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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各怀鬼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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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于晋便到了。
“于晋拜见师父!”
傅连鹤笑着点点头,道:“来,坐下!”
于晋缓缓坐到了傅连鹤对面。
“咱们师徒好久没有一起喝过了。今天难得高兴,一起喝一杯吧。”傅连鹤给于晋倒了一盏酒,放到于晋面前。于晋望了望杯盏里的酒,一动不动。
“怎么,怕为师在酒里给你下毒?”傅连鹤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端起自己杯中的就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看似好心地给于晋夹菜。于晋望着碗里的一小块回锅肉,仍是一动不动。
“怎么,还是怕有毒?这酒菜可都是你差人端来的,在你来之前,为师一点都没动。”
于晋迟疑了片刻,“谢师父垂怜!”,说完缓缓拿起筷子,将回锅肉送进自己嘴里。
傅连鹤呵呵的笑了笑,这才缓缓夹了一块回锅肉送进自己嘴里。接着又给于晋夹了一块豆腐。
于晋这才明白了,傅连鹤这是怕自己在菜里下了毒,让自己先试吃呢!
实际上,于晋又何尝没动过这门心思。但毕竟跟了傅连鹤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傅连鹤疑心之重,自己的好师父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自己,自己在他眼中永远只是一枚棋子。
今晚之所以叫自己来试吃,怕是傅连鹤早就自己试过毒了吧。以往每次送给傅连鹤的酒菜都规规矩矩,而今晚的菜里,于晋特意放了一点雄黄,若是用银针试毒,定然会出现异样。可惜少量的雄黄本就是可以食用的。傅连鹤定然是自己用银针试了毒,但又不好直接与于晋撕破脸皮,于是便叫于晋来试吃了。
“果然在防着我!”于晋想。若论下毒,还有比于晋更在行的吗,又岂会害怕被下毒,若真有毒,自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况且自己若是铁了心要毒死谁,就是变着法子也能办到,又岂会让人轻易察觉,毒取灵台山就是个例子。想到这里,于晋不禁内心暗自嗤笑。所有的虚与委蛇,不过是师徒之间的相互猜疑罢了。
相互猜疑的人一起吃一顿饭,却比刀剑拼杀更煎熬!
再说华可立一行人跋涉了数百里路,终于到了天门山脚下,一个个气喘吁吁,路上不仅风餐露宿,还缺衣少食,已是精疲力尽。华可立何曾这般狼狈过!
休息片刻后,华可立咬咬牙关,再一次下定决心后,叫了一名弟子前去山门口通报。
华可立众人焦急地等了一个多时辰后,通报的弟子终于回来了,道:“禀宗主,守山的弟子说,章宗主正在闭关修练,怕是还有十几日才能出关,让我们在山下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待掌门出关后再做定夺。”
华可立早也料到不会太顺利,胸中憋着一口恶气,然而此时有求于人,就不得不忍气吞声,于是恭恭敬敬道:“也罢,既如此,我等在此静候些时日便是。”片刻后又吩咐道,“对了,你再去问他们讨要些帐篷、吃食。”
那弟子又去了一个多时辰,两手空空而回,沮丧道:“禀宗主,山上弟子说,莲华宗刚刚经历混乱,物资短缺,恐怕无法接济我们,让我们自行解决。”
华可立瞬间暴怒,一拳打在身旁的一棵树干上,树枝摇晃了几下,抖落了一簇树叶,道:“黄毛小儿,胆敢欺师灭祖!我堂堂莲华宗的长老,竟要我流落在外,自生自灭!”
方才那弟子连忙补充道:“宗主息怒,他们说了,山下的林子里有不少野果、野菜,这片地也可以借与我们种些瓜果。”
华可立越听越气,“岂有此理!竟还想让我干这等粗活!”
弟子们自然也不想寄人篱下,问道:“宗主,那我们还留不留啊?”
华可立思前想后,终于憋出一个字:“留!”又继续道,“等我进了山门,咱们走着瞧!”
几天后,玉公子便收到了章台的来信,信中说明了华可立的举动,请玉公子帮忙解局。玉公子看完信,立即修书一封差人给章台送去。
送信的人出门便撞见了凤吾,“王爷好!”
凤吾瞥见了家丁手中的信,问道:“这信是给谁的啊?”
“这……”
不等家丁回答,凤吾眼疾手快便抽走了家丁手中的信封,瞥见“莲华宗主亲启”几个字,眉峰一聚,正想拆开信件偷看一下,但又觉得不妥,止住了,将信交还给家丁,家丁鞠了个躬便下去了。
凤吾走到玉公子房间门口,蹑手蹑脚地进了屋,见玉公子正坐在案几前,一手扶额,一手食指在还墨渍尚未干涸的砚盘上轻轻地敲打,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聚精会神地思考着什么。
凤吾又悄然潜到玉公子身后,从后面揽住玉公子的肩膀。玉公子被吓了一跳,但不用猜便知道是身后的人是谁,于是也懒得理他。
“阿央,你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心思?”
“是啊,我一肚子坏水,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被我殃及池鱼!”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什么!被你殃及,我甘之如饴!”凤吾狡黠一笑。
玉公子不言。凤吾忍不住问道:“我听说了,灵台宗被长风门给端了后,跑到天门山脚下,赖着不走了。我今天来,本来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这事的,一来便看见了你写给章台的信,看来你已经给他想好对策了。”
玉公子点点头。
凤吾绕到玉公子面前,坐在案几上,俯身问道:“阿央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玉公子端然直坐,回答道:“天门山的事,确实应该先和你商量一下,毕竟日后的天门山也有你一份。”
凤吾眼睛盯着玉公子浅红润泽的唇瓣随着话语声一张一合,也不知道有没有在仔细听。
玉公子继续道:“灵台宗原本就属于莲华宗,他们现在遇到了困境,想起要认祖归宗,也不是不可以。但犯了错,总要受罚,受罚之后,更要知错能改、将功赎过。宗门内弟子紧缺,若是他们诚心悔过……”
玉公子说了一堆,见凤吾丝毫没有反应,于是问道:“你在听吗?”
凤吾这才回过神来,道:“在听。阿央想的法子,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一接到章台的信,就呕心沥血的帮他想办法,我吃醋了!”
玉公子:“……”
“所以……”
“所以王爷如果实在无聊的话,不如找几个人演几出戏。”
凤吾感觉玉公子话里有话,却一时猜不出,满脸疑惑。
“还说刚才你有在认真听!”玉公子轻声责问道。
“我错了,阿央你再说一遍,我一定洗耳恭听。”
“好吧!”玉公子无奈道,于是把自己在信里告诉章台的话又说了一遍。
说罢,凤吾又哈哈笑道:“阿央,你这一肚子坏水是跟谁学的啊?也教教我呗!”
“王爷天之骄子,哪里用得着别人教?”
永乐宫。
墨炎疾步走进凤凌的寝殿,仍是一袭冷峻的黑衣。
“长风门占领了灵台山,华可立回天门山了。”墨炎平铺直叙,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凤凌站在窗前,望望漆黑的夜空,清冷的月牙透着一丝丝寒意。“傅连鹤果然去找长风门了。只是没想到,他们竟如此轻易就拿下了灵台山,倒是让我有几分刮目相看,日后提防着些,别坏了我们的事。”
墨炎不言,便是应允。
凤凌继续道:“祭坛完成了吗?”
“年前应该能完成。”
“那便让他们再快活些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