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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猪肚鸡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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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楼到郁府,需要经过定州城楼,陶桃本被郁津挟制在怀中,还被强制罩了件大氅,眼前本是一片黑暗,没成想到了城楼前,郁津一反常态,将她身上的大氅拿下。
陶桃心下正奇怪,便抬眸看了眼他,但余光却被城门前的那具风干的、飘荡着的尸体拉住。
她定定的打量着,只见那尸身身着已经看不清原本模样的红衣,黑发已失去了光泽,挡住了被风干的面孔,只依稀可分辨出是位女子。
她止不住的颤抖着,眼神惊恐,“那是......扶蕖?”
郁津面无表情,只淡淡的看了眼已没有了人样的“人肉干”,轻描淡写道:“便宜她了。”
陶桃听完,浑身上下寒毛直竖,每一个毛孔都泛着冷气,大脑一片空白,只呆呆道:“她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
“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了不该惹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她止不住的、悲痛的笑出了声,郁津皱眉望向了她,便看到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流下,他心下忍不住大恸,不禁慌张了起来。
“王爷真是好大的权利啊!”陶桃冷笑着摇头,“原来真相不能说,我只配做个被蒙在鼓中的人。”
看着愈加冷淡的眼前人,他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本想着敲打敲打她,没想到如今却适得其反。
“我不是.......”他忙开口,却被她眼中散发出的冷漠、失望和厌恶劝退,便也冷着脸闭上了嘴。
到了郁府,二人都没有再开口,下马时,陶桃忽视他伸出的手,自顾自的朝着府中走去,红酥早已经在府门前等着她,见郁津脸色难看,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没事。”陶桃察觉到红酥不断打量自己的目光,便转过脸轻笑道,“只怕连累你了。”
“没有!”红酥急急摆手,“姐姐你不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帮上忙.......”说完,她顿时变得垂头丧气。
陶桃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要他不愿意,我走不掉。”
听出她的低落,红酥心下叹气,面上更是不恚,离安王表面文质彬彬,没想到竟是个心狠手辣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姐姐,一辈子那么长,有的是机会。”
陶桃心下明白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呢,她强颜欢笑,“恩。”疲惫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完,正要超前走去,便听见身后郁津低沉的声音:“我们明天就出发,今晚将东西收拾好。”
陶桃闻言,身体僵了一瞬间,却没有看他,便抬脚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谢林顺着郁津的目光看去,心下腹诽:明明喜欢人家,却不开口说,任由误会,真是白长了一张嘴!
“我听太子殿下说宫中出事了?”郁津恢复了以往面无表情的模样,转过身冷冷道。
“是。”谢林忙收回自己的视线,恭敬道:“江贵妃要建一座庙宇,专门供奉江家先祖。魏大人上书,参了她一本,还说江贵妃狼子野心,外戚专权,霍乱朝纲,希望皇上能够清理朝堂。”
“不仅如此,听说方安将军也在他的奏折上参了江家一笔,还说如果皇上不处理江家这群外戚,他便弃官而去,还说出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皇上一气之下,直接罢了他的官。”
郁津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武安将军方安?他不是一直都深居简出,不参与朝堂上的事情了吗?为何这次会突然蹦出来?”
“谁知道呢?”谢林轻啧,忽然,他眉头一动,凑近郁津道:“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个事.....不知是真是假。”
“说。”郁津看了他一眼。
“魏大人是方将军的养父。”谢林小声道:“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地,断绝了关系,所以他们这段往事也没多少人知道,”
“养父?”
“恩,方将军是夷族人,流落到我们曦朝以后,便一直流浪,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在5岁那年,被魏大人收养了,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后来不知为何,二人分道扬镳,断绝了关系。”
“他们二人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郁津沉声,“只是不知,他们二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断绝关系,现在却又因为江家的事情站在了一起。方安竟不惜以自己的官位要挟舅舅。”
谢林也疑惑,他看向郁津,“公子,此次回京,只怕豺狼虎豹全部都出来了。”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郁津冷哼,“江壤那个窝囊废必定已经将定州发生的一切都传入了宫中,还有他那个废物哥哥,只怕现在正瑟瑟发抖吧。”
“您说的没错,江壤已经将佟义母子的事情飞鸽传书到了宫中,属下猜测,江贵妃现在只怕是坐立难安,正在找机会下手呢。”
郁津点了点头,“江家的男人都是不顶用的。”他的目光看向了京都的方向,“江家的女人,才是我们最大的对手。”
谢林点了点头,“江贵妃如若是男子,只怕这江山.......”
