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之前我过得不太好》迎双

61、玩雪

　　贺之洲不许邱嘁嘁动手，只能站在厨房门口围观。

　　邱嘁嘁得寸进尺，从厨房门口挪到冰箱旁，再从冰箱旁边挪到贺之洲身边。男人无奈让她退回门口，邱嘁嘁权当没听见。

　　贺孩子洲炒的每一个菜都偏清淡，尤其对于她这个重口味饮食者来说，吃的根本不尽兴，最后还是趁着贺之洲起身去拿纸巾，她才着急忙慌往小碟里倒了点醋，这才满足。

　　“你记不记得，前年除夕中午，你留我在家吃饭，我正吃着饺子，结果一个没夹好，正好掉进醋碟里？”
　　邱嘁嘁靠在椅子上，动作幅度不敢太大。

　　主要刚才在楼梯间贴春联的时候，她太激动蹦跶了两下，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

　　还真不能小瞧，真挺疼的。

　　“嗯。”贺之洲笑笑，“不过你确定是自己没夹好，而不是害怕我？”

　　邱嘁嘁撇撇嘴，“那能怪我？你当时看起来确实挺让人害怕。”

　　贺之洲记得很清楚，他那天已经很认真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所以对于邱嘁嘁的指控，贺之洲有些委屈，“我那天应该是笑着的。”

　　嗯
　　就因为是笑，所以笑的让人害怕。
　　总觉得下一秒就把她吞下肚子饱腹一顿。

　　“还有鱼！那天的鱼是红烧的。”她记得很清楚。

　　贺之洲点头应和，“一个人吃了一条三斤的鱼，我也记忆深刻。”

　　邱嘁嘁：“……”
　　黑历史，在这种情况之下挺破坏气氛的，不提也罢。

　　吃了饭，邱嘁嘁还记着在医院门口，贺之洲答应她的玩雪，就直接上楼梯要去顶层阳台。

　　人走到楼梯拐角，却被贺之洲叫住。

　　“怎么啦？”邱嘁嘁拧着眉头回头，“你不会又后悔了吧？”

　　“过来。”
　　男人勾勾手指。

　　他坐在客厅沙发，从桌子下面拉出一个箱子。
　　邱嘁嘁走过去，看到打开了的箱子里全是急救用的东西，“干嘛？”

　　贺之洲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坐。”

　　邱嘁嘁不情不愿绕过沙发坐下。

　　“脱衣服。”男人眸底平静。

　　邱嘁嘁装不知道，“干什么？”
　　贺之洲视线落在她肩头，“伤口，是不是裂了？”

　　“没。”邱嘁嘁摇头。

　　“七七。”
　　他低哑着嗓音，大掌直接上手将她外衣脱掉。

　　邱嘁嘁不得不扯开自己左肩头的领口，白色纱布已经溢出了一抹鲜红。
　　那双指尖带着一层薄茧的白皙骨指，动作轻柔的拆开纱布头。

　　她也跟着用力：“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低着头，暖色地灯洒在他的发丝，温柔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无论多少次都令她心动不已。

　　“吃饭吃到最后的时候，你习惯左手撑在左腮，刚刚你没有。”贺之洲说。

　　邱嘁嘁笑：“那我不是肩膀有伤口嘛？”

　　贺之洲拆开纱放在桌上，途中看了邱嘁嘁一眼，“你今天吃饭的时候，明显很乖。”

　　邱嘁嘁：“……”

　　上好药，又扯了一条新的纱布把伤口包扎好，贺之洲帮她将衣领拢上去，又套了件厚外套。

　　邱嘁嘁立马起身，“好了吧？现在可以上楼玩雪了？”

　　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起身捧着她的脸颊，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七七很棒。”

　　很棒？
　　是说她换药的时候没疼的哭爹喊娘吗？

　　邱嘁嘁鼻尖一酸，“谁会干那丢人的事儿啊？”

　　雪不是在御嘉园顶层阳台看的，而是出了门，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才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据贺之洲说，这块地是草坪，此时放眼望去全是积雪。

　　他大掌握住她的右手，将手一并揣进大衣口袋，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厚重的积雪上。

　　邱嘁嘁玩得不亦乐乎。

　　“如果下着雪就更好了。”
　　她扬着脸，幻想着雪花掉落在脸上的感觉。

　　贺之洲深吸一口气，“应该还会下的。”

　　“是吗？”邱嘁嘁星眸满是期待。

　　手在贺之洲口袋被暖的温热，她错开指头，与他十指相扣，“你知道吗，你抱着我往医院急诊室跑的时候，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当时的样子。”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没有选错人。”

　　她忽然停下脚步，“贺之洲，我已经拿出了我最大的勇气来面对我们的这段感情，所以你能不能准确的告诉我，你不会因为我爸的几句话就把我推开。”

　　他以为她真的开心，原来她心里什么都懂。
　　她什么都感觉到了。

　　贺之洲感觉到了掌心的小手在轻颤，他一手揉了揉她红扑扑的脸蛋，嗓音控制不住的沙哑，“别乱想。”

　　两人一起堆雪人。
　　虽然大多数都是邱嘁嘁在一旁指挥，贺之洲蹲着堆，但他还是很快就堆了两个很小的雪人，邱嘁嘁也从周围找了小石头当雪人眼睛。

　　贺之洲一脸宠溺看着围在雪人周围拿着手机拍照的邱嘁嘁。

　　天上突然飘起了雪花。
　　他走过去，在零点钟声敲响的瞬间，捧起女孩儿的脸热情亲吻。

　　雪花掉落在她忽闪忽闪的睫毛上，他将脸埋进她温暖的脖颈，侧着脸看她开怀大笑的模样。

　　他轻轻走到邱嘁嘁身后，大掌穿过她细腰叠放在前：“七七，新年快乐。”
　　希望未来的每一天，你都会开心。

　　邱嘁嘁侧着脸，唇角扬起，满眼都是对方。
　　“新年快乐，阿之。”

