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交换生》越上清

24、捐肾

　　一楼大厅的茶几正中，坐着一只红猪，正在对面沙发上一人一猪的目光下瑟瑟发抖。常容走下楼的时候对这样一副奇景无动于衷，径直朝着厨房走去。

　　“怎么才洗完啊！”希尔直接叫住她，“不觉得自己应该解释解释吗？”

　　是什么让她对着自己用这样一种查出轨的语气？常容先看向在一旁撺火的猪崽1.0，吓得华芝芝直接缩到希尔背后去了。

　　呜呜呜，就是嘛！突然地就把另一只猪带回来了，带回来还一句话都不解释，搞得人家心好慌的！华芝芝一边在心里嘤嘤嘤，一边又看了眼山膏，而且这猪还那么丑！！！

　　“这是山膏。”常容拿完水出来，坐到了沙发上。

　　“……没了？”希尔等了半天就等到个名字，顿时急了，“然后呢！”

　　然后什么？总不能把它就是网上骂你那个人的事也说出来，常容一想到希尔知道这事后，事务所里得有多“热闹”，她就感觉脑袋发痛。

　　于是她选择含糊其辞：“只是顺手带回来的，待不久。”

　　希尔摸着下巴看向山膏：“顺手？这猪长得和那个喷子的背景图一模一样，居然不是p出来的？不会是那个喷子的宠物吧，常容你收拾完那家伙才顺手带回来？”

　　这就是话少的好处吗？就算说得再含糊，也会有人主动补齐前因后果。常容为希尔的脑补能力感到惊叹，顺水推舟地承认了。

　　沦为宠物的山膏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明明只是喜欢用自拍照当背景图嘛！为什么要这么侮辱他！

　　常容说：“它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等事情结束我会送它回苦山结界。”

　　“行吧。”希尔看起来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她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纹，“你有名字吗？我们事务所传统，猪都有名字。”

　　山膏忙不迭地说：“您叫我高山就行。”

　　高山看到这女人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和昨晚上骂那人的头像可不是一模一样嘛！虽然看不出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感觉得出来这人身上的气息绝非人类，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能想到当键盘侠那么久，这次碰上硬茬了。

　　他刚转头松了口气，突然和两道阴暗的目光对视上，高山吓得一哆嗦，这画皮仗着做猪的资历深，一来就让他擦玻璃，真的是为人作伥！明明也是个大名鼎鼎的妖鬼，为什么被塞进猪皮里面就这么自然地开始争宠了啊！他真的好想骂人，但是必须得忍住！

　　华芝芝歪着嘴死死看着他，她可不像希尔那个傻子，常道君的说法疑点可太多了，哼，她一定会盯紧这家伙的。

　　“好了，说说你今天都查到些什么吧。”常容对两只猪崽间的风起云涌不感兴趣，她收回希尔的注意力，将话题引到正轨上来。

　　希尔这才想起在医院里打听到的那些惊掉下巴八卦，立刻又兴奋了：“你绝对想象不到，我头一回在现实里看到这种狗血八卦剧情……”

　　天使虽然习惯性嘴贱，但是她本身自带亲和力，如果想和谁打好关系的话，那还是很手到擒来的。面对肾内科护士们“你一个人来办住院手续吗”的关心，希尔很快塑造了一个“辛辛苦苦和爱人一起创业但生病了却被借口太忙得不到任何陪伴”的可怜人形象。

　　“天呐，那也太渣了吧！”小护士很是同情她，并且痛骂了一句她不负责任的“爱人”。

　　自觉将常容的形象代入的希尔面上垂泪，心里却在叫好，骂骂骂！求你们再多骂几句哈哈哈哈！

　　“算了，其实这都不是最糟糕的。”她惨然一笑，“她之前，还不声不响地带回来个小的。”

　　小的，指华芝芝。

　　“什么？！”大家义愤填膺，“姐妹，这种人根本就没什么好留恋的，分，赶紧分！”

　　“嗯！”

　　气氛被烘托到这个份上，所有人都变成了同仇敌忾的姐妹，正好这时候到了柳云齐每天固定散步的时间，希尔透过挤出来的眼泪看着滕昊陪她经过了护士站，幽幽地说：“看看人家，再看看我自己……”

　　一个心直口快的说：“姐妹，那姑娘可没什么好羡慕的。”

　　嗯？有戏。希尔再接再厉道：“光是她有男朋友陪着，就已经比我好上太多了。”

　　“可不是什么男朋友。”护士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凑近了说，“那男的，有女朋友。”

