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神游戏[快穿]》戈铃伐戮

20、第 20 章 重逢

　　漠沉浮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还沾着血渍的芯片——它小而薄，半个指甲盖大小，却集合了此世间最顶尖的技术，即使蒙着暗红的血，也能在这个昏暗的巷子里折出熠熠光辉。

　　可它又暗含此世间最毒的杀机——芯片两端接着一条比发丝更细的金属丝，隐藏在皮肤下将颈部缠绕，若是强行拆除，只会连骨带肉地将他的脖子割断。

　　巷子的深处隐约响起小而轻的脚步。

　　他只看了一会，便指尖一错，将芯片碾得粉碎。
　　后颈还在不断流血，连续透支异能后，他惊人的自愈能力也受到了影响。

　　脚步在他不远处倏然停住，主人似乎吃惊不小，又被他悠悠抬起的目光给吓了一跳，好一会才犹豫开口：“您……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漠沉浮直起身，血还没有完全止住，掌心不住涌出的滑腻温热，让他的语气听着也不那么的愉快。

　　“那您……”花荣又是一愣，准备好的客套话刚起了个头就卡在这里。

　　就在她拿不定是另起个头结束这个尴尬冷场，还是囫囵应付一下马上离开时，本该和前几次一样顺着大街低空掠过的巡逻机却猝然停下，紧接着巷子里红光大盛。

　　“小心！”她可太熟悉这个场面了，上一个“被红光锁定的异能者立即就被射成筛子灰飞烟灭”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当即手中寒霜一展就要向巡逻机攻去。

　　漠沉浮：“你打得过它们？”
　　花荣：？

　　“不反击难道等死吗！”她回头一看漠沉浮还杵在原地，完全没有逃走的意思，甚至连脚都没挪一下，顿时血压拉满：“你怎么还不跑！啧，你不跑我可要跑了！”

　　她这一幅随时要冲上去拼命的模样，让漠沉浮无语片刻。
　　担心花荣真的出手，他不得不选了一只相对干净的手将人按住。

　　“别动。”
　　指尖残留的血，才一碰到布料就被吸收得一干二净，他忽视掉短暂一瞬的莫名心虚，移开眼，慢慢把人拉到自己身后。

　　“别乱动，也别出声。”漠沉浮抬手遥相一指，便听远处一栋无人小楼响起一连串“嘭嘭——”的爆炸声。
　　随后升起的火光引走了大半巡逻机。
　　剩下几架仍旧执着。

　　他上前一步，张开的掌心在巷子里撑开一张屏障。
　　花荣胆战心惊地看着红光穿透两人，巡逻机此时就像完全“失明”了一样，将巷子来来回回扫了个遍，最后收队离开。

　　巡逻机一走，花荣深深地透了一口大气，滑靠在墙上，后怕不已，口中喃喃：“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全城的巡逻机都跟疯了似的……”

　　漠沉浮看她没事了，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她叫住。

　　“那什么！”花荣见他真的扭头看来，脑子一拐，问：“你儿子呢？”

　　漠沉浮：“……”

　　漠沉浮：“死了。
　　花荣：“啊？”

　　花荣：“……”
　　她“啊”完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蠢话，补救道：“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请您节哀。”

　　漠沉浮：“……”
　　其实他也没那么伤心。

　　“这离我的住处很近，我们那儿有药，也有房间，您要不来凑合一晚？”

　　君王级没有亲自来寻他，反倒动用了巡逻机，许是此时还有所顾忌，那他原本登记的住处说不定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漠沉浮略一思索便应了她的提议。

　　花荣的住所在几百米外一间酒吧装饰的建筑里，他们到的时候，白天分别的小队队员都已经赶了回来。

　　“你们怎么在这？”花荣吃惊极了。
　　“小五还是不放心，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那任务……”

　　漠沉浮无意参与他们的话题，问人要了干净的纱布和绷带，走到一边默默包扎。

　　小队队员：“姐，这才分别了半天，安全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呀？”
　　花荣叹了一口气：“你们不该这时候回来的。”
　　小五：“我就说安全区里看着不大对劲，他们还嫌我多心。到底咋回事啊姐？”

　　“红塔出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
　　“红塔怎么又出事了，上回那个……非说红塔抓了他弟弟做实验，仗着情面扯了一大帮子人想要强闯……最后上面处决了多少人？”
　　“他也不像是那种会无事生非的，要我说，上头把红塔捂的这么严，十有八九是真的……”
　　“嗐！这话可不能乱说，就是这一次，不知又会连累多少人……”
　　……