　　她脸上浮现一层娇羞，声音也低了很多，唇角缓动的瞬间，他情不自禁贴上那抹红润。

　　她说。
　　我爱你。

　　她的生日愿望与他有关，她在新年伊始对他说爱他。

　　她真的……

　　贺之洲微睁着眼睛，看着在他的亲吻中沉沦迷恋的女孩，大掌用力抱着她的身体，仿佛要把她镶入自己的身躯。

　　晚上的时候，邱嘁嘁总想趴着睡，但肩膀上的伤口又会扯的她疼，贺之洲就侧着身体，让她斜靠着睡。

　　也许是医院的酒精味太重，她住院的那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
　　这一夜，邱嘁嘁睡得格外香，从凌晨回来，一觉睡到早上八点半。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身侧同样还没起床的贺之洲。

　　邱嘁嘁打了个哈欠，“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贺之洲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赖会儿床还是起来？”

　　“起！”
　　下床还能做做活动，一直躺着她右肩膀都发酸了。

　　上午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上午的电影，下午吃过午饭又做了一些甜品，忙活完就快到了晚饭时间。

　　但看贺之洲走到玄关处穿外套的样子，好像没有要在家里吃饭的意思。

　　邱嘁嘁问：“我们要出去吗？”

　　男人穿好外衣，缓步走过来握着她的手，“我送你回家。”

　　见她脸色僵着，男人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还没结婚就住在男人家，邻居知道了会说三道四。”

　　他说，我不希望我的七七因为我被恶语相向。

　　贺之洲开车送邱嘁嘁回邱家，两人手牵手出现在邱嘁嘁家门口，发现邱岐山夫妇正双双站在院子里。

　　那模样，仿佛是在迎接谁。

　　见他们进了大门，邱岐山立马喜笑颜开，小跑着上前迎接，“回来了。”

　　邱嘁嘁点点头，“爸，新年好。”
　　她目光怯怯看向邱父身后不远的邱母，“妈，新年好。”

　　邱母颔首，走上前来，视线先是落在贺之洲身上，随后才看向邱嘁嘁，“你也新年好。”

　　“吃过晚饭了吗？”邱父热情问贺之洲，“今天叔叔掌的勺，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贺之洲拒绝道。

　　邱嘁嘁扭头看向贺之洲。
　　他脸色和悦，回说，“公司那边有点事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下次一定尝尝叔叔的手艺。”

　　他垂眸，望向邱嘁嘁，“我走了。”

　　他又叮嘱，“不许乱蹦乱跳，一周去医院换一次药，也不可以吃辛辣食物，实在嘴馋也要等伤口愈合之后再吃，知道么？”

　　他总觉得叮嘱的话还有漏掉的，偏偏邱嘁嘁倔强仰着头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最后，她紧攥着的大掌从她手心抽走。

　　那道宽厚的背影从她眼前越走越远。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她家的院子，邱嘁嘁忽然觉醒，知道了这一整天的不安从何而来。

　　她转身跑出院子，身后是父亲的喊叫。
　　那道身影在听到她的脚步声时，明显加快了速度。

　　“贺之洲！”

　　她初中跑八百米，每次跑到离老师最远的位置时，脑袋就会幻想着各种不经意间摔倒的姿势。

　　跑步是她的弱项，也是她最讨厌的运动。

　　但这次，她拼尽全力跑到了贺之洲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处。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掉下来，怎么也停不了。

　　男人眸底一紧，抓着她的手臂往下拉。
　　他无声叹了一口气，“怎么这么不听话？”

　　邱嘁嘁带着哭腔，“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胡说。”他语气温柔，眸底深情炙热。

　　“那你抱抱我。”

　　他张开双臂，抱着她。

　　“你再亲亲我。”

　　他低头，又亲了她，亲了她的额头、眉心、鼻尖、下巴。
　　最后是唇。

　　他说：“夜晚是月亮的，所以月亮从来不舍得缺席。”

　　她仰头，天空漆黑一片。
　　今夜没有月亮。

　　贺之洲哑声笑说，“月亮真的在。”
　　它只是暂时被乌云遮住了。

　　它一样舍不得夜深人静的世间里，那寂静又温馨的时刻。

　　贺之洲开车走了，邱嘁嘁倔强站在原地，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离开之前，他只说明天太阳一定会升起。
　　但他没说，明天他们还会见面。

　　邱嘁嘁扬着小脸，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滚烫的东西从眼角掉落。

　　月亮也许真的在，它真的被乌云挡住了。
　　可是贺之洲，就算它在，可是乌云挡着它，我看不见的。

　　约摸着一个小时后，邱嘁嘁微信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贺：【我到家了。】
　　贺：【家里晚上吃的什么？拍张照片我看看】

　　食不知味往嘴里塞东西的邱嘁嘁，在看到贺之洲发来的信息时，几乎难以置信地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敢确定。

　　她立马喜上眉梢，对准桌上的晚餐拍了一张照片。

　　贺之洲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里传来的照片，长按着屏幕把照片保存下来

　　他环视一圈，即使被炸成灰烬的办公室也能恢复原样。

　　望着无尽黑夜，他忽然笑了。
　　笑的眼眶的水雾也在泛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