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们和离吧！》止枭

8、008，真是个聪明人！

　　原主不敢，窦樱凝却没什么避讳的。摸摸豆丁脑袋瓜示意自己没事，拨开他抓着裙摆的小手，窦樱凝牵着豆丁绕过许翠儿往桌边去，来都来了，还能退回去不成？
　　“没什么事儿，到是你的手让我拍红了，是我的错。”许翠儿这人叫她恶心，窦樱凝叫不出妹妹两个字儿，眼神都没给一个，那句我的错也说的漫不经心，“只是没想到，今儿你怎么来了？ ”
　　许翠儿捂着手背，娇滴滴道：“瞧姐姐这话说的，这是亲姐姐家，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话别这么说。”窦樱凝语调随意，“这可不是我家，而是你姐夫家，你这么说，到好像你姐夫是个吃闲饭的，住我家里被我养着。”
　　许翠儿时不时出入府内，外人问起，她只说是原主让她去的。一句亲姐姐家说的外人还以为县令夫人做得了府内的主。加之窦樱凝四处借债，有些爱揣度挑事儿的便说是窦樱凝借债养家。
　　这样的传言暂时还是几个人当玩笑般说一说，一旦传开，苏青砚丢了面子不说，原主和夫君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走到更危险的境地是一定的。
　　许翠儿惯用这些小伎俩，一句话藏了不知道多少个坑，原主听不出来，窦樱凝不介意直接点出来。
　　她语调轻松，像是在开玩笑。在场的人却都看向她，原主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徐翠儿笑容僵了僵，觉着有哪儿不对，又说不出什么不对，只描补道：“姐姐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做什么取笑我。反倒是让姐夫觉着我在笑话姐夫了。”说着还做出一副小儿女的羞恼样。
　　“我没取笑你。”窦樱凝将豆丁抱到椅子上，自己坐在旁边，直言道，“我只是在告诉你，说话过过脑子。”
　　这话就是毫不留情的斥责了。
　　许翠儿对待原主，就像是对待奴隶，向来是瞧不起加高高在上的，乍然听见这话，她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他一时半会不会走，桌上的点心不错，窦樱凝拿了一块放在豆丁手里，让小孩子在早饭前先垫垫，接着道：“你平日虽和兄长一起住，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都知道你哥哥是个不理事的，遇事拿主意的都是你，你既然担了这个责，说话就要格外注意些，莫要给自己找麻烦，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语调殷切，一副亲姐姐劝解妹妹的架势，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但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儿呢？
　　她怎么就给自己找麻烦了，谁会找她麻烦？
　　原主的确不会找她麻烦，但窦樱凝不为别的，就因为原主的死，也不会放过她。就听她接着道：“就像这回，妹妹你叫我去见见张记酒楼的东家，我也的确找他有事，便去了，知道的明白我们是有正事相谈，不知道的却编排起我同外人有染，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我可是应你的邀请去的，若说我和外人有染，你许翠儿是什么名声呢？帮助姐姐同外人私相授受，还是卖姐求荣？ ”
　　“此前我问你今儿怎么来了，不是我不欢喜你过来，而是那张享死了，总归他的死和你有那么一点联系，我寻思着你此时该怕的很，应呆在家不出门才是，没想到你竟来了，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公堂上说出来就是让人看笑话，那咱们不如就现在当着你姐夫的面儿先好好掰扯掰扯，你叫我去见张享，是真像他们说的要帮我同外男私相授受，还是卖姐求荣，抑或是你同杀人凶手有什 么瓜葛才安排了那桌酒宴，还是别的什么，全都说个明白。”
　　事涉杀人案，许翠儿顾不得思考窦樱凝怎么转了性，有些吓住了，急忙道：“我没……”
　　“你没什么？”窦樱凝打断她，“好好想想再说话。”
　　许翠儿抬头，正对上窦樱凝漆黑沉静的眼珠，猛地一怔。
　　苏青砚看了半天戏，已然明悟。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窦樱凝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堵住许翠儿的嘴。
　　许翠儿卖姐求荣是真，还卖了许多家，弄到不少钱，但这话能说吗？
