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麻生鱼

6、第 6 章

　　付津生离开酒店的前一天，也就是要交设计的当天早上，杨聿被付津生一个紧急电话召唤到那粉红气息浓郁的蜜月套房里。
　　“怎么了？”
　　“不见了……不见了……”付津生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头发凌乱面色憔悴，再也没有俊秀文雅青年的影子。
　　房间乱得像被洗劫过似的，东西杂乱地扔在地上，衬得付津生更可怜。
　　杨聿察觉不对，正要打电话叫保安，却被付津生按下了电话。他环视四周一圈，发现还有一个人也消失了。
　　“设计好的方案，都不见了……还有崔子濯……也不见了……”
　　付津生的确是遭了贼，以枕边人兼工作伙伴陪在身边的贼。杨聿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安慰说：“要不现在赶赶？设计都在你脑里，来得及的。”
　　付津生大字型躺到床上，有气无力地答：没用的。本来这酒店就有个高层人员偏好另一间设计公司，要求改方案的也是他，这下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换掉我们了。
　　或者，唆使崔子濯拿走设计稿的，也是他。
　　杨聿在床边坐下来，望着用手背遮盖住脸的付津生，一时无语。半晌，他才下了什么大决心似的，一把拉起付津生，一字一句地说：
　　“只要你在后天早上前把设计稿重新赶出来，我就能帮你蒙混过去。”
　　“可是……说好今天早上交的……”
　　“相不相信我，你来选择。”
　　付津生盯着杨聿看了几秒，之后他跑到浴室洗了把脸，复又坐到桌子前埋头奋斗。他是很干脆的人，已满盘皆输为何不赌一把？
　　这也是杨聿欣赏的。
　　这大概是蜜月套房里有过的最不浪漫的两天。杨聿偶然来送一下食物，帮忙整理一下房间，全然不打扰专心拼搏的人。
　　结果，第三天早上，付津生顺利交了设计稿，也一次通过了。
　　只是杨聿觉得，他看着站在董事长身旁的自己的眼神，怎么读也读不懂。就像一张白纸被涂抹上什么，复又被覆盖上别的颜色，最后被厚重的黑尽数淹没。
　　“你和董事长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爸。”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付津生没有追问，例如为什么堂堂董事长的儿子跑去做电梯先生，例如为什么他愿意这样帮自己。
　　离开酒店前，他重重地握了握杨聿的手，那力度，仿佛一辈子都不愿意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