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未央》此生半夏

35、玉兰之约

　　旁人或许不知，岳洪却难免有些担忧，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趁没有他人之时问了问玉公子到底情况如何，玉公子如实告诉了岳洪。岳洪心下不安，道：“那要不要过段时间，属下去把周平……”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正如他说说，若是把他杀了，便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日后小心些便是。”
　　“是。自今日起，公子的一应饮食，属下一定亲自检查！”
　　玉公子本是百毒不侵之体，而今却要处处提防着被人下毒，说来也是讽刺。
　　玉公子笑道：“岳叔也不必如此费心，我自己多注意些便是。”
　　“属下当年没能护好夫人，而今自当竭力护好您，日后去了地下见到老爷、夫人，才好交待啊！”
　　“岳叔，谢谢您！”玉公子十分感动，自从母亲去世后，岳洪待自己如亲子。玉公子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早已将岳洪当做了自己的叔父。
　　周平被逐出玉府后，其他下人倒是更加勤恳老实了，尤其是和周平同时进府的王小王，做事机灵又小心，是个不错的苗子，于是便也让府中的高手教王小王一些功夫。王小王喜出望外，学得十分认真。
　　而后几日，凤吾借口担心还会有宵小之人对玉公子下毒，又死皮赖脸留在了玉府。趁此机会，经玉公子多次调和，凤吾与章台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章台在京都多住几日后，对凤吾和玉公子的传闻也已有所耳闻，大概明白为什么凤吾会敌视自己了。
　　这日，小花园里一株白玉兰开的甚好，如玉如雪，熠熠生辉。玉公子借机将凤吾和章台约到小花园中，烹茶赏花。途中玉公子提到：“听闻天门山脚下有一大片白玉兰，每到六月，如临雪原，蔚为壮观。”
　　章台叹道：“是啊，若非身不由己，定当邀请公子和王爷去天门山看一看，只可惜……这天门山，怕是三年五载都回不去了！”
　　“倒也未必需要那么久。”玉公子将第一壶洗茶倒掉，重新冲入沸水，动作轻柔而娴熟，沸水入壶发出的声音清亮流畅，仿如高山流水、飞泉入潭。
　　章台闻言，怅然道：“莲华宗分裂，留在天门山的弟子大多都是傅连鹤的附庸，跟随二长老去了灵台山的弟子断然也不会为我所用，我如今孤身一人，要想重回天门山，谈何容易！”
　　“听闻章少主素来宽厚，此次莲华宗变故后，下山寻你的，也并非全是敌人，也有不少弟子感念少主和章林宗主的知遇之恩，甚至不惜为了您离开莲华宗的。若是能把他们重新召集起来，再添些助力，也未尝不可。”玉公子说着望了望一旁正盯着自己的凤吾。
　　凤吾这才回神道：“寻人这事，大可交于本王。”
　　玉公子此前就跟凤吾说过，帮助章台重回莲华宗需要凤吾的助力，但为避免皇上猜疑，凤吾不宜直接露面，凤吾一时刚回神，随口一答，竟是把玉公子的嘱咐当耳旁风了。玉公子暗叹了一口气道：“寻江湖人的事，还是交给江湖人比较好，王爷身份特殊，还是暗中助力为宜。”
　　凤吾这才意识到方才说错了话，赶紧附和道：“玉卿所言极是。”接着才一本正经的说了说此前和玉公子商量好的助力方法，“本王有几个暗卫，身手不错，无论在江湖上还是朝堂上都未曾露过面，派他们潜入莲华宗，再合适不过。章少主只管集结你的人手，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重回莲华宗，指日可待。”