　　他们说话的时候，漠沉浮就在旁边静静地听。收起一身凌人气势后，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毫无存在的背景板。
　　听到这里之后，漠沉浮突然开口：“红塔会对你们异能者下手？”

　　“一般不会。”花荣答完话才惊觉自己已经把人晾了许久，于是很不好意思地又将他们先前谈论事件的始末简述了一遍。
　　“有小道消息说，那反叛者其实都没死，是……被红塔秘密……”

　　漠沉浮：“所以异能者中没人进过红塔。”花荣点头。
　　“更没有人知道红塔会不会暗地里对异能者出手。”花荣又点头。

　　如此，他便明了了。
　　红塔既然能令强闯的异能者都有来无回，自然也不可能让消息流露出去。
　　君王级在B市安全区只手遮天，将异能者的无故失踪伪造成自然折损也不是什么难事。

　　花荣还当他有什么高见，没想到问了两句就不再言语，好像真就是兴趣来了随口一问。
　　好在短暂的接触让她隐约意识到，对方似乎就是这么个冷淡寡言的性子，这会儿倒也不甚在意。

　　况且很快就有更重要的事情分走了她的注意。

　　“小熠回来了！”
　　“你回来了！可有打探到什么新消息？”

　　漠沉浮也抬眼看去。这个“小熠”正是下午和花荣一起陪同他们进城的火系异能者。
　　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对方有些躲闪，不自觉地拉远了两人间的距离。

　　“是打听到了，上面说红塔、”宋熠压低声说：“红塔丢失了一批珍贵材料，明日起开始彻查，无铭牌的人直接收押。”
　　他偷看一下漠沉浮，小声嘀咕：“姐，这个人太危险，不能留在这，不然我们都会受牵连！”

　　他这样一说，其他四人也开始动摇，只有为首的花荣面露难色。
　　一边是才救了自己的陌生人，另一边却是同生共死的手足。

　　两难之间，她踟蹰开口：“其实红塔要找的人……就是你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紧盯着漠沉浮，生怕漏掉他的任何表情，然而对方几乎不假思索就点头应了句“是。”

　　这直白的承认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花荣迟疑片刻，欲言又止道：“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漠沉浮：“嗯？”
　　花荣：“人体实验。您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我是说，红塔真的在用异能者做实验吗？”

　　漠沉浮：“嗯。”
　　“如你所想。”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在场的人反而统统失了声，半晌憋出来一个“操”。

　　她还没回神，就听那头淡淡说了一句：“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漠沉浮：“如果有一种能让异能者重归普通人的疫苗，你会不会用？”

　　话一出口，当即就有人抢白：“这还用问？傻子才用！”其余队员纷纷应和，唯有花荣很是纠结：“我不知道。”

　　漠沉浮得到答案后没再说什么，起身准备告别，休整了这么一会，他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然而他一有动作，反应过来的小队成员们就警惕地挡在花荣前面。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他摸着颈上缠绕的绷带，“正相反，你刚才本也是因我才差点遭受无妄之灾。”

　　“……对不起，但我不能拿我的队员来冒险。”刚才还犹豫着该怎开口的人，心一横咬牙道：“要怪的话就怪我吧，恳请您不要迁怒他们。”

　　“你没有错，也不用道歉。”他眼中的淡然几乎要让花荣落泪。

　　“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这里，可以去S市。”漠沉浮说完，迈出酒吧，几个起跃离开了这片街区。

　　比起救回乙聆神，他现在有更迫切想做的事情。
　　离开红塔之后，他心里便似燃了一把火。
　　他要杀异种！杀许烬！杀掉君王级！
　　除掉这世间一切阻挡在人类生存道路上的妖魔鬼怪！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更多关于此处的信息。

　　空中球形无人机的巡视几乎没有间断过，要想一击必杀君王级，他首先需要弄清楚对方至今没有放弃人类身份的原因。

　　B市安全区的全貌和攻城之战前的S市无甚区别，甚至科技水平还要略高上一节，且在此生活的人九成以上是异能者，更是给这里增添了一种S市所没有的鲜活气。

　　也不知是君王级在此盘踞，还是此处定期组织异能者外出清剿的缘故，B市乃至B市周边的城市都少能见到异种。
　　而倘若他没有发现红塔里那些触目惊心的实验体，或许真的会将此处当成辛存者的乐土。

