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交》HYKY

3、相交

　　(三)

　　“叮铃铃,叮铃铃。”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
　　“啪。”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按在了闹钟上。房间又恢复了寂静。
　　不知过了多,床上的女孩挣扎着醒了过来。她像往常一样四处摸索着手机,人还没清醒就先打开手机看看——这是母亲在她考上大学的升学礼物,虽然只有两千,但母亲却确实也为此更加辛苦了。
　　瞳孔逐渐对焦,江流看清了时间。她像是看错了似的,打开关上了好几次。在确定结果确实没有错时,江流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向洗手间冲去。
　　“啊,完了,完了,怎么已经八点了,面试要迟到了!”江流崩溃地喊道。
　　舍友看着来回窜的江流,斟酌了一下,小心地开口道:“其实,七点钟已经响过一次铃了,但被你自己摁掉了,我看你睡得那么熟就没忍心叫你。”
　　江流听了更崩溃了。
　　五分钟后,江流换好衣服洗漱完,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宿舍。
　　距离高中毕业已经过去了五年了。虽然高考略有失误,但江流还是考上了S大的金融系,数字金融——这是在Z国学金融最好的去处。而今天则是江流面试的日子——她已经成为研究生两年了。
　　烈阳、翠枝、蝉鸣……一切好像都变了,又好像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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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试很顺利,尽管过程有些曲折。
　　回去的途中江流抱着资料慢慢挪着步子。
　　忽然,一个人从人群中闯了出来。江流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被撞得退了两步,怀中的纸张像花一样散落。那人头也没回地跑了。
　　“哎,你这人!”江流看着消失在路口的身影,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只好自认倒霉。
　　她蹲了下来,有些烦躁地整理着掉落的纸张。
　　过了一会她发觉一片阴影笼罩了她——有人走到了她的跟前。
　　“不好意思啊,我马上移开。”江流没抬头。
　　在江流正想起身时,那人拿着一张纸递了过来。骨指修长。还挺好看的,江流心想。
　　“谢……谢谢。”江流有些意外,伸手接过。
　　“不客气”青年好像笑了一下。江流听见他说:“中午好,同桌。”
　　江流愣住了,她猛地抬头,不知是青年的眼睛太明亮,还是太阳的光芒太耀眼,她的视线竟有些模糊。
　　“陆鸣?”江流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很高兴你还能记得我,江流。”陆鸣似乎是加重了这两个字。江流没有一次像这样觉得自己名子竟然能念得这么……宛转。
　　“好久不见。但是,”江流顿了顿继续说,“我的碗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风吹过带起了女孩垂下来的发丝,江流觉得脸有些痒。
　　于是乎,江流成功地看到陆鸣的脸僵住了。
　　“你不会还没有洗吧。”江流有种不好的预感,并且感觉马上要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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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但是,你的下次也太久了吧。”江流看着窗外流动的小溪说道,“我们已经差不多有五、六年没有见过了。”
　　“对啊,也多亏你还没有忘了我,同桌。”陆鸣支着脑袋看着面前坐得笔直的江流笑道。
　　对面某人的视线实在是过于显眼。似乎是包厢的空调太老,没什么作用,江流觉得脸上有些热。
　　她故作镇定地转过头来看着陆鸣……的衣领说:“那么还要恭喜陆大学神喜提D大金融、自动化双学士学位喽。”D大是M国的知名大学,也是世界排名前几的名校。
　　陆鸣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笑得有些得意,他换了一只手撑着头:“当然,如果你乐意的话。”
　　“哪来这么大脸啊!”江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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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言归正传,你什么时候把碗还给我。”江流突然端坐起来,眼睛盯着陆鸣。
