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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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就是用来破灭的。——算不算一句至理名言？或者只是一个冷笑话？
小的时候，我曾经认认真真地梦想过，要成为一名成功的侦探。好像还为此发过誓？真是幼稚。（但我多希望自己还能拥有这样的幼稚。）
后来，我又认认真真地梦想过，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并且为此接受了若干年枯燥的训练。但是，你们看，现在我只是一间小小的酒吧的老板娘，每天深居简出、昼伏夜出、入不敷出。
我还有过一个梦想，一个伴随我一路走来的梦想，一个我曾经认为理所当然得就像生命需要空气一样的梦想，一个教会我喜悦、依赖、嫉妒、无奈、哭泣、绝望等等等等所有情绪的梦想。
所以，我总结说：梦想就是用来破灭的。
过了今天，我就三十岁了。那伙天天泡在我的小酒吧的落寞男女说，三十岁对于女人而言是一段生命的幻灭和另一段生命的开始。所以，今天晚上不由自主地开始总结已经被我挥霍一空的三十年。
这三十年里，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哀吧。自从我决定逃避所有关于工藤新一的话题开始，我毫不留情地决定连同灰原的友情一同抛弃。我仔仔细细地撕毁所有的文件和照片，我在一个月内就解决一切事宜，毅然离开东京和律师行，孤身一人逃到关西，落入人群，断绝一切跟灰原的联系。我知道我是在无理地转嫁怒气，因为我胆怯逃避，因为我恼羞成怒。但我还是这样做了。
我以为，我们都还年轻，都还拥有任性和自私的权力。我也以为，我对灰原而言，就像灰原对我而言一样，只是普通到可以随时舍弃的存在。
然而，半年多后，就在我开始逐渐适应关西的新生活，开始慢慢遗忘与灰原的短暂重逢的时候，我收到了灰原的信：
“亲爱的步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相信我，我也不愿意用这种开场白伤你的心，但我发现，我实在找不出更言简意赅的说法了。好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悲伤和痛苦。除了对你的思念。
步美，当你还是个小女孩时，你就是我的天使，就像我的姐姐说过，我是她的天使。天使不应该有烦恼，不应该有悲伤，不应该被伤害。但是，你瞧，我还是伤害了你，让你不得不离开这里。原谅我。
……
其实当年我离开的时候，我已经研制出了所谓的‘解药’。但它不过是另一种毒药。我依靠它回到了属于我的年龄。所以当你再次遇到我的时候，我的身体机能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准确地说，是个浑身病痛的三十岁女人。我的心肺机能、肌肉组织、免疫系统经过两次的药物剧烈刺激，早就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最糟糕的是骨骼，它们竟然能支撑我的身体直到现在，已然是奇迹。而支撑我的心的，是对你，对柯南，对这个世界的眷念。
……
那种毒药是对生命的亵渎和最恶意的破坏。但不是所有的破坏，都有可能恢复。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强行治疗更是种冒险。最安全和完美的恢复，就是让时间慢慢去填补那段被硬生生剥夺的成长历程。——这些我当年就已经知道。但我不想让柯南知道。我知道，他会不顾一切选择尝试。他有他的执著。
……
把这封信当作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吧。答应我永远不要告诉别人，包括柯南和兰。你瞧，从此以后，你也是一个拥有秘密的人了。
最后，我在东京留下了那间Gin Bar，交托给你，调酒的小弟最拿手的是‘不如忘记’，不妨一试。
哀”
所以，我又回到了东京。经营酒吧的生活远不像有些人以为得那么风光，或精彩。没有野心，所以没有艰辛，都是一群老顾客，日子风平浪静。“不如忘记”的后劲不小，我还在努力适应中。
哀说，在她的三十年生命中，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柯南。或者说新一？这么多年以后，我慢慢看明白了，在柯南的心里，从来不存在什么“柯南”，那只是一个弄假成真的讽刺。他的心一直都是“工藤新一”，只是工藤新一。哀的离开，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
柯南呢？在他的三十年生命中，最对不起的人大概就是兰了吧？他跟兰之间只剩下一场互相躲避的游戏。爱得太深，所以不能容忍任何可能搅乱对方生活、打破幸福假象的冲动发生。俨然自虐，却似乎别无选择。
兰呢？在她的婚礼上，她远远望着那个幸福地傻笑的新郎，叹了一口气，低声对我说：“步美，我常常后悔，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年，不是我的忽然出现，你们也许……
我后来才知道，在那场生日宴会上，原本是要宣布你跟柯南订婚的消息。……他，原本是鼓起了勇气要开始新的生活，要给你幸福的……”
瞧，生活就是这样无聊地戏耍着我们所有的人。每个人都在辜负每个人，循循环环、反反复复，直到每个人都遍体鳞伤。我低着头，一口一口抿着我的“不如忘记”，手边的手机里传来柯南的短信：“步美，生日快乐。再给我次机会，继续我们十六岁时的约定？”
我们的十六岁？不，那只是我的十六岁，新一。
不如忘记，不如忘记。
生活本身就是一场闹剧，而爱情，只能算是其中的一出恶作剧。何必认真？嬉笑人生。
所以，当元太跟他的小妻子，抱着他们初生的小儿子，兴高采烈地跑来让我帮忙取名字的时候，我盯着那张圆嘟嘟的可爱小脸，不由脱口而出：“就叫‘新一’吧？小岛新一……”
呵，这个世界上，总得有个人叫这个名字，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4(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