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小可爱》苗枝枝

10、娃娃亲回来二

　　星期天，傅言家里难得聚齐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妈妈问傅言最近学习怎么样，有没有碰到什么困难，傅言简短地回答没有，再也没有话。对妈妈，傅言是又爱又恨的，爱的是她从来没有逼过他做什么事，只要他喜欢，他都可以去做，恨的是，她从来没有时间陪他，偶尔陪他的时间里也是大把的电话打进来，一聊就忘记时间。如果说傅言心底对妈妈有气，气的就是妈妈对他缺少陪伴。这样一比，爸爸虽然陪伴的时间稍微多一点点，但爸爸爱管他，他不乐意，总是说他不专心好好搞学习，在爸爸眼里，连看一本杂志都是错的，学生只能看教科书，他认为现在是打基础的时候，不宜过多接触课外的东西，这一点妈妈和傅言是一条阵线上的，妈妈觉得爸爸跟不上时代，只会死读书。没有说哪个对哪个错，每个人的教育观点不同。这是全社会家长都面临的教育问题，教育意见不统一。
　　傅言也不理爸爸，想看的书他一本都不会少买，每次两父子都是因为这样吵架。吵得多了，傅言都不吵了，听他爸在那里骂，骂多了，累了，就停了。傅言觉得爸爸最好不回家，回来逮着他就骂，本来回家碰面的机会就少。虽说住在一个家，爸妈回来，他已经睡了，起来上学的时候，他们要么早就出去了要么就是还没起，总之，傅言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明明爸妈在身边，却像个留守儿童一样，见不着自己的爸妈。
　　这个星期天他们两个估计都是抽时间留在家里的，不然也碰不到一块。果然妈妈说等下秦叔叔一家来拜访，让他们父子俩都穿得像样点。傅言觉得这些虚伪的大人们真讨厌，星期天在家还要穿得那么正式。
　　就算不情愿，一家三口还是打扮得漂漂亮亮迎着他们的客人，秦燕舒今天格外漂亮，穿着一身白色小洋装，搭着她那一身古典气质，简直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傅言妈妈拉着燕舒，不停地打量，一直夸个不停，还说以前燕舒就是个美人胚子，现在长大了更不得了，夸得秦家两老笑呵呵的，也对着傅言一通赞美，傅言客套着，心里想着，这些场面活，真累，比他编程都累。
　　秦家带来好多礼物，桌子上都摆满了。其中有一个很大的木雕，看起来值不少钱。傅言妈妈眉眼都弯了起来，肉眼可见的喜欢，嘴里说着破费，手已经摸了上去。燕舒开心地拿起一罐咖啡递给傅言，说是特意给他带的，秦老打趣着说这个限量版咖啡他前两天想开着喝，但燕舒死护着不让开，原来是想送给这小子。两家人一起哈哈大笑，燕舒的脸上像涂上一层厚厚的胭脂，绯红绯红的，真像个娇羞的小娘子。傅言一脸无感，但递到跟前的咖啡总要接下，不然就太不礼貌了。
　　两家人一起开心地叙旧，中午在饭桌上，傅言妈妈还提起了小时候的趣事，说起这两孩子以前还口头说过娃娃亲，不知道秦老是不是还记得。秦妈妈笑着说：“是有这么回事呢，小时候这两孩子玩得可好了，总是呆在一起。”
　　秦燕舒听到娃娃亲，心里是高兴的，但女孩子的矜持让她害羞地低下了头，傅言妈妈看燕舒的表情觉得有戏，开始问傅言觉得怎么样。傅言最烦这些大人聚到一起总是说小时候的事，小时候的事谁还记得，让他说什么。傅言没有什么情绪地开口：“小时候的事哪能作数，都什么年代了。”傅言妈妈听儿子的口吻，好像不大愿意提这茬。赶紧聊起了别的话题，心想着，儿子莫不是心有所属了，不然对燕舒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兴致缺缺的样子。
　　送走了秦家，傅妈妈来到儿子房间，直接问傅言：“儿子，你觉得燕舒怎么样？”傅言装糊涂：“什么怎么样？”傅妈妈:“别装傻，这个女孩子做我儿媳怎么样？”傅言一脸不可思议：“妈，我未成年，不要这么不切实际。”傅妈妈：“好的先订下来嘛，不然后面被别人抢了。”
　　傅言：“抢了就抢了，我不稀罕。”
　　傅妈：“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傅言：“………”
　　傅妈：“说！”
　　傅言：“现在不是应该关心我学习吗？”
　　傅妈：“你的学习我不用操心，但你长成小伙子了，有没有恋爱我最关心。”
　　傅言：“我没有谈恋爱。”心里想来着，奈何木头尚未开窍。
　　傅妈：“真的没有？那喜欢的女孩子有没有？”
　　傅言：“妈，你先出去吧，我要学习了。”
　　………….

