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之花满楼》林芝linzhin

25、送帕人和夜访人

　　“丫头，你的伤好了？”夜不扬左右看了看林小夕。

　　夜不扬、尚含影和林小夕正在一楼喝早茶。

　　“小夕姑娘怎么了么？”尚含影被夜不扬这么一说，立即问起来。她还正在想着要问林小夕昨天跑到哪去了。

　　“没事！没事！”林小夕弯着眼笑道。夜不扬净找碴！

　　“嗯，就是贪玩走失的时候，被狗咬了。”夜不扬喝了口茶，讲得很认真。

　　“啊？”尚含影更是担心了，看了看：“咬到哪了？”

　　被狗咬了？林小夕切了切齿。僵硬扯出一个笑：“啊，哈哈，只是轻轻擦了点皮，我师父给我的药很好，涂了之后，一晚上就已经没事了。”

　　尚含影还是很担心，道：“青城那有一点很好的膏药，我去拿给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真的好了。”林小夕两眼弯弯笑着摆摆手说不用，可尚含影已经不容她多说，起身径直上了二楼。

　　林小夕瞪向夜不扬。

　　夜不扬笑眯眯地看着林小夕：“那可是昆仑山的的好药，拿点没关系的。”

　　“昆仑山？哪个昆仑山？”

　　“昆仑山还有一个么？”夜不扬反问道。

　　“怎么可能。”林小夕不太相信，知道夜不扬说的是李青城。

　　“啊，总之药是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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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扇子呢？”

　　“你不是不喜欢么？不用了。”夜不扬凉凉地道。

　　昨天夜不扬接了那人的一击后，林小夕隐约有听到扇子断裂的声音。林小夕道：“是吗？今天你的手怎么缠了纱布。”

　　“啊，被狗咬的。”见掩不住，夜不扬笑嘻嘻地道。今天还改用左手喝茶。

　　“谢谢你……”林小夕看着夜不扬忽然小声道。

　　而夜不气听了却似是吓了一跳，身子退了退，叫道：“哇！丫头转性啦？……再说声听听……”

　　怎么感觉好像在叫狗……

　　“唉！真没诚意！”夜不扬叹着又喝了口茶……

　　“真的谢谢你。”林小夕又小声道。

　　“耶——多说就不好听了……”夜不扬喝着茶道。

　　“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你用扇子……”林小夕看向夜不扬道，“只是，你别再用那个什么红艳艳的就行了。”

　　“啊，那你买把给我？”夜不扬凑过来笑道。

　　林小夕脸一拉，道：“没钱！”

　　“呀！”夜不扬啧啧几声，不知是何意思，又道：“如神医怎么没出来？我昨日看他脸色不太好。”

　　“他在房里休息。等下应该就会出来了吧。”林小夕溥衍。

　　“你是今天早上才从他房里出来的吧。”夜不扬倒了倒茶，说得很平静。

　　这家伙怎么知道？林小夕瞪着夜不扬。

　　“小二说的。”夜不扬抬头却是笑嘻嘻。

　　“你收买店小二监视我？！！”

　　“唉呀，我是早上不小心听到他跟掌柜讲的。”夜不扬小声地道。

　　林小夕回头望向那掌柜，那掌柜还真怪怪地看了林小夕一眼，见林小夕看他，又低下头敲算盘。林小夕脸一“白”，完了，别人等下不知道会怎么传了。师徒恋？她可不想如叶听到！

　　“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夜不扬道，“他说，那徒弟真好，大清早就去给她师父请安！”夜不扬接着说完。

　　……林小夕怒火旺旺地燃烧了起来，拐过去，一把扯住夜不扬的衣领：“夜不扬！”她真想掐死他。

　　夜不扬被林小夕这动作吓了一跳，后又笑嘻嘻凑过来，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这里人太多了，咱们回房再脱。”

