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童种田记事》匹夫草草

3、第三章：往事今生

　　第三章：往事今生
　　我感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有一个小男孩正在努力背起比他还高的捡来的木柴。突然我感觉肩膀一沉，仿佛那捆木柴已经背到了我的身上。
　　“娘，天快黑了，我明天再来看你。回去晚了耽误做饭，奶奶要生气了。”小男孩左手扶住背上的柴垛，右手转身朝身后挥了挥。顺着小男孩不舍得目光望去，一座不高的坟茔立在一颗柳树旁。纵使周围没有一丝杂草，干净整齐，但是坟前立着的木牌上褪色的字还是能看出不是新丧。
　　“母亲牛王氏之墓”字迹虽然褪色，不难分辨。
　　“儿牛小童立”看到木牌的右下方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我陷入了沉思：“从刚才的小男孩的言行不难判断这块坟墓是他母亲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他也叫牛小童，只是名字中的字不相同。虽说放在现代这样的事并不少见，但发生在这样的情景下就有点......难道说......”
　　“小童，你怎么才回来！”一声轻斥打断了我的沉思，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一户人家。一个干瘪的小老太太正抱着一个小孩逗弄，见牛小童回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拨浪鼓，横眉立目地指着牛小童喊道：“还知道回家啊，衣服不洗饭也不做，一下午跑野哪去了？”
　　“我去东沟捡柴火去了。”牛小童诺诺的说。
　　许是老太叫喊的声音有点大，吓的小孩哇一声哭起来。老太顿时眉眼一开，拾起旁边的拨浪鼓：“我汝汝乖，不哭不哭啊。奶奶的心肝哎。被小丧门星吓坏了吧，奶奶给你打他啊。”老太一边摇晃拨浪鼓，一边给小孩拍背顺气，双腿轻轻的抖动把小孩上下颠荡着：“奶奶打他好不好？打他个小丧门星，打他个小丧门星。”
　　老太太说一句，小童的脸上就白一分。踌躇的摸着肩上捆柴火的绳子，沉默的低下了头。
　　小孩子正是咦咦学语的年纪，被老妇一顿安抚，便不再哭泣，努力蹬着腿指着这边，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打...打...”
　　老太见势起身，顺手把小孩放在一旁椅子上。抄起旁边的笤帚疙瘩，扭扭摆摆朝这边走来。我心中纳闷她走路的姿势，仔细一看发现缘由，原来是裹着一双小脚。看她像一把倒立的没有撑开的雨伞一样像牛小童走去，我心中又生气又好笑，同时升起一股害怕的情绪。
　　这老太太走路姿势怪异，走的却不慢，三两步近前，一把攥住牛小童胳膊就朝小腿抽打过去。
　　“撕”一阵钻心疼痛朝我袭来，我下意识想反抗，却抬不起胳膊。敢情我此时能够体会牛小童的感觉，却无法支配他的躯体。这牛小童别说反抗，连躲闪都不会，只是一味地站在那边，任由老太抽打，小声地讨扰：“奶奶求你别打了，别打了，我下次一定早点回家。”看得我又气又急，身体传来的一阵阵疼痛恨不得叫我一脚踹死这老太太，可惜我没法动手只能干着急。
　　“妈，你怎么又打小童呢？这门大开着，街里街坊的看见多不好。”正在我绞尽脑汁想办法脱困时，大门口响起一个声音，只见一个年轻的妇人皱着眉头走进来。
