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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流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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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低声含泣,男人玉树临风。
她愕然,那不正是莫溪言、刘枝二人?
陶桃连忙躲在一颗橡树后面,心下极度诧异,莫溪言虽还未成婚,却怎么看都和已为人妇的刘枝搭不上关系。
无意撞破了二人私情,陶桃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等候良久,刘枝看了眼天色,伏在莫溪言的肩膀低语,陶桃见她此刻神情放松,一扫苦丧,而她视若生命的团扇也没有拿在手中。
陶桃心下明白,这才是女子遇到真爱时的模样。所以当初为何要嫁伏晔?还被PUA?
二人分开时,莫溪言看着刘枝远去的背影,身形萧索。
陶桃见二人如此便决定当作不知此事,却没想到因此招来横祸。
海安洲已入深秋,金黄银杏衬出天空的蓝。
正值晌午,食疗馆正是繁忙的时候,陶桃抬头看了看还排着长队的人群,长期伏案写食疗菜谱,她感觉到自己全身僵硬,便活动了下脖颈。
正当她为一个深受失眠困扰的大伯诊断时,突然闯进两队捕快。
“都让开!所有人都站着不许动!”捕头大声呵斥,他环视一圈,眼神犀利:“谁是陶桃?”
正在排队的、吃饭的、喝粥的人全部都迟疑不定,目光落在了陶桃身上。
“我是,”陶桃镇定站起,朝着那捕头走去,“请问大人有何指教?”
“你就是?”他竖着眉头粗声道:“最近,伏县令公子的夫人刘枝是不是在你这边吃饭?”
“正是。”
“那就对了!来人!”他朝着旁边的人招手,“把她给我抓起来!”
“大人,光天化日之下,您怎么能随便抓人呢?”红酥见那些人将要冲上来,忙挡在陶桃面前。
“大人,若是有罪,还请您给民女一个指示。”陶桃压住自己颤抖的音调,“若是不明不白便被抓了进去,对伏县令的官声也不好啊。”
那捕头看了圈周围惊疑不定的目光,心下了然,却压低声音道:
“实话与你说,夫人从你这离开后,刚入府便流血不止。大夫诊断是滑胎,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所以孩子没有保住。”
“怎么可能?”陶桃惊呼,“这不可能!”
“不管真假与否,你就先跟我们走一趟吧!”那捕头拧着眉头不耐,“等伏大人明辨,横竖这一场牢狱之灾你是逃不脱了。”
陶桃心下又惊又怕,慌乱中转头对红酥说道:“红酥,去找郁大人!”
红酥满脸泪水,听到她的话,连忙点了点头,手指紧紧地拉着她,却被那捕头一把打下。
中厅留下的人均坐立不安,不知发生了什么。
“并无大事,大家不用惊慌,今日照常营业,”红酥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强自镇定,“只不过这食疗单子我写不来,还得等姐姐回来才能给大家分发食疗券。不好意思。”
刚在排队的人闻言均窃窃私语,离开食疗馆,脸上都带上了怀疑的神色。
待食客都离开后,红酥急忙关门,回到内室拿出枕头下的几枚银锭。
正要出门,她又顿了下,忙回头走入内室打开桃木匣,拿出那日小姐带回来的手帕。这才匆匆忙忙朝着守备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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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们听说了吗?伏县令的儿媳妇滑胎了!”
守备府门口站着几位内院的婆子,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的瞟一眼巷子口。
“什么?那样人家的妇人也会滑胎?”副管事林兆家的忙补充一句。
“骇!听说是吃了陶桃的酥黄独才滑胎的!不然人家怎么会流产哦~”其中一个黑瘦婆子听到这话连忙凑上来勾着头道。
“不过她做的酥皇独是不错啊,怎么会让人流产呢?莫非加了什么东西?”
“哎呦,这个陶桃真是造孽啊!”林兆家痛惜道,
红酥听到几人的话,心中怒火中烧,便冲上去大声呵斥,“你们不要乱嚼舌根子!小心闲话说多了,下黄泉了还要被拔舌头!”
说完她还不过瘾,又大声道:“谁不知道我家阿姐心地善良,你们这群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红酥姑娘啊。”林兆家的也曾在陶山家中做过些粗活,只因手脚不干净,便被赶了出去。
“睁大眼睛看看,现在这守备府姓郁不姓陶,你以为自己还能在这里说的上话?呵!可真不知天高地厚啊!”女人重重地哼了声。
说完,她似乎还不过瘾,又吐了口唾沫,呈抛物线落到了一个藏青色方头鞋上。
“........”贺安祖放下了脸色,看向了始作俑者。
“唉呀呀呀,贺大人!这这这......”林兆家的顿时慌了,怎么就这么巧。
贺安祖压下心头怒火,“你们都下去。”
几个老婆子伏着身子战战兢兢的走入府内,“是,贺大人。”
他看向了满脸焦急的红酥,“发生什么事了吗?”