还没说完,他忙止住了话头,小心的看了眼郁津,见他面无表情,这才松了一口气。
郁津心下也明白,自己的舅舅武安帝不是个好皇帝,他懦弱无能,好大喜功,甚至连自己的妹妹也可以是他的政治牺牲品。
“先回京都,看看江贵妃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谢林抱拳称是,又觑了眼郁津的脸色,见他已恢复如常,心下却更不安定,现在只能求求陶姑娘能够安分点,不然遭殃的还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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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行人从郁府出发,浩浩荡荡的朝着海安洲的方向走去,定州城内的老百姓得知郁津等人将要离开,全部都依依不舍的站在路边。
“定州匪患,多亏郁大人出手,才得以解决,俺们老百姓都感谢他呐!”
“可不是,郁大人不仅替俺们除了匪患,更定下了‘连坐法’,若是一家出了个土匪,不仅自家人倒霉,瞒而不报的邻居都要受牵连。”
“看谁还敢去当土匪!”
“就是,而且现在大家伙都有吃有喝的,谁还愿意去做那种要命的行当呢!”
“郁大人真是个好人!”
........
众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不舍的看着远去的一行人。
陶桃坐在马车内,听到老百姓的称赞,心下复杂,眼神讽刺,这样一个好人,对自己却是个恶魔。
去京都,必须经过海安洲,旱路走完,还有一段水路,到了一处驿站,因为有女眷,郁津便让众人先在此休整半日。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马车前,犹豫片刻后,拉开了车帘,目光落在了里面人的身上,“下来休息下吧,今晚在这里休息。”
只见陶桃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没有搭理他。一路的颠簸让她身心俱疲,加上心情郁结,所以更是难受。
见她一动不动,气息微弱,郁津心下一沉,就要跳上车,红酥忙拦住他:“王爷.....姐姐只是疲惫,因为手脚都被困住,她这一路都没法动。”
听出她口中的责备和厌恶,郁津目光沉沉,他看了眼陶桃,心口泛起了酸意,不禁放软了声音,“你如果答应我不再跑,我便将这些东西都卸掉。”说着,他看了眼困住陶桃手脚的锁链。
她冷哼一声,仍旧闭着眼睛,“我如今只是个犯人,不敢劳您大驾。”
听到她的讽刺之语,仿若椎心之言,郁津喉头不禁哽咽,却无言以对,他害怕自己失去她,即使已经失去了她。
“你是要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下来?”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子,语气冰冷,眼中却尽是柔情。
听到他的话,陶桃果然猛地睁开了眼,厌恶的瞟了他一眼,又将锁链藏在袖中,这才小心的走向马车前,将要下去的时候,她却发现脚链却露了出来,看到驿站中那一双双探究的目光,陶桃面色一红,心下更是发冷。
郁津见状,目光一闪,立即上前,将她抱了起来,见他气质脱俗,衣着也不同于常人,众人便知此为贵人,不可多看,便纷纷退去。
陶桃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嘴唇紧抿,她垂下目光,落在自己的袖口处,只觉得无奈。
谢林和红酥跟在二人身后,对视一眼,红酥重重的哼了一声,又挖了他一眼,这才恨恨的走在他的前面。
谢林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感觉自己甚是冤枉,平白无故的,又是被红酥瞪,又是被自己公子“冷”死。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又羡慕起了贺安祖,还是他机智,送太子回京都,事少,还不用面对如此难熬的情景。
想到这里,他不禁深深的长叹一口气。
而陶桃被郁津抱到了房中后,依然对他视若无睹,艰难的拖着铁链,走到了床边,她静静地背朝外躺下,闭上了眼。
郁津见她好似没了生气的娃娃一般,心下更是挫败,“你已经两日未进食了,起来吃点东西再躺下吧。”
良久,床上的女子还是没有出声。他心下更是烦躁。
但他不敢在多加逼迫,只能无奈转身,恨恨的朝外走去,片刻后,他又回头将门轻轻阖上。
“待会给你家小姐喂一碗猪肚鸡汤,一定要看着她喝下去,不然,我唯你是问!”
红酥见他浑身散发出狠戾的气息,更加战战兢兢,“好......好的。”
“公子,明日就走水路了,陶姑娘手脚的锁链,要不还是......”谢林小声道:“还是去了吧,不然多不方便,而且在水上,她也跑不了。”
见郁津点了点头,谢林不禁松了口气,红酥目光顿时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