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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所谓诺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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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艳清站在弥漫着岁月气息的水晶镜前静静地梳着头发,不施粉脂的脸映在镜中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没有张扬的颜色,却让整个大殿艳丽起来。
“昨天的这个时候,羽王很亲切地问我,寒哥哥和我,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宫艳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此时这清冷背后又夹杂着些许希冀,柔柔的可怜让人心疼,狭长的一贯冷淡的双眸闪着雀跃的神采,那种神采叫幸福。这个陌生的宫艳清是宫菀所不熟悉的。但商暮寒呢,他眼中的宫艳清也许像自己一样,是鲜活、可爱,撒起娇来让人哄让人心疼的吧,商暮寒是不是也会轻轻地拥着宫艳清宠溺地哄着她呢。想到这里,宫菀觉得结界里的气流仿佛凝滞了。抬头再看看笑得温婉的宫艳清,绝美的容颜刺得宫菀的眼睛微微发酸。
陆尚静静地看着身旁连眼神都在颤抖的女孩,轻轻地握起她的手,并不强烈的温暖让宫菀静下心来。
“艳清,你明白的”商暮寒笑得依然温柔,宠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总是闯祸的孩子,宫艳清的脸却在一瞬间苍白起来。“走到今天的我们都不容易,我不想让死去的人白死,也不想让所有的付出化为乌有,艳清,你都明白,还是,你想让寒哥哥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里的陆尚心下一惊。商暮寒,这个面对四大世家的围剿面不改色的商家庶子,这个动摇了商家数百年基业、削减了连血族王室都不曾撼动的势力的商家庶子,这个被一向目空于人的暮雨疯狂膜拜着的“神一般的”男人,这个永远在人前沉稳镇定不曾慌乱的人,刚刚用几近自嘲的语调对宫艳清说了“死无葬身之地”的语句,这是否才是商暮寒最真实的一面。转瞬间,陆尚的心绪已经转了千转,只觉得手中握着的手愈发凉了,回头就看见宫菀苍白了整张脸,连嘴唇都失掉了血色。
这是最稳定的时代,在血族的王宫邑和暗主商暮寒强硬的政治手腕之下整个血族海清河晏,羽族陆仟大力扶植太子,羽族上下一心,没有夺嫡之争的王朝总是空前团结。但这也是最危险的时代,宫邑无子,嫡出的菀公主看似天真无害,实则深不可测,却因为跟商暮寒不清不楚的情愫让整个血族的未来蒙上阴影,一旦血族的王和暗主的平衡无法维持,必将造成整个血族的灭顶之灾,因为羽族狼族等各方势力必会趁着血族高层的权利斗争的时机瓜分血族王朝;至于羽族嫡出的二子陆尚则无论在才能还是气度上都远胜于太子,虽然陆尚一直表明无意掌权,甚至对政治没一点兴趣,但他和暮家少主亲密关系让人不可忽视,而羽族王室一族中的暮家保持中立的态度更让人难以捉摸,更何况血族与羽族结盟时宫邑早表示了对陆尚高度的看好,所有的一切都让局势更加扑朔迷离。远的不说,就眼下来讲,宫家的两个女儿都跟暗主脱不开关系,如果暗主尚了菀公主,必动摇血族势力的根基;如果暗主娶了宫艳清,就摆脱不了来自羽族和血族双方面的干预,而宫艳清本身压抑着的对血族的仇视和其背后牵扯的宫闱私密也极有可能使整个时局逆流而上。
“你说过的,要娶我的”宫艳清幽幽地说,明亮的眸子里是最澄澈的光芒。商暮寒只是笑,笑得越来越温柔,越来越温暖,宫菀只觉得心重重地坠下去了,周遭的空气仿佛凝住了
‘菀妹妹的面具是透明的呢。’陆尚此刻没有在想此刻的商暮寒和宫艳清牵扯的时局变迁,只是凝视着宫菀,想象着她真正容颜此刻的表情。恶作剧般,陆尚从心底放出个小小的声音,贱兮兮的,好巧不巧地恰好钻进了宫菀的耳中。宫菀默不作声,然后陆尚竟然觉得冷了,血族本就体性偏冷,可在这么小的女孩子身上感到这么强大的冷气场,陆尚觉得有点意思,这趟清滟宫来得值!
沉默,低气压的沉默,陆尚早听说宫艳清经常不按常理出牌,总有说一句话让所有人沉默的本领,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但接下来的一幕更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一向以冷漠著称的宫艳清忽然扑到商暮寒怀里,速度快得让她发上本就零星的几个玉制发簪瞬间落地,清脆的声音听起来惊心动魄。
“寒哥哥,你娶我好不好。”艳清的脸闷在商暮寒的胸前,寂寞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商暮寒只是轻轻地抚着宫艳清黑得刺眼的长发,温柔地注视着宫艳清,却一直没有做声。
与此同时,暮雨也在思索为什么商暮寒迟迟不肯娶宫艳清。虽说血族人的寿命长,且可以根据自己喜好停留在一个年龄段,只要有足够的灵力就行,但如果真如外界所传商暮寒喜欢宫艳清,那他还在等什么,他已经够强大了,不论是商家还是宫邑都没有把握一下子撼动商暮寒的地位势力,更何况娶了宫艳清虽说会被血族羽族干预一些,但这同样意味着商暮寒能同时拥有血族和羽族的支持,相信凭借商暮寒的能力他会让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层楼,那么,现在仍在犹豫着不肯娶宫艳清的暗主就究竟在等什么?暮雨并不觉得商暮寒是一个儿女情长到幻想娶宫菀的人,因为任何人都不会允许这样的局面发生。
夜长梦多啊,暗主,不娶老婆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暮雨懊恼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