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小妾》莫汐妍

10、冷烟谷

　　方璀璨乱成一团的脑子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小石头拉到楼上的房间。
　　“小石头,你怎么不理他们,他们可能真的认识你。”
　　“我觉得他们不怀好意。”小石头皱眉说道,“反正找到冷未心,我就能想起我是谁了，何必理他们。”
　　“也对。”方璀璨笑道。
　　心里却犹疑着，如果小石头真是他们所说的莫掌门,会不会是紫焰门的掌门莫玄?若是以听雨阁阁主时纤纤痴恋莫玄的传说,可能性很大吧，况且这里离烈焰城又那么近。可是江湖三大高手的莫玄又怎么会掉下山崖失忆呢?那么小石头应该只是长得很象莫玄,丰子章他们认错人了吧？
　　等方璀璨回过神,小石头正拿着一套新衣到屏风后去换。
　　“我回自己的房间。”一抹红霞飞上方璀璨的脸颊。
　　“我们一个房间。”小石头停下来说道。
　　“你不是这么小气,舍不得多要一个房间吧,几千两银子是好看的吗?”她不满地叫道，用以掩饰自己的惊慌。
　　“我担心刚才的两人会有问题,还是一间房我更放心。”小石头换了一身新衣从屏风后走出来,月牙白的衣裳,清爽的模样让人眼前一亮,好一副飘逸出尘的美男图。
　　“那床要归我。”方璀璨狠狠拧了下自己,提醒自己不要被男色所迷,转身扑到床上,张开手脚,占了整个床铺。
　　“本来就归你,小石头好笑地说道,随后往长凳上一躺,大手一挥,房内的油灯便灭了。
　　一夜好梦。
　　虽然是硬邦邦的木板床,但是近十天没沾床的方璀璨愣是舒服地舍不得起来。直到日上三竿,她才不情愿地被小石头叫起了身。
　　“再不起床难道你又想露宿野外吗?”小石头笑着问。
　　“不要。”方璀璨惊吓地跳了起来,风卷残云地吃完小石头叫入房间的早餐。
　　两人走下楼,昨日听雨阁的两人已经不见了,方璀璨奇怪地问,“他们走了吗?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啊。”
　　“我又不认识什么听雨阁的阁主,他们还留在这干什么?”小石头好笑地说。
　　有钱人的日子就是好。方璀璨舒服地躺在马车内吃点心，而跟班小石头则在外面赶车。虽然没有剑啸山庄的马车舒适,但也少了奔波之苦，方璀璨幸福地又睡着了。
　　两人赶了三天路,终于到了冷烟谷外。冷烟谷隐于群山之间,加之谷外有五行阵保护,至今还没有人能破阵入谷。幸而蜀山派和冷烟谷世代交好，到冷未心这一辈，因为她父母早逝，古大侠更是经常将苏离送入谷内陪伴她。
　　虽然方璀璨不记得冷烟谷的所在，但莞亭早就将地图及入谷方法教给了她,他们才没有在山中迷路。
　　“冷未心,开门迎客了。”方璀璨对着冷烟谷外悬着的一根细竹喊道。
　　连喊了几声,原本树木繁盛的林中出现一条小路,盈盈走来一位绿衣女子。虽然没有秦璇玑的绝色,也没有苏紫的柔媚,但是绿衣女子有着树木的清灵,走近细看,又说不出的娇小可爱。
　　只见她娇嗔道,“臭阿离,怎么几个月都不来看人家,人家好伤心哦。你不是一直叫人家猪猪的吗,怎么今天叫得这么见外。”
　　方璀璨被假装抹眼泪的冷未心吓得一个激灵,陪笑道,“好猪猪,人家不是因为失忆嘛，以后不会叫错了。”
　　“失忆?”冷未心尖叫一声,急忙把方璀璨的脑袋拉到身前仔细敲打。
　　“我没伤着脑袋。”方璀璨好不容易夺回脑袋的自主权,将一旁看戏的小石头拉了过来,“他才伤了脑袋失忆了。”
　　冷未心看到小石头后眼睛一亮,将方璀璨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从哪里拐到这么俊美的男子的?”