红酥本想直接求见郁津,现下正好遇见这黑脸男,不如直接求他带自己去见郁大人。
“阿姐出事了,我来找郁大人。”她抖着嘴唇道,神色焦急。
贺安祖正犹豫,红酥见状,忙拿出自己出门前带上的手帕,递到他的手中。
那方墨色手帕不正是公子随身携带的?贺安祖打量了下面前的小丫头,转头低声道:“跟我来。”
红酥松了口气,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守备府书房走去。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布局,红酥心下酸涩,短短数月,却已物是人非。
到了书房门前,贺安祖轻敲三下,“大人,陶桃的食疗馆来人了。”
不出片刻,便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郁津打开门,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庞,反应一会,“你是陶姑娘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正是,还请大人救救我家姑娘!”正说着,红酥便跪在了地上,重重磕头,“她是被冤枉的啊!”
“站起来进来说。”郁津径直走向木施,拿起上面的外袍,“发生了什么事?”
红酥忙停止哽咽,三言两语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见郁津久未出声,又将怀中的银锭拿出,一个个摆在他的面前。
“请大人一定要救救我家姑娘!”
贺安祖在她身后轻笑一声,红酥恼怒回头。
“银子倒不必了,留着给你家姑娘吧。”郁津说完便快速走出书房,“安祖,你把这小丫头送回去,我去县衙会会伏县令。”
——海安洲县衙。
伏满贯瘫坐在椅子上,面容悲戚,胡须颤抖,瞥了眼跪着的陶桃,“哎呀,大侄女啊,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那可是我第一个大胖孙子啊!”
“伏大人,我要看一眼夫人,”陶桃咬紧牙关,她的手臂已被施刑,现在应该是脱臼了,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下。
“不是我不让你见,实在是我那儿媳经历了丧子之痛,现在不想见人啊!”
“伏县令既一口咬定是我让夫人滑胎,可有证据?”陶桃冷冷地看着案上的人,“拿不出证据,便随意抓捕良民,大人可真是好胆量!”
“你!”伏县令气结,又转瞬变脸,咬牙切齿:“横竖我儿媳用的皆是你馆内的吃食,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陶桃心知这场牢狱之灾是躲不掉了,便直起了身,眼神扫过伏满贯和江泉:“伏大人,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伏满贯见她眼神清明犀利,好似亮出了爪子的野猫。
“刘枝是不可能怀孕的。”陶桃嘴角噙着冷笑,眼底一片讥讽,“你儿子有什么病,你会不清楚?”
伏满贯听到这句话,顿时站了起来,脸上红白交织,煞是精彩。“大侄女!我劝你管好自己的嘴,话可不能乱说!”
他说完便气吁吁地扔下行刑签,“给我掌嘴五十!”
正当行刑人的巴掌要落到陶桃的脸上时,一声“谁敢!”打破堂中冷冽的气氛。
郁津阔步走了进来,看了眼神色自若的陶桃,又看到她无力垂下的左臂,心下顿时涌起一股狠戾。
“伏大人,你随意抓人,肆意上刑,恐怕是不合规矩!”
“本官正在审理犯人,和郁大人没有关系吧!”伏满贯看到郁津进来,心下一个咯噔。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郁津压下心头的嗜血狂躁,慢悠悠道:“都说官民是一家,我虽是官,但也是民,伏大人当然也是如此,那我不正就是大人的家人了?”
伏满贯怒气冲冲,被他的诡辩堵的无言以对,‘官民是一家’的话出自皇上之口,自己若是加以反驳,自己不正犯了触犯天威的罪名。
“那郁大人有何赐教?”伏满贯咬牙,“你可不要忘了,案件审理可是我的权利,且不说一般的百姓触犯法条要被关押,更何况这次的受害人可是我的儿媳妇!我可是失去了一个胖孙子啊!”
他说完便失声痛哭。
“就算是大人的儿媳有孕,不过才短短不到一个月,”郁津看着伏满贯,“大人怎么口口声声说是孙子呢?难道大人能够未卜先知?还是......”
郁津弯腰俯视着坐着的伏满贯,“怀孕其实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