　　林小夕的手一僵，一松，回头，客栈虽三三两两的客人，却都是在看着林小夕，尚含影还拿着一瓶药站在后面张着嘴。

　　“啊，哈哈哈！”林小夕摆出一个笑脸，“他的衣领上有脏东西，我帮他拍掉。”用手拍了拍。

　　众人又是一阵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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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林小夕正想再解释，众人的眼光，突然全部转到了门口和窗口：一辆垂纱绘画的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前。

　　一名身穿茶红色云烟纱云形千水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脸蛋明媚清新，盘着碧落髻，别一片红叶的小姐慢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佩剑神情冷肃的丫环。

　　“呀！美女！啧！啧！……看看，这才叫美女！”夜不扬在后面小声道。分明是讲给林小夕听的。

　　林小夕没有回嘴，因为，她真的是个美人！连尚含影和其它客人都在看她。走路婉婉约约，却端庄大方，看样子很有钱，真真是大家闰秀！当然，李悠悠和李倩那种调皮、爱舞刀弄枪，还爱捉妖的不算。算也是因为她爹是当朝宰相。

　　掌柜低声哈腰地道：“红叶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吗？”似是认识这位小姐。

　　那女子一笑，百媚生，道：“掌柜，你这里是不是有一位穿白衣，身材高大的公子住在这里？”

　　那人找师父？！

　　“是，是有一位这样的人，姓如，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红叶姑娘找的那位。”

　　这掌柜怎么没一点商业道德，别人一问就说的。这女的看来来头不小！

　　那女子示意旁边的丫环，右边的丫环拿出一张白色手帕。

　　“昨晚在对街我见他掉了这手帕，天色太晚不便，所以今天过来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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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林小夕的手帕！昨晚她跟如叶走得很近，掉下来让人误以为是如叶的了？

　　“丫头，你师父掉的东西，你还不去拿？”夜不扬的声音虽不大声，却是人人都清晰地听到了。

　　这死夜不扬又在搞什么鬼！林小夕瞪向夜不扬，夜不扬却还在笑眯眯地看着那红叶姑娘。

　　“小夕。”正巧如叶也正要下楼来，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步履缓慢，长袖拖迤，却是十分优雅。

　　众人一道屏着呼吸看着如叶。连那位红叶小姐，也两眼睁睁地立在原地看着如叶。那样子就像林小夕当初第一次看到如叶时，那无比惊叹的样子。

　　柜旁的掌柜道：“如公子，红叶姑娘说你昨日丢了东西，今日特意来还你的。”

　　如叶停在楼梯中间上，身姿翩翩，看向那名红叶姑娘，又扫过她身旁丫环手中的绢帕，知是林小夕丢的，看向林小夕这边道：“小夕，去拿过来吧。”

　　“喔。”林小夕快步向那位红叶小姐那边走过去，有礼地拿了绢帕，蹬蹬地走上楼。

　　“多谢姑娘。”很轻的语调，这话也很常见，可从如叶的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就是有种令人心生愉快如沐春风的感觉。

　　红叶姑娘被这话给微微震醒过来，有点觉得自己失了礼地垂了垂美目，恬恬地笑道：“公子不用客气。”

　　如叶颔首转身慢慢上楼。林小夕看了眼那仍在看着如叶的红叶小姐，也跟着如叶上去了。如叶应是找她有什么事，要不不会出来。

　　夜不扬坐在原位上看着跟上去的林小夕，又低下头看着杯里的茶水，茶水里除了一片清黄，什么也没有。尚含影见林小夕上去了，也只好收好了药瓶。

　　当两人消失在楼上的时候，红叶也回了神，转身带着两名丫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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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叶上楼不是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进了林小夕的房间。

　　如叶站在房中将一挂佛珠拿出来：“不要又掉了。”

　　“师父，你在哪捡的？”林小夕吃惊。

　　“我床上。”

　　如叶的眼光那么清澈，远远投过来，林小夕的心瞬间被充盈。“喔。”接过阿弥佛珠。

　　如叶也没有出声，林小夕再抬头的时候，如叶忽然脸色一暗，左手按胸，右手撑在了桌上。

　　如叶的伤还没好？！

　　“师父！我去端水过来。”林小夕条件反射道。

　　如叶在桌旁坐下，摇了摇头，微微闭了闭眼睛，缓了缓口气道：“不用。等月圆过了……过两日就会好的。”