　　傅言终于撵走了妈妈，心里也怅然若失，他的恋爱什么时候才可以谈。
　　燕舒对傅言在饭桌上的态度有点失望，她原以为傅言会无所谓，毕竟那是小时候大人们的玩笑，但他直接否认掉了。关于娃娃亲，他连玩笑都不想开。燕舒心里隐约不安起来，她一直觉得就算她出国，傅言还是在原地的，就算不等她，他也不会走远。但她现在觉得自己错了，一直在过去不肯往前走的是她。
　　燕舒总记得小时候的傅言，那时候两家住得近，她家请有保姆，傅言家那时还没有，傅言爸妈都忙，经常托她家保姆帮忙一起照顾的。所以两个人总是一起用一张桌子写作业，一起吃饭，吃完饭一起看动画，直到傅叔叔来把他接回家。那时候的他们，总是牵着手一起去买东西吃，牵着手一路走回家……原来这些，只有她一直记得。
　　傅言是体会不到燕舒心里的百转柔肠的，小时候在他这里早就翻篇了，现在他要征服的高山叫夏小芒，这座山还坚硬无比，暂时还没有找到突破口，他也很苦恼。
　　就这样，一对小时候的金碧俪人，现在各有所思，再也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燕舒暗暗下决心，无论现在傅言的心是他自己的还是给了谁，她都要努力一次，为了自己。燕舒虽然长得古典，但头脑却是清醒的理科头脑，说起逻辑，她的头脑比夏小芒强多了，但论感性，论同理心，没有谁比得过夏小芒。
　　下了决心的秦燕舒对夏小芒的态度开始发生了改变，她不再热络拉拢她，甚至故意挤兑她，就为了验证她和傅言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一天，夏小芒上来写作业，秦燕舒故意意把夏小芒在教室外撞倒，两个都尖叫摔在了地上，傅言听到是夏小芒的声音，第一时间就冲了出来，紧张地问有没有事，还说要带她去医务室。夏小芒坚持没事才作罢，而她，是后面来的同学扶起的，等傅言想起来要扶她的时候，她早已经站起来，傅言询问她的表情和对夏小芒的完全不一样，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觉，那种不加掩饰的发自内心深处的紧张，他只对夏小芒那样，燕舒心里有点苦涩，前几天她已经摔过一次，估计傅言根本不知道，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技俩，她前天就和别的女同学撞过一次了，就为看看傅言的反应，但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留意到身边发生的事情。她白白摔了一跤给空气看。
　　燕舒对夏小芒却试探不出什么，无论谁跟傅言亲密，她好像都没有感觉，她也试过在夏小芒上来的时间故意过来问傅言问题还紧挨着他，夏小芒看到傅言忙着解题，直接找认识的人聊天去了，一点不在意。倒是傅言并不习惯她的靠近，出于礼貌他没有推开她，但他却悄悄挪动了他的椅子，等她走开的时候，她有留意到傅言不自在的肩膀做放松的动作，他跟夏小芒一起时从来不会。对着夏小芒，他就是最放松的姿态，是的，他对夏小芒不设防。
　　尽管不愿承认，但燕舒知道傅言是喜欢夏小芒的，不动声色的喜欢。自己还有机会吗?燕舒心里自问。她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可是争，又怎么争得过呢，是傅言自己一厢情愿地把心给了别人，跟谁争呢，傅言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