　　已近深夜，但这座城市却并未因为夜幕降临而陷入平静。
　　漠沉浮辨认了一下方向，循着下午花荣所说“交易区”的位置赶去。

　　所谓的“交易区”正是异能者口中俗称的黑市，也正是花荣和宋熠打探消息的地方。
　　交易区并非只有一处，只不过在安全区警戒时期依旧照常运行的只有一处——安全区远离基地和红塔的西南边缘。

　　这里比不上繁华的中心地带，连建筑都已经上了年头，看起来与整个安全区格格不入，却像是深深扎根在偏僻一角的钉子，连巡逻机都不屑光顾。

　　这倒是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漠沉浮寻了一处天台，不是特别高，却处于整个“交易区”的中央，现在他只要静静地听，从那些细小的声波中筛选有用的信息。

　　“……北区那边据说已经在发动手下排查无铭牌的人了。”
　　“嘁，北区。那伙人都快变成上头的走狗了，哪一次不是他们舔的最起劲，你看最后得到什么了？上次暴动被宰得最狠的不就是……哎哟我操！嘶——你特么谁啊！”
　　“搁这说你爹啥坏话呢！”

　　漠沉浮：“……”
　　他偏了偏脑袋，朝向另一边。

　　“这哥们是个牛人，就是不知道在杀人机的追捕下还能逃多久。”
　　“得了吧，材料被偷还能让人跑了，要我说那红塔也不过如此。”
　　“啧，嘴炮王者，你行你上呗！”
　　“嗐，你跟他一新来菜鸟计较啥。我可是听说，偷东西只是个幌子，这人真实目的是来行刺的。”

　　漠沉浮：“……”

　　“卧槽什么情况，展开说说？”
　　“偷东西肯定是假的，但行刺，我不敢保证，有百分之八十是真的。”

　　那个声音继续说：“还记得半个月之前安全区突然戒严的事情吗？据说是为了迎接上面某个大佬。”
　　“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当时我做完任务刚回来，还被堵外头堵了两天。这人什么来历，刺杀是针对他的？”

　　“这大佬据说是从S市来的。我们的纯净β曾经有一半源自S市，一个月前基地派人去S市学习纯净β的提纯技术，没想到竟遭遇了异种攻城，最后结果怎么样我不清楚，只知道基地接回来了一个人。”

　　时间倒是对得上。

　　“真的假的？你怎么这么清楚？”
　　“我们在基地里有认识的人，而且你知道这位大佬是干什么的吗？是生物科学领域的大拿！据说他正在研究异种逆向转化的疫苗，而且已经快要成功了。”

　　“吹吧你就，末世之初世界上那么多顶尖人员都搞不出来，现在倒让他一个人搞出来了？再说这玩意对异能者能有啥用，还刺杀，别搞笑了！”
　　“你不听能不能滚啊，就你人间清醒了是吧？”
　　“你还别不信，上周几大势力都收到了活捉异种的红牌任务……”

　　活捉异种。
　　不对。

　　漠沉浮垂眸。
　　逆向转化疫苗只对被同化成异种的人类和异能者有效。他确实需要转化异种来验证，但有君王级在此坐镇，乙聆神还能如愿吗？
　　实验不可能成功，这不合理。

　　晚风给这些声音蒙上了一层不真实感。
　　除了少数的有效交谈，他听到更多的则是人们寻欢作乐时的放纵，不堪入耳的谩骂，以及……

　　“原来如此。”
　　漠沉浮站在天台边，抬脚迈向虚空，落脚已在暗巷。

　　巷子里的几人已经由言语挑衅上升到了肢体冲突，
　　三个异能者同时向中间的人攻去。狭窄的巷道并不好施为，几人索性放弃异能改用肉搏。
　　异能者动作迅捷躯体强悍，但中间的人出手又快又狠，更为凌厉且招招直指要害，以一敌三一时半会竟还不落下风。

　　“嘻嘻，太逊了。”
　　“喂，你们几个到底行不行啊。”
　　墙头上陆续传来一些“嘘”声，将场下三人刺激得面红耳赤。

　　本只是玩玩的心态，现在也被挑出了几分真火。下手渐渐没了轻重，打偏的拳风将矮墙砸出了蛛网一样的坑迹。
　　但这样的粗暴攻击的叠加，反而让三人先自乱了阵脚。
　　中间那人抓住机会抗下一记重拳，腿鞭一撩，凌空一跃，踏着矮墙落地，冲出三人包围，与此同时抽枪一指。

　　“咔——”

作者有话说

　　记住这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