　　月圆？“每个月月圆的时候都会这样吗？”那要受多少的痛苦？还没有神仙像如叶这般的吧。

　　如叶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师父，这里日日都是月圆……”林小夕担心地道。

　　“这个无碍。”

　　“师父，你怎么会这样的？”

　　如叶睁开眼，笑了笑：“在我修练成人的时候，被一个魔打伤的。”

　　很厉害的魔？林小夕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样的魔头，问：“还能好吗？”

　　“嗯。”如叶轻应。也未细答。

　　“师父，我听夜不扬说，那位李大侠是昆仑山的人。”

　　“嗯。”如叶应了应，毫不意外地。

　　怎么如叶和夜不扬都知道，就她没看出。

　　见林小夕似有疑虑，如叶道：“他的剑身上刻有昆仑两个小篆字，你自然看不到。”

　　刻有字？那位李青城不是总抱着剑，就是对着她冷眼以对，她没有留意过。

　　“近日，要少出门。”如叶站起来长袖下拖，轻按着胸口要回房。坐了一坐，脸色似是又恢复了不少。

　　如叶清醒的时候，林小夕不敢随意去扶他，道：“知道了。”

　　李青城是昆仑山的人。

　　神秘的四大仙山昆仑山的人和一名普通姑娘出现在望月城。他们是要去哪里？还有夜不扬，夜不扬虽然对林小夕很好，整日嘻嘻哈哈，无事可做！说是经商，哪有个经商的样子，就只会花钱！不过，林小夕总觉得夜不扬这人，她还真看不穿！他那日在灵阶地毫无畏惧地对恃着那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林小夕至今仍记忆犹新；还有如叶，如叶那无端不止的旧伤，神仙伤成那样，还是伤了很久都没治好的那种，那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只不过这望月城的圆月要比别的地方的圆月要美！

　　———****———

　　子时。人人都安睡的时候，望月城中的屋顶上快速窜过三只獠牙丑陋的魔物，不稍片刻一纵身，就巴到了明月客栈二楼客房的窗户外爬伏着，不知道在觑视着什么。

　　“碰！”一扇窗户忽然打了开来，青光一闪，一把长剑飞了出来射向窗外的魔物。

　　那魔物利落地一翻，竟跃到了对面街的屋顶上，虎视耽耽地看着从窗里飞出来的李青城。

　　李青城冷眸一凝，控剑毫不客气地又一指，灵剑闪着一连串青辉又急向那只魔物！

　　本来没睡的林小夕已经听到了声响，打开窗，就见李青城凌空在天空跟一只长得极凶恶丑陋的魔物在缠斗！

　　“隔壁夜不扬的窗这时也打了开来，“啊——”夜不扬挥着长长衣袖的手拍了拍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耐烦地道，“怎么那么吵！”后看清李青城在对面跟魔物打斗，夜不扬大叫一声，“啊，好丑的狗！”

　　原本被这情形吓呆住的林小夕，被夜不扬这声“好丑的狗”给震了回来。脸上不知为何起了一大块疙瘩！

　　这分明不是狗好不好！

　　“吼！”一只魔物张着垂着涎水的獠牙大嘴跳了过来，四肢巴在夜不扬窗的两侧，就差不立即咬夜不扬一口！

　　“啊！”夜不扬大叫一声，手慌脚乱地一挥袖，打了个法术出去，那魔物立即似在陆地般地跳到了一边。

　　林小夕傻住！

　　“死丫头！关窗！”夜不扬在隔壁叫道。

　　“碰！”林小夕这才想起关窗，喘起了粗气，又是那些怪物！还好几只！

　　师父怎么样了？林小夕打开门，跑到隔壁。

　　不知为什么其它人都没醒过来，如叶也没反锁门，林小夕就直接进去了：“师父！”如叶的房里早已亮起了灯。

　　如叶依旧倚在床沿，脸色惨白，可房里除了如叶，还有一个人！

　　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一袭黑色长腰的腾龙紧身华服，腰带是波浪形流苏串圆环的横带，脸庞棱角分明而又冷俊，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般的冷酷气息。他肆意地站在这房中，连空气也被他狂野不拘的邪魅气息给冻结住！

