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三米小姐》猫无二

25、心腹

　　次日。
　　缪小影还在犹豫穿着时，外面的敲门声已不绝于耳。她微微打开一条缝隙，轻声说：“我还有一会，要不你先走呗。”
　　路昭有蹲下身子，通过这条小缝隙刺探着军情：“你比我想象中更慢啊，再晚真要迟到了。”
　　他的鼻尖从细小的缝隙探了出来，明亮的眼睛忽闪着。缪小影虽嘴上说着“你先走”，心底却产生一股特殊的涌动。

　　等她再开门的时候，她用她无比成熟的经验，一路拉着路昭有狂奔，边解释道：“一定要赶上28分的那般地铁。”
　　路昭有无奈地冷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经验啊！”

　　上车后，路昭有滔滔不绝规划起了一天的日程，仿佛上班只是中间的一个小小经过而已。缪小影虽然很想赞同他的计划，但理智让她回神。
　　她拉住他的袖口，试探性的问道：“你在公司能不能不找我？”
　　路昭有明白她的用意，却仍旧想捉弄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带女朋友去上班。只是，我徒弟也在公司啊，我不能保证不去找徒弟。”

　　说完，他依旧是带着坏笑看她，右手随意的扭动她的脸颊。
　　“我是认真的。”
　　经过她的一番讨价还价，路昭有终于“发誓”，绝对不在公司以各种由头寻她。她会心一笑，像是所有的阴霾皆已散开，等待她的是绽放的温暖日光。

　　这缕光一直罩着她，让她已经改变形象的外在更加的耀眼，连张逸可似乎都对其刮目相看。
　　当然，张逸可的“认可”也是基于董文珺改了又改的方案实在难以令她满意，她才折衷反选了缪小影。就这样，本来董文珺去朋启汇报的方案，又成了缪小影的担子。

　　“你今天打扮的可以，以后见客户就这么打扮。”
　　张逸可难得对缪小影称赞起来，但也仅限于“外貌”的表达。缪小影嘴角轻微咧着，已然不在乎这种“清甜”的施舍。她挺着胸，跟着张逸可去地库找刘峥嵘汇合。

　　刚坐上刘峥嵘的车，张逸可就变脸了。她以为去朋启的只有刘峥嵘，没想到驾驶座上坐着二组的李坚。

　　李坚透过后视镜观察着车里的情况，咧嘴一笑：“逸可啊，我今天是给老刘当司机的。”
　　张逸可的脸上立马切换了笑容，再夹杂着几声干笑：“哎哟，今天排场大了。我太荣幸了，有老刘陪着，还有你坚哥做司机啊。”

　　“为美女服务是应该的。”
　　李坚的嘴巴跟他的头发一样油腻，一看就是个合格的“销售”。他摘下墨镜，往缪小影的位置看了一眼：“这是那个‘三米’吧，是去给他们当众解释阳台为何缩水的嘛。”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刘峥嵘寻着动静也回头看了一眼缪小影：“三米也去啊。”
　　张逸可朝着李坚的背影翻着白眼，嘴巴里嘟囔着：“小影是去汇报方案的。”
　　刘峥嵘一脸疑惑：“你们汇报什么方案啊？”
　　“哎呀，老刘。朋启的广告不是下个月中就到期了么，我想看看后面的单子能不能签下来。”

　　刘峥嵘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然后伸出手摆了下：“到那边后，你先别忙着汇报。让李坚先说，我们也做了一个方案，看看甲方的反应。你后面提报也不迟。”
　　“你们……是准备谈包销吗？”张逸可问得有丝犹豫不决，她内心并不想他们参与进来。

　　“住宅肯定不会放出来给我们。住宅的东南侧不是有商铺的么，我看体量也不小，用这个切入试下。到时看情况吧，你跟李坚配合下，如果都拿下来就完美了。”刘峥嵘搓着双手，很是期待。
　　张逸可用手肘推了下缪小影，轻声的问道：“他们商铺拿预售了吗？”
　　缪小影被这突然一问，有些吃惊。由于不是自己常跟的项目，项目信息她并不熟悉。她仔细地回想着昨天与董文珺盘点的场面。
　　“没有。刚出总平图。”

　　张逸可听到答案后像是有意说给李坚听，分贝提高了许多：“小影，商铺这种业态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甲方有的，你就应该写到方案里，我看你昨天写的都是关于洋房推广的。下次注意点，不能每次都让峥哥出面去解决问题。”

　　还没等缪小影回复，李坚先聊了起来：“逸可，你不要对三米这么严厉。再培养一个助理也需要花时间花精力的。”
　　张逸可接过话茬：“我是花了很多心血培养她，但是教不会啊，不然怎么搞个三米出来。我不像坚哥你这么好命，手下的人个个都是能将。天天往外跑，办公室都不见你们人影的，很辛苦吧。”