　　“妈...妈...抱...抱抱”坐在门口的小孩见妇人进门，着急的想要站起来。妇人赶忙快走两步，越过挨打的牛小童，一把抱起孩子，亲了亲他的小脸蛋，说道：
　　“妈妈的乖阳阳，今天在家听不听奶奶话。是不是调皮捣蛋惹奶奶生气了？”
　　“打...打...打丧...门”小男孩钻到母亲怀里，更加兴奋，指着牛小童一个劲儿的喊。
　　“妈，小童有错你也别当着阳阳面打他啊，阳阳都学坏了。”年轻妇人把小孩伸出的手拉回，转向这边徐徐说道：“再说大哥大嫂就这一个孩子，现在大哥音讯全无，大嫂临死前把小童托付给我们，孩子有错我们好好教育，你天天打他这不是叫邻居们戳我和大兴的脊梁骨嘛。”这妇人只在一旁抱孩子说话，却不过来拉劝。
　　一提到大儿子，老妇人又重重抽打牛小童几下恨恨说道：“我的大华啊，可怜的儿。被那个天杀的丧门星妨的没音没信快十年了！这个□□生下的小野种，小丧门星才不是我孙子。”
　　“我妈妈才不是□□，我妈妈不是丧门星。”牛小童突然抬高的声调吓了我一跳，一改刚才怯懦形象，朝老妇人吼了一声：“我不是小野种，我妈说我是我爸的儿子。”顺势把老妇退了个趔趄。
　　年轻女人松开捂住自己儿子耳朵的手，赶忙上前搀扶老妇。
　　“这才是我养儿子养出的福报啊，大华啊你要活着就睁睁眼看看啊，供他吃供他喝养到一十五岁，哪成想他要摔死你妈啊，大华啊我的大华......”老太太见有人来扶她，得了倚仗，甩开嗓子哭嚎起来。
　　“小童你怎么能推奶奶呢？还不向奶奶道歉。”年轻妇人偷偷翻了个大白眼。
　　牛小童可能意识到刚才有些激动，怯懦的说道：“奶奶...对不起。但是你不该骂我妈。”
　　“谁是你奶奶，你妈她......”
　　“妈，妈，小童知道自己错了，他还小不懂事你别怪他。你看我今天回我娘家，我娘家妈让我给你带的包头巾，多滑溜多亮色。”年轻妇人怕老太太骂出更难听的话，赶忙打断：“我妈说了‘这纱巾可是你大哥从城里给带回来的，正经的工厂加工的，可不是满大街便宜货，这也就是你婆婆把你当亲闺女稀罕，还天天帮你带阳阳我才给她呢，换旁人想都不要想，我自己都不舍得戴呢’”语气里尽是得意洋洋。
　　“还是亲家母惦记我，只是这颜色这么艳我戴着不合适吧”老太太嘴上这么说，一双眼睛却早已贴在上边，上手不停的轻轻抚摸。
　　“咋会呢妈，我娘家哥说了，城里的老太太都流行戴这个颜色呢，快戴上试试。”
　　老太太本就意动，儿媳妇一怂恿顺势就把红头巾不伦不类的戴在了头上，配上一身黑色的夹衣，再扭扭摆摆往前一走，越发像一个老母鸡。
　　“还是我妈戴着好看，行了不生气了吧。”年轻妇人违心的夸赞着婆婆，转头对小童说道：“小童快去做晚饭吧，把我带回来的猪肉好好洗洗，今晚上熬白菜吃。”
　　老太太高兴的拉着二媳妇的手，不好意思说道：“回回回来都从你娘家往家里带东西，让你娘家这么破费，娘都不好意思。”又转身对小童说道：“今天看你二婶面上饶了你，还不快去做饭去。”
　　“妈，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不去拿我娘家东西也是便宜我大姐三妹她们，咱们才是一家人呢。这里外亲疏远近我懂的。”
　　那边两婆媳亲亲热热往屋里走去，这边牛小童揉了揉酸疼的胳膊，松了口气。拎起猪肉往厨房走去。看的我无名火起，妈的！打我一顿还要我给你们做饭，放上泻药拉死你们。看着牛小童熟练的掀盖添水生火做饭，心里一股莫名的心疼。
　　“喂喂喂，有点志气，不要给这群坏蛋做饭。”一边着急一边想伸手拉住他忙碌的双手。
　　“哎，这次怎么抓住了。”我有点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