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小可爱》苗枝枝

5、过年

　　夏小芒的下半学期就是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中匆匆飞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检验夏小芒努力成果的期末考终于到来，夏小芒还是挺紧张的，考前一刻都还拿着公式猛背，傅言难得出声安慰：“放轻松，以你之前学的，这次期末考试足够了。”
　　考完期末试，就到放寒假的美妙时刻了。夏小芒对期末考还是有信心的，因为她发现那些题都会做，至于做得对不对，那就看老天安排了，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过年后的事了。
　　现在是放假万岁。夏小芒在兴致勃勃地收拾着书包，讲台上老胡那停不下来的嘴巴，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傅言看着夏小芒，心里居然觉得跟夏小芒的相处比假期来得更有趣，一想起家里除了打游戏就无所事事，他还真要找些事情来打发。
　　傅言在寒假一开始就报名去了奥数冬令营，夏高星送兄弟去集训的时候还一直抱怨傅言这么一去他的寒假也索然无味了。傅言才不信，只是少了他，夏高星的零用钱估计是不哆用了，平常蹭他蹭得够多了。
　　夏小芒这边那就是另外一翻天地了，她还觉得一天不应该二十四小时，太短了。外婆没舍得给她干太多的活，所以她除了煮好饭菜，其它时间带着一群比她小的小毛孩满村疯跑，哪家的梨挂在树上太高，摘不了，交夏小芒就不是个问题，但到了梨树下，夏小芒也懵了，那十几个汁多个大的梨王长在树冠正中呢，这棵老树又倔强得很，没长一根枝丫，直挺挺的，真是有难度的活。在夏小芒尝试了N次徒手爬失败后，她放弃了，在地上够不着，我站屋顶还不行么，于是带着二狗子扛着长竹竿镰刀走进了刘奶奶家的楼顶，别说站在楼顶的高度，是正正好的出力点，就是竿太短还是够不着，于是夏小芒又接了一根，做起这些活，她麻利得很。接好竿之后，很快一个个光滑饱满的梨王被拧了下来。村里的小孩对小芒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外婆是最见不得夏小芒这样带着一群小孩疯玩，她自己还是个孩子玩什么也没有个度，那些小的更加不知道危险，所以每逢这种场景，外婆都是要生气的。这不，在地头听到小芒又带着小孩去摘果，她赶紧回来，在刘奶奶家门外就把夏小芒给逮着了，拧着耳朵扯回家。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又去给我惹事，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摔了你不要紧，把别人家小孩摔了，看你怎么死……..”
　　“我没有，我只是帮忙摘梨子，又没有教小孩爬树，哎哎，痛痛……….”
　　夏小芒虽然嘴硬，但还是很听外婆的话的，外婆为了防止小芒再出去疯，给了她一个任务，就是把门外菜园的地重新翻土。这块地，虽然不大，但地质是硬的，一天也锄不了多少，夏小芒就跟这块地磕上了，天天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消灭它，倒也没有什么心思带那些小屁孩玩了。但结果就是地是锄完了，年也到了，小芒的右手也废了，因为出力大，右手掌指根上长了三个大大的水泡。外婆看着虽然心疼但并没有觉得让小芒去锄地是错的，农村家的姑娘还是要能干活才行，以后长大了谁都不用靠，靠自己的力气都能养活自己。但外婆不知道，夏小芒以后是要出人头地的，不用卖力气，卖脑子就行。
　　临到春节，外婆觉得夏小芒都进城读书了，怎么样也要添置些新衣裳。带着小芒在市集上逛了几圈也没有找到满意的，一天傍晚外婆和隔壁张婶拉着家常，张婶说过年了，镇上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都是些个便宜货。真应该去市里逛逛。外婆听了，心里一动，要不去城里，一定可以给小芒买到好看的衣裳。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两老一拍即合，第二天就踏上去往城里的班车。她们还一路感叹，以前没有通班车的时候，出趟城有多难，一天来回都不太够，现在方便多了，想去就去，班车一个小时就有一班。小芒心里想，那可不，我们都是生长在红星照耀下的中国，中国是什么，是一个天天让你见证奇迹的国度。
　　到了城里，两老兴奋地东看西看，确实是很好看，因为过年，街道被装饰得很喜庆，满眼都是中国红，道路中间两旁都放了很多新鲜的花圃，商店里每家都传出过年的喜悦“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
　　其实夏小芒对这个城市也很陌生，前面几次出来也都是跟着同学逛，她是不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哪里的商场有电影看，哪里的市场有便宜又好看的衣服。但张婶倒是有点门儿清，别看人张婶是农村人，跟外婆比，那可时尚多了，审美也够潮，估计跟她那一屋儿媳有关系。
　　于是夏小芒跟外婆随着张婶的步伐开始了这趟城里购物之旅 。
　　到中午饭点的时候，张婶带着小芒她们来到了市中最大的购物中心，夏小芒一看，我滴的个天，这高耸入云的庞然大物，一楼那闪着金光的旋转门，那穿着西装的民工，哦不，保安……心里嗷嚎：“这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啊！！！我和外婆真的没有钱。”谁知张婶开口又把她惊了，张婶说这大厦后面有一条巷子，有很多好吃的，主要是价钱不贵。夏小芒感叹，张婶是怎么做到的，天天在农村，却把城里摸得贼熟，她这个天天在城里读书的人倒像天天呆在农村的人，啊，魔幻的世界……
　　当她们从大厦旁边的副街想找路口钻进巷子的时候，一群过红绿灯的人群把她们三冲散了。这个路口是本市最繁忙的路口，连着红绿灯和大厦入口必经处，熟悉的本市人才不会在这里走走停停，但张婶这次不知道了哇，不然不会带着她们边走边停找巷口的。
　　夏小芒扒着人群，艰难地找着外婆和张婶，心里想，这年还没开始呢，这些人有这么赶吗？
　　也不知道哪个人推了一把夏小芒，夏小芒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向马路牙子。有个人眼疾手快扯住了小芒胳膊，夏小芒惊魂未定的站稳，正想对着眼前人说一句感谢。一抬头，魔幻了…..
　　这个世界有这么小吗？不然也太巧了，眼前人是傅言，他那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惊现了诧异的表情。夏小芒正想说什么，又被人推搡了几下，傅言只沉思了一秒，就过去拉住了夏小芒的手，握住的一瞬间，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如雷贯耳，尽管周遭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傅言牵着夏小芒向旁边人少的地方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还是什么情况，停下来的时候，小芒急着甩开傅言的手，还发出嘶嘶的类似抽痛的声音，傅言出声问：“怎么了？刚刚又没有摔到。”夏小芒摊开手掌，懊恼地说：“我就知道水泡破了，痛死老娘了。”傅言看向夏小芒的手掌，上面的水泡破了两个，还有一个估计水少，皱巴巴的，没有破，傅言赶紧拿出手帕，夏小芒擦干水泡的水，才发现用的不是纸巾，她惊奇地问：“这玩意哪来的？”
　　傅言没理她，直接问：“手怎么受伤了？”“这也叫受伤？这是我光荣劳动后的成果好不啦。”
　　看着夏小芒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傅言心底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类似心疼，但又不全是。
　　他接着问：“怎么跑到市里来了？还来这么多人的地方，走路又不看路。”
　　这时夏小芒惊跳起来：“外婆，张婶…….不跟你说了，我还要找人呢。”
　　傅言一把抓住夏小芒要飞起来的身影，这次他知道要避开手掌的伤了，直接抓的手腕。
　　“你干嘛？放开，我要找人呢。”
　　“你这样窜着找？被人踩踏死了都不知道。”

