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蓝以兮

6、第 6 章

　　苏忻煜将车停在夜店门口，是第一次带夜冉来的那家，也是她们几个朋友长聚的地方，手往上一抛，钥匙到了服务员手中，苏忻煜是老顾客，服务员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走进夜店，里面音乐声轰炸着耳膜，苏忻煜熟练地找到卡座，倒入一杯酒，仰头喝下去
　　刚刚得奶茶喝的胃里黏腻腻，被酒稀释下，苏忻煜感觉好多了
　　高一一凑过来问道“怎么样了？”
　　“刚刚开始，着什么急啊”苏忻煜转着手里的酒杯说道
　　“别忘了我们定的时间，十天哦，搞不定的话，下半年的酒你包了”高一一提醒着，又带点想让苏忻煜输的意思
　　“我最快的是3天搞定，要不是这周我的课题耽误时间，都用不上十天”苏忻煜自信地说
　　“是是是，苏大小姐，你的手段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那这回看你能不能让我心甘情愿请你喝酒了”高一一笑着说
　　“哼，等着吧”苏忻煜被高一一这几句话激着了，眼睛在看台上的热舞，脑袋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夜冉回到家之后就一直看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手机屏幕灭了再点亮，又灭了，又点亮，反反复复持续2个多小时，就是不打出去
　　打出去说什么呢？
　　最后在手机还剩一格电的时候，夜冉加了苏忻煜的微信，然后把手机放一边，也不充电
　　夜冉想，如果没有通过，也可以赖手机没电了，而不是苏忻煜不加她
　　“嗡”没过2分钟，没等夜冉做好心理建设，苏忻煜通过夜冉的好友申请，顺便发了一个消息过来
　　“小孩，想我了？到家了吗？”
　　“我叫夜冉，不叫小孩”夜冉别扭着回道
　　“比我小还不算小孩？”
　　“还有半个月我就成年了”
　　“好好，不叫小孩，那叫什么？冉冉？小冉冉？”
　　只是和苏忻煜发消息，又不是面对面说话，夜冉没来由地紧张，想喝水
　　刚喝一口，就看到苏忻煜发过来的消息，小冉冉？什么鬼，一口水喷了出去
　　“什么啊，叫我夜冉就好了”
　　“那好吧，夜冉，也好听”
　　夜冉一直认为自己的名字是黑暗的，被苏忻煜一说，是有那么一点好听了
　　这么多年也没有朋友，更不会和别人聊天，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突然想起来3天后学校举行运动会
　　“3天后，学校举行运动会，你能来吗？”夜冉心里忐忑问出这句话，潜意识里觉得苏忻煜会拒绝自己，谁没事会来看高中运动会，一坐一上午，那么晒还那么热，但夜冉还是想让苏忻煜来，因为她想见她
　　“那天正好是周末，可以啊，你有什么项目吗？我去给你加油”苏忻煜欣然答应
　　夜冉翻了下身，两只脚翘起来，前后一来一回荡着，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
　　苏忻煜问自己有没有什么项目，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有啊，短跑，跑第一的那种”夜冉临时想到短跑自己还算擅长，就算输也不会输的那么难看，更何况自己是要赢的，赢给苏忻煜看
　　“第一哟，厉害了，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第一有奖励哦”
　　“还有奖励？是什么？”夜冉毕竟是17岁孩子，苏忻煜一句话勾起她的好奇心
　　“保密，很晚了睡觉吧”
　　“嗯，那我睡觉了”夜冉还想继续和苏忻煜聊，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恋恋不舍打出这几个字
　　“嗯嗯，晚安”
　　夜冉看着前面两个字，心里暖暖的，明明一个字更简便，偏偏打两个字，一个嗯字显的生硬，两个嗯字就很乖巧，很符合苏忻煜的气质，乖巧又温柔
　　“晚安”
　　苏忻煜没再回，夜冉给手机充上电，期待着3天后的运动会
　　第二天一大早夜冉很早到学校，走到体育委员的位置上“那个，这次运动会还能报名么，我想报100米”
　　体育委员抬起头，眼神里充满惊讶，夜冉从来不参加群体活动，也不和人说话，这次突然跑过来报项目，一时反应不过来
　　“哎，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夜冉看她不吱声，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能，可以，100米是吧，我给你填上”体育委员缓过神说道，又翻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夜冉的名字