　　玉公子一边说话，手上的茶艺却并未消停，此刻茶水杯具皆已备好，一边为众人添茶，一边道：“至于集结人手，还需章少主提供一份名单，我派人帮忙寻一寻，总会快一些。”
　　章台万分感动，刚接过玉公子手中的茶，未急着品一品玉公子的茶艺，而是立即将茶放在桌上，起身后退一步，当即单膝半跪行礼谢道：“公子和王爷的这份恩情，章某先行谢过。若能重回天门山，日后的天门山，愿为二位效犬马之劳！”
　　玉公子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杯，正打算去扶章台，却被凤吾抢先一步，“章少主客气！你若能重掌天门山，本王和玉卿日后若是想去天门山游玩一番，也方便些。”
　　约定初步达成，而后三人方才认真品起茶来。“想不到玉卿泡茶的手艺也这么好！”
　　“茶艺粗陋，两位喝得惯便好！”
　　章台又在玉府盘桓两日后，便动身出发，葛天同行，玉公子可调动的十几位江湖人也都两两一组，分散而去。同时，凤吾那边也派了数名暗卫，以新入弟子、客卿等身份混入莲华宗。有章台提供的各种信息，潜入莲华宗也十分顺利。
　　章台走了，凤吾却还赖在玉府不走，借口道“玉卿把府中高手都派出去了，府中护卫空虚，我在你身边，还能保护你。”
　　岳洪在一旁竟也符和道：“是啊，公子，眼下府中人手不足，雪丫头年轻不懂事，自打来了京都，就老闲不住，爱外头跑，不能时刻守在公子身边；王爷既有这份心，便让王爷住下吧！”
　　玉公子这才同意了，让凤吾住在了之前住的那间屋子里。不过，凤吾却总是不安分，老往玉公子屋里跑，扰得玉公子都不能专心看书、看账本。
　　“你前日来送花，昨日来送画，今日又想送什么？”玉公子头听闻身后的脚步声，眼睛继续盯着手上的账册，头也不回道。案几一侧摆着一个精致的白瓷花瓶，插着几支玉兰花，正是凤吾前日折下来的。玉公子身后的书架旁挂着一副菱花美人图，是凤吾昨日托人所绘，画中美人与玉公子有七分相似。
　　不待凤吾回答，玉公子听闻身后传来几声：“美人哥哥！美人哥哥！”玉公子回头一看，差点与一个精致的鸟笼子撞个正着。原来是之前买的那只鹦鹉，一直都由雪丫照顾着，玉公子倒是差点把它忘了。
　　凤吾提着笼子走到玉公子身侧坐下，愤愤不平道：“他怎么见你就叫'美人哥哥'，见我就叫'坏蛋'，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刚才我还以为这只鹦鹉被你那个的傻丫头教傻了呢！”
　　鹦鹉闻言，很识趣地盯着凤吾叫了两声“坏蛋！坏蛋！”
　　玉公子借过笼子举在手里，盯着鹦鹉笑道：“我倒觉得它是被雪丫教错了！”
　　凤吾一激动，凑到玉公子面前道，“阿央觉得它应该叫我什么？我来教它。”
　　玉公子随口说了一句：“傻样！”
　　凤吾闻言，却不愠不恼，一把合上玉公子手上的账册，从玉公子手中夺回鸟笼子，放在账册上，然后贴在玉公子耳边道：“阿央说的对，若不是傻，怎么会白白浪费和美人哥哥独处的机会！”说着便伸手去揽玉公子的腰。
　　因为距离太近，加之凤吾动作极快，玉公子都来不及闪躲，便被凤吾紧紧扣在怀里。
　　“你松手！”
　　“阿央方才还说我傻，我要是松手了，岂不是真傻！你若诚心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凤吾的嘴唇就要贴到玉公子的耳尖了，温热湿润的气息在玉公子耳边挑逗。
　　“怎……怎么求？”
　　“叫我阿夜。”
　　“阿……阿夜。”
　　“阿央叫的这么不情愿，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要怎么样才算有诚意？”
　　“让我亲一下！”
　　“不行！”
　　凤吾却不管玉公子说了什么，将玉公子放倒在自己的双腿上，俯身吻了下去。
　　案几上的鹦鹉很合时宜地叫着“坏蛋！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