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春纪》萧若颜01

4、一场演出

　　我答应了冰布跟他们一起演出话剧《项链》，当然我还是不是主角，虽然大家一至认定我的性格更适合出演那个虚宽而美丽的女主角。但是，冰布执意要让还珠演女主角，我问他：“什么原因？”

　　冰布看着我冷冷地笑：“女主角要说一大串地英文台词，你行吗？”还珠三岁就去了英国，能够说一口地道标准的英语，这在皇庭学院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虽然，我又一次地赌气拒演，但是，离落却坚持要让我演出。“樱木，你忘记了还珠跟冰布第一天让你的难堪了吗？你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啊？”

　　“那要怎么样啊？”我问道

　　“很简单，你首先要成为他们的好朋友，不仅是冰布，还有还珠。你要成为他们最好的朋友。后面，到时候就知道怎么做了。”离落柔柔地声音，怎么听也不像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女孩子。但是，为了接近冰布，我还提接受了她的建议。

　　话剧排演得很顺利，加上离落的钢琴伴奏，效果简直好得不得了。只是，虽然叔叔跟刘妈都能说得出一口好英语，但是我的英语却并不是很好。虽然每次英文考试，我都能拿很高的分，那些熟悉的英语单调从嘴里吐出来，却总是感觉怪怪。

　　冰布下了命令，跟他练习英语口语。他樱木可是整个皇庭最优秀的学生，他参与的节目，或者任何事情，都是要最完美，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也不可以忽略。

　　因为要演练话剧，我的离家出走计划似乎也真地被实行了。周末的时候，陈叔过来接我回家，我很果断地就拒绝了。冰布也没有回家，当然还有还珠跟离落。离落忙着在音乐室练习她的钢琴，她说，她从四岁开始就练琴，一直都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钢琴演奏员，她们家的人都把她当成一种骄傲，所以对于任何一次比赛或者演出，她都要做到最好。

　　还珠在听英语单词，她是我们几个人当中最从容淡定的一个了。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演出简直是太简单了，简单得她都觉得不像是演出。冰布拉着我在一旁练习口语，我心不在嫣地看着还珠漂亮的白裙子，这种真丝的裙子我也有一条，是叔叔送给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那次他去了米兰，生日的时候，赶不回来，就叫手下专程从米兰带了那条裙子回来给我。我只在生日的那天穿过一次，后来便被放回了衣柜。

　　叔叔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穿那条裙子。我说：“我怕弄脏了，那么洁白的颜色，一点小小的尘埃都经不起。”说这话时，叔叔有点惊讶地看着我，然后说：“这孩子。”当然，那时候，我还真是一个孩子，我自己也不觉得自己在长大。

　　只是，后来，我看到了叔叔身边的女人。各种各样，她们都喜欢穿着白色的裙子，高贵大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叔叔的女人，从来都是媒体追踪的焦点。我以为，媒体关注的不是叔叔，因为每一个镜头的特别，都是那些女人们的脸，精致的，优雅的，纯净无暇的脸。在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媒体们的焦点，不是那些女人，而是叔叔。叔叔不是明星，但他是名人，比明星更有影响力的名人。只是，我奇怪，这么多年来，他这个名人身边的我，却从来没有爆光过。

　　刘妈说：“你叔叔其实最爱的人是你，他在尽他的可能保护你。”刘妈说这话时，我已经会很不经心地笑了。就算是吧，可是，他做了什么来保护我呢？用他跟一个又一个女人的花边新闻来把我掩盖起来？

　　对于叔叔的怨就这样日积月累地深厚起来，我想，终有一天，它会成为一把刀，不是刺向我的胸口就是刺向叔叔的心脏。

　　冰布朝我喊道：“樱木，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啊，没什么？”我惊慌中清醒过来。

　　“falchion，你在说什么啊？”冰布怒气冲冲地瞪着我的眼睛问道。

　　“刀，刀什么啊？我有说吗？”我一脸无辜地问道

　　冰布把手里的练习材料扔到了我手里，“我没时间跟你浪费了，回去跟着录音自己练习，明天我来抽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一根朽木。”还珠朝我们这边张望过来。

　　不练就不练，有什么了不起。我拿起书本，塞进了背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练习厅。冰布在后面喊道：“你要去哪里？别又到处乱跑，这次可没那么好运，能被我找到。”

　　我在想，你冰布是谁啊？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万能。我去找离落。她不会逼着我练习什么英语。

　　离落一看到我，就跑了过来。“烦了吧，樱木，要不我们去学校后面的园子里去听风声。”

　　听风声，我觉得纳闷，离落该不会练琴练得头脑发烧了吧？见我的样子，离落拉了我就跑“走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学校后面的园子是一个类似于皇家园林一样的地方，花草山水，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天然的湖泊，很宽广。有时候，节日里学校还会组织学生在上面划竹排呢。湖的边缘是山坡，很平缓，上面长满了夏威夷草，青青绿绿，柔软得像毛毯。

　　离落说，她本来不喜欢这所学校的，只是后来一看到这个湖跟这片草地，就喜欢上了这里。这才决定要在这里呆下去。离落喜欢看云，也喜欢听风声。这是她边走边讲给我听的事，她说：“樱木，别看我是高官家的子女，其实我过得并不开心。我爸爸整天见不到人影，我妈妈天天就是跟别人打麻将。很小的时候，我在家里写作业，遇到不会做的题目，跑去问爸爸，他却忙着接不完的电话。再跑去问妈妈，妈妈会甩开我的手，不会做就留着，明天到班上问老师去。所以我的成绩一直也不好。但是，我妈妈说没关系，我还是可以念最好的学校。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不愿意来皇庭的原因。”

　　我们找到了一块草坡，把书包扔了，躲在上草地上。我说：“离落，其实你比我要幸福多了。”

　　“幸福，呵呵，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词，真地。”离落的眼神显示出一种跟她的声音很相似的忧伤，只是与年龄不相符。“爸爸没时间理我，妈妈不管我，所以我每天写完了作业就到天台上看星星，跟风说话，风会抚摸我的脸，很舒服。好像妈妈的爱。”

　　妈妈的爱，我的眼睛突然酸酸涩涩起来，离落拉着我的手，说：“嘘，起风了，你听风的声音。”我闭上了眼睛，风耳边吹过，忽忽悠悠地声音。

　　我想，我们都是不快乐的孩子。但是，我们也同样是个善良的孩子。只是，不知道，哪天这些都会变。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拉了离落的手，离开。我想，我得回去练习口语去，人生偶而一次地忧伤或者悲痛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沉沦。每个人，都得去把握自己的人生，为了她心中的理念而去努力。

　　我打电话给冰布：“我想认真地练习口语，你可以来教我吗？”

　　冰布问道：“你在哪里？”

　　“练习厅见！”我说，挂了电话。我转身向着练习厅走去。不管怎么样，步子不管是大还是小，但得一步一步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