　　“不用那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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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流对今天最后的印象就是倒映着月亮因微风而泛起层层涟漪的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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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一天天地向前奔跑,转眼就是深冬了——江流的生日到了,是12月31号。
　　因为家里比较贫苦,江流一直以来都是省吃简用,从小开始生日就只用一碗加了两个鸡蛋的长寿面解决,现在到了大学江流更是一块钱分成三瓣花,得到的奖学金也都是一分不少地转给母亲,自己都舍不得用。当然,江流认为今年也是一样。
　　江流的实习早就结束了,现在她的首要任务是毕业答辩。
　　这天江流照旧去图书馆写论文。因为已经是隆冬,所以江流便在卫衣外面多裹了一件羽绒服。江流是很怕冷的——据说是母亲在临盆时受了冷,寒气入体，以至于江流一生下来体质便偏寒。即使在大夏天时,室内空调只要打到25℃以下,她便会手脚发凉。冬天更是如此了。
　　正当江流打字打累了,缩着手哈气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同学,这里有人吗?”
　　声音清澈,像夏天的风浸透了薄荷的枝叶。他好像在笑，江流心想。
　　“没...陆鸣?!”江流一脸震惊地看着陆鸣拉开自己身旁的椅子,十分熟稔地坐了下来。
　　她拉住陈鸣,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啊!”江流明明记得进入校园是要出示校园卡的。
　　陆鸣看了看江流放在自己肩臂上的手，
　　顿了一会儿才说:“我跟我朋友进来的,他也是S大的学生。”接着他盯着江流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嗓音:“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边说着边扬了扬眉。
　　话在嘴边转了转又咽了回去。江流看了看陆鸣又撇开脸,她有些失语。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感动哭了?”陆鸣似乎觉得有些累,他趴在桌子上,一支手支起脑袋,偏着头盯着江流着，笑得十分得意。
　　“好不要脸。”江流被他的厚脸皮震惊到了,她小声骂道,眉眼却是弯了起来,像一道月牙。
　　陆鸣没听清她说什么。
　　“什么?”他问。
　　“没什么。”江流收回笑意,一脸正经地回答道。
　　“你骂我了。”陆鸣有些委曲。清俊的脸垮了下来,江流瞧着竟有些可怜。
　　“没有”
　　“你肯定骂我了。”
　　看着陆鸣故意鼓起来的脸,江流承认她觉得这样的陆鸣还挺可爱的。
　　她败下镇来“好吧，对不起,我说了你自恋。”江流低头认错。
　　“我原谅你了。”陆鸣立马回应她。眼睛亮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过了一会儿,陆鸣小声怂恿江流:“论文天天都能写,但生日一年就只有一天。”他慢慢靠近她，“我们去过生日吧,江流。”
　　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江流有些害怕,她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几乎是自暴自弃般。“好。”她说。
　　听到自己想听的,陆鸣满意地笑了。“那我们出去吧,这里可不是一个适合庆祝的地方。
　　半推半就的,在江整理好东西,将物品寄存好后,便被陆鸣给拉走了。
　　陆鸣带着江流玩了一整天。他们去游乐园玩了过山车,闯了鬼屋,去酒店吃了自助餐,去电影院看了喜剧片——都由陆鸣请客,当然，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
　　江流一直以来就知道陆鸣的家庭条件很好——从初中江流第一次看见陆鸣向江流家对面的别墅区走去时她就知道了——但却也想象不到他家竟然这么富有。他几乎去哪里都提前包了场。江流当然也劝过,她不希望陆鸣这么浪费钱,但每次陆鸣都以“想给江流过生日”的委屈表情来让江流心软。
　　虽然不再多说什么,看着陆鸣自得的笑容,江该想到了整日辛劳的母亲,她有些不太舒服。
　　最后在十点五十五时,陆鸣把江流拉到了江边。他站到江流身后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江流一时不察,便失去了视线,她有些不安的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扫过陆鸣的手心,他觉得有些痒。
　　他将脑袋贴近江流的脸颊，热气从耳边吹过,江流的脸慢慢发烫。
　　他说:“明天是属于大家的,但今天是属于江流和陆鸣的。”
　　“生日快乐,江流。”
　　他松开手,对岸的烟花准时升空。
　　火光明灭,照亮了江河,也照亮了交握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