　　根据夏小芒的描述，傅言搜寻着周围的人流，手紧紧牵着夏小芒，不让她乱窜。终于在大厦不远的楼梯高处看到两个老太太像找人的模样。傅言扯着小芒指着高处，示意小芒看过去。
　　夏小芒一看，那不正是她要找的老太太们嘛，手一摆想挣脱掉傅言的手，就要奔跑起来，哪知傅言并没有松手，小芒抬眼一瞪，傅言解释说：“人太多了，我带你过去。”
　　快要到外婆跟前的时候，夏小芒终于按捺不住，一个大力甩掉了傅言.
　　“外婆……”
　　外婆还是心急的，这么多人，万一真的走散了就不好找了，一把拉过小芒：“怎么走路还跟不上老人家？你说你，地上又没有金子捡，慢吞吞地干什么……..”
　　看到走近的傅言，老太太训人的声音才慢慢停下来，她刚刚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伙子，看样子是跟小芒认识的，小声问：“这个小伙子是哪个？”
　　夏小芒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傅言没介绍呢，赶紧说道：“外婆，张婶，刚刚撞见我同学了，这个叫傅言，要不是撞见他，我刚才可就被人推摔到地上去了。”张婶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外婆那农村人的朴实展露出来了，一把拉过傅言的手：“谢谢你啊，小伙子，谢谢你帮助了我的孙女，”外婆还不撒手，继续感叹道：“长得多好一小伙子，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大好人呐……..” 夏小芒拉过外婆握着傅言的手，说：“行了，行了，他也就是举手之劳，我们还要去吃饭呢。”外婆一听，对了可以请小伙子一起吃饭啊，好好谢谢他。夏小芒一看外婆那动起来的嘴就知道她想干什么，直接说道：“不用请我同学吃，他已经吃过了。”
　　傅言一脸懵，但也对农村人的热情有了深切的认知，赶紧摆摆手：“你们去吃吧，我已经吃过了。”其实并没有，妈妈和爸爸还在上面大购物呢，他实在无聊才出来去对面书店的，没成想碰见了夏小芒。双方客套完就准备散场了，傅言看着夏小芒的背影，不禁叫出了口：“夏小芒”
　　夏小芒听到了，还回头了，一脸茫然。
　　傅言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想叫住她，沉默了一会才说出一句：“新年快乐”
　　夏小芒听到祝福，也很开心的大声喊着：“新年快乐，傅言”

　　回到家的傅言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的手，长久的发呆，他脑海里都是刚刚遇见夏小芒的画面，过年的夏小芒看起来格外可爱，本来就小的脸，带上红色的毛绒帽子后显得更小了，小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热的，穿着一大红外套，脖子却围了一个绿色的围巾，别人也许很难看，但放在夏小芒身上就莫名的和谐，就是一种土到极致的时尚。想到她手上的的伤，傅言拿起夏小芒用过的手帕，想到她惊奇的脸，不禁嘴角上扬，平常他也不太用手帕，但跟妈妈出去一般都会带，妈妈说，随身带着一条手帕可以帮你解决很多的尴尬，没想到今天倒是用上了。也不知道那伤她会怎么处理，以她的性格估计什么都不会做，等着自然好。对于女孩的手是很宝贵的这种论调，夏小芒肯定没法理解。但傅言却希望她能多爱惜自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