　　“谢谢”夜冉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顾体育委员红了脸
　　“哎，她和你说什么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和你表白了啊？”旁边同学用笔捅了□□育委员的胳膊打趣道
　　“别瞎说，她要报100米”体育委员听到表白的打趣更不好意思
　　“报100米？她不是从来不参加活动的吗？这次怎么了？”
　　体育委员回头看到夜冉在低头看手机，又转回头说“我也想知道她怎么了”
　　夜冉在回苏忻煜的消息，一大早看到苏忻煜的消息，出门都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早安，吃早饭了吗？”苏忻煜关心问道
　　“嗯，吃了”夜冉乖乖回答
　　“吃的什么啊？”
　　“煎饼果子”夜冉想了想
　　“是学校旁边的胖子煎饼果子吗？”苏忻煜问道
　　“你怎么知道？”夜冉抬起头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苏忻煜没在身边回复道
　　“我吃过一次，他家特别好吃，想想已经好多年没吃着了”
　　“那运动会之后带你去吃”夜冉想着运动会在下午3点结束，时间刚刚好
　　“好的呀，你是不是要上课了？”苏忻煜问道
　　夜冉看看表，还有1分钟“嗯，还有1分钟”
　　“那你好好上课，不打扰你了，不许玩手机，认真听讲”苏忻煜像个大姐姐嘱咐道
　　如果这句话是苏芳对她说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觉得唠叨，现在苏忻煜说出来，夜冉却想听
　　这一天的课夜冉真的一字不落都听懂了，原来学习也不是很难
　　突然想认真学习了，考个好大学，变得优秀，这样是不是就会离苏忻煜更近一点，夜冉在这一刻下定决心
　　3天的时间也就一转眼，运动会如约而至，全场鼎沸，敲锣的打鼓的，只要不学习，学生们的热情永远是高涨的
　　从早上到现在夜冉都看着运动场的门口，一刻不歇，生怕错过苏忻煜的身影
　　可是已经过去2个小时了，苏忻煜还是没有来，明明已经告诉她运动会开始的时间，夜冉打开手机反复确认，最后的对话就是，明天见
　　马上就到自己的100米，夜冉最初的热情随着苏忻煜没来慢慢减退，站在跑道上，不远处就是终点，跑完全程不用2分钟
　　就剩两分钟了，苏忻煜不会来了
　　随着枪响，夜冉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即使苏忻煜没来她也想跑第一，为了当初随口说跑第一的承诺
　　马上到终点，就差一点点
　　毫无悬念，第二被落了很远，夜冉第一
　　跑步的惯性太大，冲过终点一时停不下来，突然夜冉落入一个软软的怀抱
　　熟悉的冷香，是苏忻煜
　　夜冉喘着气问“你...你怎么在这？”
　　夜冉想问你怎么才来，话没等说出口觉得这句话质问的语气太重
　　“不好意思哦，昨晚喝多了，今早起晚了”苏忻煜不好意思摸摸鼻子
　　“我都跑完了”夜冉喘匀气直起腰，转身往休息区走
　　“在你跑之前我就到了，所以全程我都看到了，你很棒哦，小朋友，第一哎”苏忻煜小跑跟在夜冉身边，伸手摸了摸夜冉的头，夸奖小朋友的语气夸夜冉
　　“我说跑第一就能跑第一”夜冉被夸的心里甜滋滋，嘴上却硬的要死，一脸我很行的高冷表情
　　“那想要什么奖励吗？”苏忻煜问
　　她不提夜冉都忘了“你说有奖励，现在问我？”
　　“我的奖励就是答应你一个条件，这算不算奖励？”苏忻煜挑眉说道
　　“这也可以，条件？那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夜冉认真想着回答
　　苏忻煜看着她一副认真样子笑着“好，等你想好再说，现在我们去吃饭”
　　“走吧，煎饼果子没关门”夜冉还记得苏忻煜那天早上随口说的一句好久没吃着他家的煎饼果子
　　“还记得呢，小孩总是这么贴心，你对谁都这样吗？”苏忻煜边走看看这夜冉
　　长的一脸清冷相，心里倒是很细心，随口的一句话竟然被记得这么久，做她的朋友应该很幸福吧
　　“不是”夜冉面无表情走在前面不忘回答苏忻煜的话
　　“什么？”苏忻煜正想着夜冉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有点蒙
　　“我说，我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夜冉又说了一遍
　　“那就是只对我这样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苏忻煜贱兮兮凑过去，将夜冉原来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