　　李坚单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一副很自在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我对我手下的人也很严格。他们完不成任务，我天天半夜跟他们过计划，现在个个都很拼命。不然，老刘催我要指标，我不能全一个人扛着指标压力啊。”
　　“哎哟，你真是幸福。我就是一个人在扛。”
　　刘峥嵘见到张逸可这么说，便来了劲：“那给你配一个完整的团队吧，你现在项目也多了。先让三米转销售帮你。”

　　刘峥嵘就这么随意的一句就可以决定缪小影的“去处”，她再次感慨自己的渺小与无能为力。想来，自己做的那个“破罐子破摔”的决定也并非是个人的心血来潮。
　　张逸可倒是有些不屑，她觉得刘峥嵘在耍她：“她能谈什么！”
　　李坚大笑起来：“确实，我们组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那两人的一言一语充满了火药味，刘峥嵘却纹丝不动，并未对二人进行周旋，反而乐在其中的看他们“拌嘴”。
　　只是，张逸可的火爆脾气早已按耐不住，她的语速变快了，声音也有些尖锐：“不如，坚哥帮我培养下这个新人。反正你挺热心的。”

　　见着张逸可有所指向，刘峥嵘终于出头说了一句：“逸可，李坚今天是纯帮忙的啊，客户还是你的。”
　　“哎呀，这个无所谓，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我就跟他逗着玩。”张逸可带着她惯有的假笑说着，手还不停的摇摆着。

　　缪小影觉得甚是好笑，笑他们的装模作样，笑他们的假惺惺，也嘲笑自己的无奈。

　　朋启的会议室里，气氛很是融洽。
　　朋启的营销总调侃，需要感谢他们。因为做了一波反向营销，反而让一些客户觉得奇怪而打来电话，从而增加了来人来访量。

　　项目总笑着，营销总笑着，刘峥嵘笑着，张逸可也笑着。
　　缪小影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真实的，还只是场面话。她坐在会议桌后一排的椅子上，仍然有些局促。
　　即使换了装扮，那颗小心脏却没有立刻变得强大，还是“扑通扑通”乱跳着。她害怕突然的点名道歉，突然的解释，以及……

　　她的手轻轻碰了下手机，想偷偷的与路昭有分享此刻的心情。只是，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缘故。她虽然小心翼翼，还是碰到了手机桌面的音乐快捷键。
　　顿时，会议室里出现了一股清脆的音乐。
　　她吓了一跳，看到会议桌上的人都扫来了目光，灵机一动，假装接起了电话，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会议室。

　　“差点社死。”
　　她在门口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脸颊。
　　一紧张，脸就会泛红。
　　等冷静下来，她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之处：明明是路昭有写的方案，为什么是李坚跟过来汇报？

　　再仔细回想起张逸可和李坚的对白，和李坚此前的种种神秘，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欣赏的，不一定是心腹。

　　她蹑手蹑脚回到会议室，张逸可又是一如既往的投来责备的目光，并打起了圆场：“我们新人不懂事，开会都不知道把手机铃声调低。”
　　甲方的营销总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缪小影：“这个就是三米吗？”

　　张逸可虽然面露尴尬，却开始引导起了话题：“是啊。就是新来的，不过方案写的倒是可以。等会让她汇报下下阶段的思路，让甲方领导指点指点。”
　　甲方项目总见缪小影是一小姑娘并未多说，只是在这么愉悦的会议场景中来了个小小的调侃：“来吧，三米。说说你对我们项目的看法。”
　　张逸可见状立马顺水推舟，鼓动缪小影做汇报。

　　缪小影还未开口，刘峥嵘轻咳了下，亦是带着调侃的话语：“小姑娘的心思都别猜啊。”他转头看向李坚，“让我们李坚说说他的看法吧。”
　　张逸可见自己的计划没得逞，隔着三五米的距离给缪小影输送白眼，仿佛在谴责她的不主动。

　　缪小影就算再怎么是新人，今日的一出戏她也算看了个明白。刘峥嵘想要包销；张逸可既想让刘峥嵘站台，又怕被李坚抢项目。而李坚……
　　每个人的小心思都着实的写在脸上，没半点隐藏。

　　“老刘，你的思路拓展的真是宽啊！”
　　李坚汇报完后，甲方项目总给出了一句看似赞叹的总结，却未提及同意或者不同意。
　　刘峥嵘趁热输出自己的观点，滔滔不绝、绘声绘色。

　　然而，甲方却没有丝毫动摇。营销总稍露为难：“刘总，其实我们今年的营销费用不够，缩水了。”
　　刘峥嵘依然不放弃：“其实，我们方案里并没有提及营销费用。费用这块，只要敲定方向，可以讨论的。”
　　甲方项目总开始周旋了起来：“那让李坚跟我们营销总对接吧。”
　　“一定为你们效劳。”李坚起身准备去握营销总的手。

　　张逸可却仗着距离优势，率先伸手过去，信誓旦旦道：“我们周周看房肯定服务好朋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