　　他目空一切，毫无拘束，连林小夕进来了，也没有偏一偏眼神，一直看着床上倚着的如叶。

　　腾龙黑衣？！！！林小夕想起李倩说的她跟踪的那位穿腾龙黑衣的人，结果却被其发现袭击，导致她差点疯魔的人……难道是这个人？

　　“师父！”林小夕直奔到床边，站在如叶的前面敌意地看着这位身份不明的家伙，“你想干什么！”

　　那人看了林小夕一眼，眼神霸气而强大，林小夕心里顿时升起丝丝畏惧的寒意。好可怕的人！气场可怕！

　　那人复又定定看向如叶，如叶也看着他。

　　室内三人对峙着，空气中有着不安分的分子。

　　不到三秒的时间，林小夕不知为何血压越升越高，越看那人越觉得害怕！

　　忽然，那人眯着眼向前迈了一步，林小夕吓了一条跳，不知怎的抄起一只茶杯就丢了过去。

　　“碰！”

　　林小夕看得很清楚！

　　那人的眼睛深遂得就像阿修罗般的凌厉，在林小夕砸过杯子的时候，黑瞳往林小夕这边一滑，杯子在半空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无情地击得粉碎！

　　林小夕吓得倒退一步！

　　如叶不动声色。

　　那人唇角微微扯了扯，漫不经心地看着如叶道：“原来是一名荷花仙。”

　　风很大，卷旋着就从窗外窜了进来，还掀起了床两侧没放下的帐帘。如叶苍白秀气的脸在白帐下更显惨白如纸，可那细细的脸线却永远不失优美。如叶用手示意林小夕站到一边：“魔尊么？想不到魔尊大人还会亲临看望小仙。”

　　“原来你识得我。”那位魔尊眼神幽幽。

　　如叶按着心口，笑了笑，“传闻魔界之主嗜血森冷，面貌丑陋可恶，如今一看，也不尽然如此。不过，魔尊之威，却是在六界之中响亮如涛天逝日，仙界可说无人不知。”如叶说得很平淡，还合了合眼睛。

　　魔尊？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魔界之主冷语孤云？！

　　最近见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林小夕更是小心地看着对面的冷语孤云。

　　冷语孤云道：“人人皆修虚无至尚，你却修了个灵洁仙身不遂，还伤到本体，真是怪哉。”又嘲讽，“冥王对你很关心啊。可我的使者却查不到你的登仙史，那真是更有趣了。”

　　“我一千年前登的仙籍，无耐是个残仙，就只好游历凡界。实在是想不到魔尊大人会喜欢我的登仙史记。”

　　一千年前？若是修练了一千年，那如叶岂不是两千多岁了？

　　“有意思……”那人扯了扯唇道了一句。

　　如叶淡淡地笑了笑。

　　“我日后再来看你……”那人凝了凝目，消失在房里。房里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林小夕呼了一口气，刚才的气氛压得她有种脑冲血般的压抑……

　　“噗！”在魔尊走后，如叶原本微微笑的脸暮然一白，一口鲜血喷出！

　　“师父！”林小夕大吃一惊！拿出手帕颤颤然帮如叶擦去嘴畔的腥红。

　　如叶仰头倚床头，青丝从白皙的劲侧斜流到胸前，睫毛轻颤，面白如纸，这般婉楚隐忍的模样，看得林小夕心一紧！

　　擦净如叶唇边的血，林小夕暗然道：“师父，是不是我乱动作气到那位魔头，才害您这样的？”

　　“不关你的事……”轻轻地，如叶慢慢睁开眼，看着林小夕，目光如水般澄清，“要不是你砸的那一杯，刚才他必然要取我性命。凡是有可能的绊脚石，他都会毫不留情地除去！”如叶看向地上被击的粉碎的瓷杯，目光幽然，“很快……很快他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