　　“劈腿？”希尔恨恨地说，“果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也不算，顶多是个舔狗吧。而且他女朋友又不是不知道，正牌女友搞得像个备胎似的。”
　　“我看那女生脑子也不正常。”
　　“哪个正常人能同意给男朋友的女神捐肾啊。”

　　什么？！希尔被她们话赶话透露出来的信息惊得瞪大了眼睛，所以滕昊是把自己女朋友找来给柳云齐捐肾？？？

　　护士们意识到她们说多了，正要找借口散开，就听见希尔诧异地问：“那为了做术前准备，他女朋友现在不也一样住在三院？就这么看着男朋友对另一个女生献殷勤？”

　　最终还是八卦的天性获胜，大家重又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啧，要不怎么说那姑娘脑子不正常呢，主动配合她男朋友演戏呢，装不认识，小柳——就是要做换肾手术的那个——可一点不知道。”
　　“我看未必，白得一颗肾，就算是知道也要装不知道。”
　　“感觉小柳不是那种人啊，平时查房换药的时候都可客气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咯。”
　　…………

　　“所以柳云齐到底知不知道啊？”华芝芝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插嘴问。

　　“谁能知道？”希尔被打断了也没不高兴，她现在非常需要和大家进行一个热烈的讨论。

　　“这也太狗血了吧！”华芝芝将自己遍览群片的经验总结了一下，“一般这种情况，捐肾的就是为了爱什么都能奉献的纯情女主，柳云齐就是骗肾的恶毒女配。渣男对女主虐身虐心，女主伤心离去，然后男主才意识到他早已经深深地爱上了那个女人，在一段追妻火葬场之后，两个人最终达成happy ending，女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yue——”高山没忍住，干呕了一声，“对不起，实在太恶心了。到最后那男的啥也没损失，就俩女孩搁那儿虐呢。报警都抓不了这种人，得叫捕狗大队。”

　　这猪骂人的话术怎么莫名耳熟？希尔看着他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常容笃定的声音：“你去见了那个女生。”

　　虽然她确实去了，但是被猜中怎么这么不爽……

　　“是的没错您猜得真准。”在一顿阴阳怪气之后，希尔才继续说了下去，“我打听了一下，那人住的病房就在柳云齐下面两层，你说那男的有多丧良心，女朋友都要为了他捐肾了，住的还是四人间，都不给安排个单独的病房……”

　　只是走下去两层，希尔就明显感觉到环境嘈杂了很多，很多间病房的门都打开着，露出里头卧床的病人和陪床的家属们。在这种地方似乎所有人都失去了体面，很多人都蓬头垢面的，脸上是满满的疲惫的神色。

　　“李宙……李……”希尔嘴里念叨着那女生的名字，一间间地找了过去，终于在最靠里的那一间看到了这个名字。

　　她正靠坐在床上朝窗外望去，希尔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从背影中也能看出满满的落寞。

　　“你好？”希尔走上前敲了敲门，“请问你是李宙吗？”

　　女孩儿转过脸来，面色苍白，她确信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外国人，于是迟疑地应了一声：“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汉斯医生的助手。”希尔给自己编了今天第二个身份，“医生受伤了，我来帮他简单地了解一下情况。”

　　李宙疑惑地说：“但不是说汉斯医生因为G国那边的事要提前回去了吗？滕……有人告诉我三院会另外安排人来做手术。”

　　死渣男是这么解释的？希尔心里暗骂，脸上笑容却不变：“是的，但汉斯是个非常负责任的医生，你知道的，一些必要的收尾工作。”

　　“好的……”李宙看起来还是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个性格绵软、没有主见、容易被骗的女生，常容听到这里想，她说：“李宙大概率不知道这台手术里的猫腻，她很有可能是真的认为自己和柳云齐配型成功了。”

　　“是的。”希尔点头，“之后我跟她聊的时候，还发现她确实心甘情愿，对柳云齐一点怨气都没有。”

　　“救命，绝世大圣母！”华芝芝发出一声哀嚎，人类真的好复杂，她真的无法理解，“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居然能炼出一颗菩萨心？”

　　“呃，好像是个舞蹈家。”希尔想到自己无意间瞥见的李宙的手机屏保，似乎是她表演结束谢幕的照片。

　　“那她捐完肾，不就……”

　　一个肾虽然能满足人体基础的代谢需求，但如果想再进行跳舞这种剧烈的运动，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她到底是有多爱那男的，连自己的事业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