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麻生鱼

4、第 4 章

　　回家休息了一个下午，杨聿上晚班时，碰到相熟的餐饮部同事来送餐。知晓目的地是三十楼的蜜月套房后，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都送些什么好吃的？”
　　“出乎我意料！居然只是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碗！通常蜜月套房的客人不都是点两人份的大餐么？而且我接电话时，对方的声音挺衰弱的。”
　　多亏那同事大嘴巴，杨聿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
　　“呐，现在不是餐厅最忙的时候么？要不我帮你送过去吧？”
　　同事本来推却说不的，却临时接到紧急召回的电话，马上把餐车转给杨聿。杨聿走到房门前，花了几秒钟去思索可能会面对的状况，例如开门的是崔子濯，又例如……在他未想出个所以然来时，手已不自觉敲响了门。
　　奇怪的是，等了两三分钟也没人回应。不仅如此，连脚步声和电视声什么的都没听到。他又敲了敲，正打算离开时，忽然听到一声钝响：巨物砸落地面的声响！
　　他感觉不对劲，加紧地拍门，甚至完全忘记作为一个出色的酒店工作人员是不应该如此粗暴地对待酒店财物。
　　好不容易，门开了，他视线的前方却没有任何人。
　　“痛……好痛……”开门的人在地上翻滚，抱着自己的双腿，满额大汗。
　　杨聿哪还顾得上餐车，立即上前把付津生抱到床上，焦急地问：哪里痛？
　　“腿……”
　　他拉开他的裤腿，却找不到任何伤口。但付津生脸上的痛苦是真切的，额角浮现青筋，摸上去手心尽是湿淋淋的冷汗。
　　神经痛？杨聿的母亲就有这个毛病，老是说胸口痛，去检查却没问题，只能靠吃止痛药或者按摩缓解。眼下付津生痛得厉害，也没时间去买药，他当机立断把付津生抱进浴室。
　　让付津生依着墙壁坐在浴缸边沿上，杨聿打开热水器放热水。也不顾是否冒犯，他擅自脱掉了他的长裤，然后让他的腿泡到热水里，用自己的双手替他细细按摩。
　　脚掌、脚踝、小腿肚……大手逐渐顺延着付津生于男人而言相对纤细的骨骼往上，每一下的搓揉或轻捶力度适中，与热度一起缓解了细针密密刺在骨头上的痛苦。
　　热水制造出的雾气模糊了镜子，氤氲了只有热水哗哗作响的浴室，杨聿按摩了半小时，感觉手酸时，一抬头就迎上付津生直直望向自己的视线。
　　他能从付津生的脸上看到松一口气后的虚脱感，明明四周烟雾弥漫，他的瞳孔却清澈而黑白分明，看着他就像在诉说什么。
　　“好点了，对不起，麻烦你了。”
　　付津生坚持要自己走回床上，他走得很快，一跳一跳的，杨聿却明白那是痛还没有完全褪去。
　　“粥都凉了，给你换一份。”
　　“不用了……”
　　“顺便给你带止痛药，等等。”
　　半小时后，吃过粥和药的付津生很快睡着了。看着灯光下和昨晚相似又不同的睡颜，杨聿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明明才是第三次见面，他们已经共度了两个夜晚。他看到床边挂着一件男装外套，比付津生的身材大了两个号，估计是崔子濯的。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在这个人需要他的时候去了哪里，他承认，他有点生气。但他又有什么立场生气？
　　世界上所有的事，全都离不开你情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