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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红伞莲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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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宅清晨,微雨。红伞,素衣。
薛氏旧宅,阿香用钱买通了守门人。还是昨天的老人,只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青年。
老人介绍道:“呵呵,这是我的义子,不成材,整天只知道刻木雕,走我领两位看看里面。”
莲魅跟在守门人的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始终没有抬头醉心手中木头的青年,她识得这个人,他似乎是父亲当初的手下,叫张明言。看来他们也没有认出她来。
一路上她听老人神神叨叨地说这房子多大,多舒服。本来已做好面对断垣残坯的准备,却不想宅子还是如此的完好,只是不复昨日的繁华热闹。
阿香应承着老人,莲魅却不致一词。不知怎么那老人居然说到萧默身上,他说他们这个姑爷人不知有多好。新婚当夜,薛府便出了事情,小姐也失踪了。这样一来他萧默便与薛府没关系了吧?却不想他偏偏在这个时候向华相求情,求上面放过他们这些与薛氏没有血缘关系的仆人们。老人还说,萧默救下了他们这些几十口人,如今还每天为了后院他们这些人的生济劳心劳力。最后大家想到买宅子的方法,姑爷想了很久才同意,只是有一个地方绝对不买。
莲魅安静地听着,心中却冷笑不已。阿香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问道:“哦?不知那个地方如此珍贵?”
老人回答:“那是小姐的厢房,姑爷说,那个地方不买。”
莲魅手指轻轻一弹,一花瓶从茶几上落下。
老人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接,接住后心神甫定地舒了一口气,却也不好意思责怪莲魅,只无奈地笑了笑,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
莲魅向阿香示意一下,阿香便掏出一锭银子说:“我家小姐想去看看那间厢房,你看……”
老人迟疑一下,看了看银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起身时,莲魅长袖很是无意地带倒那只花瓶,老者这一次来不及接住花瓶,花瓶落地,碎成碎片。
老人哭丧着脸。
莲魅连忙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赔你吧!”
老人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说:“不用,这也不值钱。值钱的东西早就被人拿走了,只是这只花瓶姑爷很珍视。罢了,罢了,反正姑爷也不会说什么,少一件让他睹物思人的东西。莲姑娘这边请。”
莲魅唇含冷笑,“睹物思人”?可笑。她还记得这只花瓶,这是他送给她的,让她插杏花,当时她很欢喜也很珍视。虽然她早就知道它不过是个赝品,就如同他给她的爱情一样虚假。
老人打开厢房的门,莲魅以为会是尘土飞扬的景象,却不想里面整洁如初,仿佛里面还住着人。
老人没有跟进来,只紧张地说:“你们看看就出来啊!小姐的东西不要乱碰。”
“知道了,知道了。”阿香不耐烦地关上房门,同老人一道在外面放风,只留莲魅一人在里面。
莲魅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人。曾经她就是对着这面铜镜贴桃花妆,绾流云髻,以使自己以最美丽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无意中,莲魅打开梳妆盒,五把打磨得滑润的木梳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眼波微动,上面用刀刻着“爱妻锦衣”。五年的时间,一年一把。
“砰”一声,她关了梳妆盒,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这里,我不喜欢”。
莲魅照常接她的客,依然在夜里衣锦衣,擎红伞,去杀那些贪官污吏。这一切与他没出现以前一模一样。
只是突然有一天传来“浴火红莲”入狱的消息。
官府贴出告示,说官府经人举报已抓获那杀人狂魔浴火红莲,他的名字便叫萧默,五年前是华相门客之时便被着相国暗杀不少人,现在又开始行凶,罪不可恕,现以服法,为以敬效尤,于以明日在午门外处以极刑。
莲魅微笑着听阿香说完,只淡淡地应了一句:“这与我何干?”