　　“我们进去说吧。”方璀璨将冷未心往谷里拉，开玩笑，真站这里说可不要聊到天黑。
　　方璀璨将如何走火入魔失忆，如何又不幸坠崖，捡到跌坏脑袋失忆的小石头一一道来，冷未心贼兮兮地看着她问道，“救俊男的感觉如何，有没有芳心暗许啊？”
　　“哪有。”方璀璨眼神闪烁地回避。
　　“啊，难道你真的？”冷未心尖叫一声。
　　“什么真的假的，我还煮的呢。”方璀璨急忙说道。
　　“阿离。”冷未心仔细盯着她看，奇怪地说，“看样子我得给你好好看看了，怎么你失忆以后连性格都变了。”
　　“有吗？也许是我经历了生死，导致性格大变吧。”方璀璨认真说道，谎话说得多次了，连她自己几乎都要信她原本就是苏离了，“那我原本是什么样的性格？”
　　“古板，沉默，还小心眼。”冷未心板着脸一一细数，眼见方璀璨的脸色一点点黑了，她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不管你什么性格，都是我的好阿离啦。”
　　冷烟谷世代行医，到冷未心当上谷主后，每年除了出谷义诊一月，平常从不在江湖出没，为人神秘。但因为她仁心仁术，秀美清灵，再加上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自然成为江湖三大美人之一。
　　数百年来，鲜少有人能进入冷烟谷,因而几乎没人知道外人眼中清寒的冷烟谷其实富得流油,珍宝无数。方璀璨也是从冷未心口中才知道，每年只义诊一个月的要求是从祖上传来的，目的是以最短的时间或得最大的利益。虽然说是义诊,但因为神医难寻,多的是有钱人捧上大笔钱求着神医先给自己医治。加上谷内值有大量珍贵药材,借着义诊高价卖药,冷烟谷想不发财都难了。
　　方璀璨颇为感慨，想不到冷未心的祖先还真有现代商业头脑。
　　给两人看诊后，冷未心对方璀璨的失忆大为不解,最后将她的失忆归结为走火入魔伤了脑子,没法治了。方璀璨本也不认为她能看出什么问题，不过是让古老头他们放心才走这一趟。
　　倒是小石头并不只是失忆这么简单,冷未心发现他竟然还中了一种唐门的密毒,微沫。中毒之人平常并无征兆，每逢初一十五武功尽失。微沫并非无法可解,但是除了以下毒之人的血为引能够完全解毒,别人配出的解药会让中毒之人功力大损。
　　这些都不是方璀璨在意的,她在意的是冷未心私下对她说的话,“我虽然能以针灸将他脑内的淤血散去,却不保证他能保留失忆后的记忆。也许他会忘了你,你确定要让他恢复吗?”
　　冷未心探寻地问她时,方璀璨心中一振。带小石头来冷烟谷就是为了治他的失忆呀,为何她会迟疑了,只因为他有可能忘了自己吗?他们的相识不过短短十数日,她怎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让他放弃二十几年的记忆呢?
　　看出她的迟疑,冷未心笑道,“其实不治也可以,过几个月他脑中的淤血渐渐散去的话也许能渐渐恢复记忆的。”
　　“让我再想一下吧。”方璀璨苦笑一下,她的心意有这么明显吗?
　　月凉如水。
　　百年古樟树下,方璀璨看着斑驳的树影,心绪不宁。
　　“璀璨。”小石头走到树下,“有心事吗?”
　　“是啊,”方璀璨无奈笑道,“你说一个人的失忆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石头沉默片刻,然后说道,“能够将痛苦,烦恼,悲伤统统忘了是件好事,但是连同快乐,幸福,,甜蜜一起忘了又是件坏事。福祸相依,谁又能说得清是好是坏呢?”
　　“是吗?”方璀璨靠着大树,幽幽一叹,“可是我却觉得我们两个的失忆是件好事。”
　　“神医说治不好我们的失忆吗?”小石头温柔一笑,“其实我也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自由自在，不受约束,若是真的想起过去也许又是沉重的负担。”
　　“不,你的记忆会恢复的。”方璀璨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小石头,“不管是快乐或者悲伤都不能随意舍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