了透着光的天空。他知道，即便身为救人者当时却被飞机上的人都恐惧和憎恶，但是纵然再来一次，史蒂夫也不会有任何的动摇，他仍然会义无反顾地与丧尸搏斗。

　　可是，即便如此，年轻的十代目想，得到应得的感谢一定也会让这个无畏的士兵心生触动吧。

　　突然一板巧克力出现在他的眼前。

　　沢田纲吉困惑地望向递来巧克力的史蒂夫，没想到这个实用主义的男人居然也拿了零食。

　　“你不是喜欢吗？”史蒂夫笑着说道。

　　美国队长明知道安森已经拿了一大包零食，但是在路过的时候，还是拿下了一板巧克力。

　　沢田纲吉愣了下，他并非是喜欢巧克力，只是因为那是回血道具而已。

　　“谢谢。”

　　年轻的十代目接下了巧克力，突然想到了什么笑起来——

　　原来，他不仅救下了史蒂夫，还为自己救下了一板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