阿香急得直跺脚,说:“小姐知道他并不该死,他是因为……”
“因为我吗?可你能否认他不是浴火红莲?你能否认五年前他没杀过人?我承认我习红莲功只是为了复仇,什么替天行道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就是要将这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身上去。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阿香,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莲魅拂袖而去。
刑场之上,众人看到一身囚服的萧默吁吁不已,议论纷纷。
谁也不曾想到眼前这个平日里混迹酒肆,经常喝得烂醉如泥的萧默居然会是传说中的浴火红莲,又或者说是浴火妖莲。
监斩台上,华相亲自坐镇。众人都说,华相为报杀子之仇,特向皇上请了命,不顾主仆情意,要亲自监斩。只是在他的身后有一帘纱帐,看不清里面的人。
午时一到,华相向身后看了眼,微皱了一下眉头,举起令牌便要往下扔。
“慢着。”一声断呵。
突然间满天飘落红色花朵,花瓣如雪花一样旋转着落下,撒满整个刑场。
一红装锦衣女子手撑红伞从天而降,落在刑场中央。她如同初入凡尘的莲花仙子一样脱俗美丽,只是眉峰一挑却给人妩媚如妖的感觉。
人群中立刻有人认出台上的人来,惊叫道:“莲魅。”
莲魅眉峰轻挑,看向华相,正看到他目露喜色,他眸中有种捕捉猎物的喜悦光芒。
官兵立刻围了上来,莲魅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按捺住情绪,沉稳地轻合红伞,伞柄击出,一击即中。
众人只看到被伞尖击中的人顷刻之间全身血管炸裂,那血如莲花一样绽放在莲魅迅速打开的红纸伞上。
“浴火红莲”人群中有人狂呼这个名字,原来莲魅才是真正的浴火红莲。
莲魅红伞舞动,血花飞溅,整个刑场变成了血色地狱,而她便是那浴血的修罗。
她从涌上来的士兵眼中看到了绝望,一条条生命葬送在她的红纸伞下。绝望?是的,绝望。她也真切地感受过那种的绝望并且此时她依然体会着。她胸口的莲已经开始转暗。
她看了一眼刑场那角的萧默,她想杀出一条路过去,可是官兵如潮水一样不停地涌上来。他,只能她来杀。
“啪,啪,啪。”掌声掌声响起,士兵退下。莲魅正要上前却听见华相悠然说道:“薛世侄女别来无恙乎?”
莲魅以伞撑地,看着华相道:“华叔叔还是威风依旧,昨夜梦见父亲,他让我代问一句,薛氏何时惹怒了华叔叔,才使得你痛下杀手?”
华相正言道:“这一切都是你父亲咎由自取。我当初也想不到他居然走上不归路,谋反之罪可是罪恶滔天,万民可诛。锦衣呀,这也怨不得叔叔我呀!你还是也早早认罪,我向皇上求情,或许会免了你的死罪。”
莲魅笑着说:“父亲真的叛国了吗?不过既然华叔叔让锦衣认罪,那么好呀!不过华叔叔下令放了他。等我解决完我们的恩怨之后,锦衣任华叔叔处置。”
她的手指指向邢场上的萧默。
华相为难道:“这个人他不能放,他可是浴火红莲,他可是皇上下令要杀的人呀!哦,细细算来虽说他也是你的夫婿,可我的华儿可也是命丧浴火红莲的手啊!就是我答应,天下的百姓也不答应。”
“我便是浴火红莲,华公子是我杀的,他不仅贪财好色,强抢民女,还将人虐待至死。适才你应该也看到我用的红莲功,华相是要抓浴火红莲对吧?我伏法,那么他不是凶手,自然要放。只不过虽说现在我是浴火红莲,而当年的红莲到底在为何人办事,恐怕华相最清楚。”莲魅握紧伞柄,等着华相做出决定。
华相脸色微变,却依然微笑着询问道:“这么说来,薛世侄女是来认罪来了?”
“是,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要……”
“锦衣,快逃。”突然一个声音破空而出,这个熟悉的声音不是由一身囚衣的萧默发出,而是从华相身后。
莲魅觉出异样,想近华相的身,查出究竟,却被人一掌击中背部。
莲魅手握红伞立刻回击,不想却看到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孔--张明言。
只见他招招必杀,逼得莲魅步步后退。
莲魅中了掌,身手有些不灵活,每每伞锋近张明言的身,都被他灵便地躲开。
“都住手。”一个清悦的女声传出,紧接着一华衣凤冠的女子与一袭白衣的男子从帘帐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