　　有些事可以暗搓搓的做，但外面必须粉饰太平，一旦捅破了就是万劫不复。
　　许翠儿就是暗搓搓做事的那个，外头只道是窦樱凝自己不检点。
　　张享死了，窦樱凝注定要上公堂，窦樱凝若不说是许翠儿让她同张享见面，那这事儿就和许翠儿没关系，但她提出来了，还提出许翠儿或许和凶手有瓜葛这种假设，那许翠儿势必要上公堂。这意味着将许翠儿这个隐在她幕后的人被拉到台前，将那些暗地里的事摊开说。让外人知道，她同外男见面，都是许翠儿拉的关系。外人想评论她，就必然要带上许翠儿。说她不检点，那许翠儿这个拉皮条的是什么货色呢？
　　这就是彻底将两人名声绑在一块了。
　　许翠儿还是个没嫁人的姑娘，她敢把名声坏了吗？
　　不敢坏了名声，她就不能说窦樱凝人品有瑕，不仅不能说，但凡别人问起，她还得信誓旦旦跟人保证，她姐姐和张享见面确实是有正事的，她姐姐同其他男人见面都是有正事的。
　　流言蜚语放在公堂上是笑话，此前只是窦樱凝一个人的笑话，现在看的就是窦樱凝和许翠儿两个人的笑话。
　　窦樱凝是在逼许翠儿帮她洗白。
　　那么许翠儿在公堂上说什么就很需要好好想想了。
　　不然就像窦樱凝说的，说话不注意，就会给自己找麻烦。
　　不出所料，许翠儿抿唇思考片刻，就道：“姐姐莫冤枉我，我会联系你同张享见面，纯粹是知道姐姐找他有事，恰在路上碰见他，知道他那天有空，这才帮你们牵了个线，万不是外面传的私 会这么难听的话，姐姐是个极稳妥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妹妹也跟凶手没什么关系，妹妹根本不知道那天会出事，何况妹妹哪儿有那个胆子掺和。”
　　当着苏青砚的面这么说，这就是表态了，她到哪儿都是这个说辞，不会再乱说什么。
　　至于窦樱凝找张享有什么事情，那就是窦樱凝该思考的问题了。
　　窦樱凝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笑了笑道：“你可真是个聪明人。”一番话把事情圆了，也把自己摘干净了，可不就是聪明么。
　　当然，不聪明也不能把原主耍的团团转。
　　许翠儿抿唇僵笑，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怕现在的窦樱凝。
　　“姐姐才是大智若愚。”仿佛以前的蠢都是装的。
　　窦樱凝不以为意，似笑非笑看着她的手：“咱们亲如姐妹，可别互相吹捧了。你且先把手松开，瞧瞧，咱们方才不过说了点儿小事儿，你怎么还捏着拳头呢，可别把手心抠破了。”
　　可不就是抠破了么，掌心几个弯弯的指甲印，隐约见血。就方才那么一会儿，她是真的紧张。
　　窦樱凝动都没动，就那么远远的看着，十分不走心的惊呼道：“哎呀，瞧这伤的，你可真是个手狠的，疼都没感觉到？”
　　此前是没感觉到，这会儿就感觉到了。手背被拍了一巴掌，手心是几个指甲印，许翠儿还没遭过这么大的罪，顿时委屈。
　　就听窦樱凝道：“可惜我这没有药，你哥那该有的，且先忍忍，回去涂吧。”
　　许翠儿：“……”这是在赶她走，顺便还要编排她哥总打架所以有药？
　　许翠儿觉着有什么脱离掌控了，这种感觉相当不好，她直直看着窦樱凝，像是要把人看穿似的：“姐姐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咱们这么亲近，我就明说了。”窦樱凝笑眯眯道，“我的确挺想你赶紧走，要知道我饿了，要吃饭。若是我吃着让你看着，这多不好意思呀，但瞧着这个时间，你该是吃过了，让你跟着吃 ，撑到肚子，这不是难为你么？”
　　许翠儿一口气憋在心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执笔站在一边，方才的气氛无端让他仿佛看见刀光剑影，满地杀气，这会又让他差点喷笑。
　　这真是把人挤兑的没边儿了。
　　许翠儿深呼吸，竟然没有扭头就走，而是道：“那姐姐可说错了，我早上急着给你做糕点，还什么都没吃呢。”
　　窦樱凝诧异，是什么让这姑娘厚着脸皮留下来？顺着姑娘视线瞥见一边优哉游哉的苏青砚，得，破案了。
　　窦樱凝埋怨道：“瞧你，既然没吃，你该早些说的，咱们也能边吃边说，总好过一起饿肚子。”说着自然而然的吩咐执笔，“去叫人端了饭菜来，记得选个好点的碗，那些有缺口的，品相不好的，咱们这些苦日子过惯了的人用着就算了，翠儿一娇滴滴的小丫头，瞧见了心情不好，别再一个早饭都吃不安生。”
　　原主将银子大半给了许翠儿，自己手里没几个铜板，吃穿用度都节省的很，碗磕了个缺口也就将就用了，县令夫人用破碗，说出去怕是没人信，但事实还真就这样。
　　许翠儿时不时来原主这儿打秋风，原主给她端饭，瞧见碗上的豁口，许翠儿当下皱眉，饭桌上句句不离原主穷酸，装面子都做不到。窦樱凝想想就无语，穷酸是谁造成的？打秋风还嫌三嫌四 ，要是她亲妹，扔水里淹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