　　夜冉不着痕迹往后撤了撤，摸着耳垂不自在说道“请你吃个煎饼果子就对你好了？”
　　好嘛，果然是个快成年的小孩，学着她当时的话回答
　　“是啊，都没有人请我吃过煎饼果子，你是第一个”苏忻煜说着话自然而然挽上夜冉的胳膊
　　从挽上胳膊开始，夜冉的胳膊就像个假肢一样，让苏忻煜抱着
　　“你能动一动吗？知道的是我挽着你的胳膊，不知道的以为我把你的胳膊封印了似的”苏忻煜笑着说
　　“啊？我不习惯别人这样挽着我，第一次，就..就有点僵”夜冉眼睛不敢看苏忻煜，只好看着旁边的垃圾桶回答
　　“在学校女生都是要手挽着手，胳膊挽着胳膊一起上厕所的，你在学校没有这样过？”苏忻煜好奇在学校的夜冉到底什么样
　　“没有，我觉得别扭，从来不和人有肢体接触”夜冉想起班里其他的女同学好像真的是一下课就叫邻桌或者关系比较好的手挽手一起去厕所
　　当时夜冉只觉得，上个厕所而已，至于拉帮结伙，一大帮一起去么
　　后来才知道学校也是个小型社会，他们的行为，相当于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
　　被苏忻煜这么一提夜冉感觉自己真的是个异类了
　　“越来越觉得，你这个人哦”苏忻煜话说一半停顿了一下
　　夜冉知道她下一句会是“你这个人哦，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不合群，是个异类”
　　夜冉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话，因为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过
　　不和小朋友玩，是异类
　　不和别人一起吃东西，是异类
　　见到人不打招呼，面无表情，是异类
　　一个人总是独来独往，是异类
　　沉默的性格加上无所谓的态度造就夜冉如今的性格，也成了人们口中的异类
　　所以苏忻煜还没说出口的下一句，夜冉很自然在心里接了下去
　　“你这个人哦，真的很特别，酷酷的，有个性”苏忻煜说出下一句话
　　“特别？”夜冉思考着苏忻煜说出的特别什么意思
　　“对啊，很特别，牛羊才成群结队 ，猛兽总是独立独行。能够独处的人，他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强大，所以，小孩，你真的很优秀”苏忻煜真诚的说出这句话
　　夜冉没等到熟悉的话，反而是夸她的，一时间看着苏忻煜，想要确定刚才的话是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怎么了？傻了?”苏忻煜看着愣神的夜冉问道
　　“没事”夜冉悠闲地转身，伸出胳膊抻个懒腰，放下时顺便擦下眼角没忍住流出的眼泪
　　所有人口中的不合群，怪胎，异类，在苏忻煜这里成为一个合理的解释
　　自己是特别的，优秀的，优点又加了两条
　　夜冉在心里的小本本记着苏忻煜夸自己的每一句话，像加成一样，限定凑成几个，夜冉心里的黑暗就会少几分
　　苏忻煜看到夜冉擦眼泪的动作什么也没说
　　煎饼果子做好了，苏忻煜接过并付了款
　　“哎，说好请你吃的，你怎么又付了钱”夜冉回过身要付钱已经来不及了
　　“这也是你跑第一的奖励”苏忻煜吃了一大口“爽啊”
　　“奖励好多”夜冉将煎饼果子的外皮往下扒了扒
　　“奖励多还不好”苏忻煜嘴里塞满了果子，含糊不清说着
　　“当然好了，还有人嫌弃奖励多的？”夜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苏忻煜拉着夜冉躲在人少的路边，周围没有坐着的地方，苏忻煜索性就蹲在地上开始专心致志吃着手里的煎饼果子
　　夜冉看着身穿一身名牌，打扮精致的人毫无形象蹲在路边吃煎饼果子，心里不觉好笑，默默用手机拍下这样的画面
　　“你笑什么？”苏忻煜正吃着听着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就感觉你穿的和你现在的动作不搭”夜冉收起笑，一本正经回答
　　“懂什么，姐姐这叫接地气”苏忻煜低头又大咬一口
　　“是，你是仙女下凡，体验生活来了”夜冉觉得这样的形容很符合苏忻煜
　　仙女下凡体验生活，正好碰见自己跳桥，救了自己，在最危险的时候，又是仙女路过，救了自己
　　还带着她去吃没吃过的东西，去没去过的地方，能考虑到夜冉的自尊心，特意找些便宜的吃的让她请，身上那些避之不及的缺点被她说成优点，让夜冉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一样也可以光芒万丈，就好像天上掉馅饼精准无误地砸到了自己
　　要不是仙女，怎么解释苏忻煜这么好的人会让她碰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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