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于是向稻妻西边走去》paran

1、ch.1

　　这双手瘦弱，粗糙，还有营养不良的苍白。这是她到来的第二天，纳西妲已经偷偷的用草元素为身体注入生命的活力，但人终究不是植物，不是“主人”的她，也改变不了这具身体在越来越衰弱的事实。
　　——不过……
　　“小五！”清澈的少年音被木板门隔了一道，变得有些闷闷的。下一秒，木门“唰”得一下被推开，来人单手抱着食材，冲她笑了笑。
　　他身上的白衣已经灰暗不少：奔波带上的尘土，被火烧的痕迹，被挂破的线脚……早看不出原有的华贵。只有那张脸依然美到惊人，在她记忆中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及面前这位少年。
　　“今天除了堇瓜，还有好运气捡到的鸟蛋。”
　　少年带上门，走近。毫不在意的跪坐下来，将怀里的东西铺到地上，邀功一般地报告今日的成果：“我还采了些海草，可以煮些汤……”
　　“小五，你今天好些了吗？”
　　少年突然俯身逼近，一手撑地，一手扶住小孩子瘦小的肩，纳西妲直对上少年绮丽的眼睛，那眼眸中充满了担忧。
　　——她不能离开。
　　“……嗯。”
　　‘安抚小孩要怎么做？’她思索着，抬起手覆上少年的手，然后按印象里“小五”的习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无名哥哥，收集这么多食物辛苦你了。”
　　“累了吗？休息一会吧。”
　　纳西妲有些不自然的尴尬。以“智慧”为神名的她也不由得觉得此时的自己没用透了。
　　现在她扮演的“小五”绝对漏洞百出。面前的“无名”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出此时他照顾的“小五”，内里已经不是和他相依为命的那个小五，只是……
　　无名定定地盯着 “小五”的笑容，担忧散去，一瞬间，少年变得非常“冷漠”。几息过后，无名勾起嘴角，慢慢又笑得非常“温柔”。
　　“完全不累，只要你在就好。”
　　无名挪进了一些，垂眸仔细凝视着“小无”的脸。那专注地目光透过躯体，直视着内里的纳西妲。
　　“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一起生活下去的约定。”
　　——这位名为“无名”的少年，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纳西妲在心底叹息，面上却只能更努力的笑得自然些。
　　‘这是一具已经失去“主人” 的躯体，而我只是被“困”其中的客人。’
　　‘我的存在，成了他欺骗自己的最后一根线。’
　　——不忍所以怜悯也好，爱人的责任心也好，纳西妲不忍主动斩断这根线。
　　只需要一点时间，只要一点。小五残留的躯体，就像生命短暂的花。在花完全凋零前，她会用自己学到的“知识”，努力教导，让无名自己得出“答案”。
　　在那之前……她会努力扮演“小五”的。
　　——
　　“大人”满载而归，接下来是填饱肚子的时间。简陋的木屋外点起了小小的火，紫红色的堇瓜经过简单的清洗，用折下的树枝穿好，架在火堆边烘烤。锅是无名从野外丘丘人营地里抢来的锅，放入清水，丢入撕碎的海带。无名安静地忙活着，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纳西妲坐在他身边，看似专心地玩着手中的布偶。
　　色调简单，做工精细，娃娃头布偶身着白衣，眼角有一滴泪。看的出来，小五很爱惜这个布偶，让它保持了他们生存条件下最大限度的干净。
　　不过身处荒郊野外，两个结伴流浪的孩子，应该是没有地方，也没有闲钱去买布偶的。这个布偶的来历——
　　‘是无名自己做得吗？’
　　纳西妲惊叹，偷摸摸看了眼无名。
　　说实话，自被大贤者们找到并接回须弥至今近百年，为了能更好的履行自己的责任，稍微靠近一些她的前辈，纳西妲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的学习知识。
　　但也只是“知识”了。她没实践也没法实践，现在看来……她还需要无名照顾她。
　　想让无名从小五的死亡中稳定下来，最快的方法是找到另一个“小五”，为无名在这个人世间创建新联系。
　　小五有什么特点？
　　——一个孤儿。
　　纳西妲回忆她和小五唯一一起度过的，最后的那个梦，肯定地回答道。
　　但这也很难，先不提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外，她最多能呆两个星期。两个星期，新联系的感情要多刻骨铭心才能如此迅速的替代旧联系。
　　还有“一起活下去的约定”……
　　‘唉。’纳西妲把玩偶放在膝间，然后抱起双腿，看向翻滚的鸟蛋海草汤。
　　海草。
　　常见于稻妻的近海浅海，稻妻人的餐桌上和须弥人的论文里，风味鲜美独特。
　　那场灾变已经过去了五六十年，七国也算重新安定下来了。须弥出现从其他国家而来的商人歌者，学者们为了论文，也开始散布到各地。包括且不限于海带的，须弥以外的论文才再次频频出现在虚空里。
　　纳西妲挺喜欢看这些文章，不管是正经探究还是胡说八道，都非常有趣。
　　她喜欢所有“思考”的结果。就像不同的生长条件会孕育出不同风味的墩墩桃……
　　眼前一花，纳西妲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碗。
　　纳西妲愣了一会，顺着拿着碗的漂亮手臂看去——无名垂眸看着她，浅笑中略有安抚之意。
　　“堇瓜还要过一会。”
　　估计是盯着锅的目光太过显眼，无名以为她饿了。少年拿过属于“小五”的陶瓷破碗，打了一碗汤，捞了好多蛋花。
　　“……哇！谢谢无名哥哥。”
　　“惊喜”的感谢，她没有多想，直接接过了瓷碗。犹豫了一瞬，送到嘴边。
　　浅浅的咸，鲜与清混合起来，舌尖传来的新奇感觉让纳西妲又伸出一点舌头小心地舔了舔。
　　无名看着她的表现，勾了勾唇角，没有言语。
　　神明是饿不死的，那么进食当然不是必要。但偶尔尝尝新鲜的东西，她不讨厌的。
　　‘或许也可以从无名身上入手。’纳西妲边小口小口地喝，边把思维拉回“理清原因”上：‘他存在一些心理问题。’
　　询问是很好的方式，只需要一些当事人付出一些情感代价：具体到无名身上，他需要主动回忆一遍那些应该是痛苦的记忆。而神明有更好的方式——或者说，纳西妲有更好的方式。
　　纳西妲双手抱着碗，汤的温热透过瓷碗，传递到她的手心。
　　梦。
　　这可是她的权能，梦中虽然也在回忆，但痛苦大概可以比现实的剖析好受一些。
　　‘事不宜迟，今晚就可以’
　　“小五。”
　　“啊……嗯？”纳西妲从自己越来越完善的计划中清醒过来，雀跃感下退，把目光投向紫发少年。
　　那位少年专注地看着“他”，如丝绸一般的声音宣告了目的。
　　“我们回八酝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