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们和离吧！》止枭

14、014，赶紧去

　　滨□□同，一处稍显破败的院落。
　　许翠儿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拿帕子抹眼泪，一边抹一边骂窦樱凝不是个东西，早晚不得好死。她倒是记着这附近鱼龙混杂，隔音也不好，怕声音太大传出去惹来闲话，骂人都是低声诅咒。
　　她已经骂了好一会儿了，许兆听都听烦了。
　　“真想骂你去她跟前去啊，在这儿嘀嘀咕咕给谁听呢？”
　　许翠儿瞪他一眼：“你没看她早上那样儿，骂我的话一套一套的，我当时怎么说话都快忘了，哪儿还记得回嘴？”
　　许兆嗤笑一声：“啧，就她那软包子性子还敢回嘴？你怕不是在为自己的废物找借口的吧，去了一趟，什么都没捞到，还搭进去一盒点心，丢人！”许兆粗眉大眼，皮肤黑黄，此时眼睛半眯，扯起单边嘴角，脸上嘲讽意味十足，气的许翠儿脸颊涨红，伸手就打在他手臂上。
　　“呵，嫌我丢人，那你倒是自己去啊。怕姐夫怕的要死，门儿都不敢进，只知道在背后撺掇妹妹去干这讨人嫌的活儿，也不知道谁丢人！”
　　许兆有些恼了：“谁怕那个姓苏的了？我是懒得搭理他。”
　　许翠儿冷笑：“行，你不怕，那想要银子就自己去，别叫我，总归急需银子的不是我。”
　　许兆染上赌瘾后，时不时就去赌两把，但赌博本就是十赌九输，庄家通吃。理所当然的许兆输了一笔。
　　他已经输了很多次了，以前输了就让许翠儿去找窦樱凝拿钱，窦樱凝嘴上埋怨，叮嘱他以后别赌了，回头就能把赌债还上。
　　许兆从不在意窦樱凝从哪儿弄得银子，总之还上了，他高兴，事儿就完了。
　　至于答应窦樱凝以后不赌了，说过就忘，下次还去。
　　今儿许兆没出去闲逛，也是等着许翠儿拿银子，谁知道许翠儿大费周章做了点心，连根毛都没带回来，许兆失望的同时不是很在意，估摸今儿八成出了什么变故才让许翠儿空手而归。
　　至于许翠儿嘴里的窦樱凝会骂人了，能计较了，他一点都不信。
　　他只觉着，这回不行，他妹妹再去一趟，银子总能带回来的。
　　许翠儿让他去，许兆其实还真不想。说他怕苏青砚，许兆嘴上反驳，心里是认同的。
　　其一，苏青砚以前是秀才，现在是县令，民不与官斗，惹到了对方被打板子也是白打。其二，他曾经瞧见苏青砚打人。
　　倒不是苏青砚动的手，是他身边那个执笔。
　　想当初在苏家，许翠儿撺掇窦樱凝去找同窗借钱，虽说后来苏家将银子一一还了，叮嘱人事不可外传，算是将事压下去。
　　但总有那么几个刺头，嫉妒苏青砚才能家室，收了银子不尊承诺，三五不时的指桑骂槐，挤兑苏青砚。
　　苏青砚表面不显山露水，转头让执笔给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末了卸了那人下巴，再给装回去，让那人知道乱嚼人舌根是什么下场。
　　下巴被卸下又装回去，那清脆的响儿听的许兆脊背发凉，他躲在树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苏青砚云淡风轻的站在原地，温润清和，像是卸人下巴这事儿和吃饭喝水没两样。甚至还对着他的方向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闭嘴。
　　许兆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看见他了，但他不敢赌对方没看见他。
　　那一天，苏青砚带着执笔离开很久后许兆才敢动，也是那时候，许尧不敢惹苏青砚，他总觉着要是真惹恼了对方，苏青砚有无数个法子让他消失在这个世上。就冲着他当时让执笔打人的那个狠劲儿。
　　坐在矮凳上，背靠着屋墙翘着腿，许兆软了声音，不跟许翠儿顶嘴了，他将腿放下来，人也稍稍坐板正了点。
　　“这不是你最会说话，能唬住那傻大姐么，我去是能要到银子，但总没你要的多，到时候要的银子不够，买不到你想要的那根珍珠钗，你甘心？”说着转了话头，“你说那傻大姐转了性了，真的？”
　　许翠儿冷冷一笑，对许兆似有若无的讨好和激将不为所动：“钗子想买总能买到的，我不差这一时半刻，至于窦樱凝是不是转性了，你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许兆一噎，一摆手：“窦樱凝虽然是名义上的姐姐，我们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我一个外男去看出嫁女，也怕坏了名声，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呵，你又不是没去见过窦樱凝，那时候怎么就不怕坏了名声？何况，你一个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的混子，哪儿还有什么名声？”
　　许兆恼了，站起身一脚将矮凳踢飞：“许翠儿，给你脸了，怎么说话呢？”
　　许翠儿丝毫不怕他，眼中满是鄙夷：“怎么，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你也不用找各种借口推来推去，不想去苏府不就是怕了苏青砚么？掩耳盗铃，当谁看不出来呢？”
　　许兆偏头啐了一口，呼吸起伏，大有要甩许翠儿一巴掌的意思。
　　许翠儿慢悠悠道：“好二哥，我劝你好好想想要怎么对待我，不然别说我以后去大姐那要银子都没你的份儿。”
　　许兆心头火气被硬生生的压下来，半抬起来的手继续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眼神凶恶的看着她。
　　许翠儿哼笑一声，就当没看见：“你也就那点出息。去苏府一趟又怎么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姐夫住在内院，大姐在后院，姐夫从来没往后院去过，你从后门进，直接找大姐，根本碰不着姐夫。”她语调平静下来，又道，“你当我说让你去真就只是挤兑你？说急需银子的是你，难道我说错了？而且我今早上是真的挨了顿骂，我寻思着，八成是我之前让她去找富商借银子说的多了 ，加上这次，她跟张记酒楼东家吃饭，结果张享死了，她也跟着中了毒，遭了罪，应该是恼了我了。我再去找她，不说要不到银子，再让她更脑我，从此不搭理我，这棵摇钱树，以后就什么都摇不着了。”
　　许兆耳听着，半合着眼思索道：“没那么严重吧，当初那傻大姐跟苏青砚同窗借银子，差点被休，事儿够大了吧，后来不还是被你三两句哄过来了，恨不得把苏家卖了给你。这回她不是没死么，还能真恼了你？”
　　许翠儿气道：“你是不知道她早上骂我骂的有多难听，总之我最近是不去苏家了。”
　　许兆好奇道：“她到底怎么骂你了？”
　　说她嫁人必出轨小叔子，这话让她怎么说？许翠儿面色不好，瞪了许兆一眼，扭过头去。想了想还是道：“行了，你可别跟我在这儿扯闲篇儿，你既不信大姐转性了，就自己去探探口风，大不了要回来的银子我一个子儿不要。”
　　兄妹俩一丘之貉，两人从窦樱凝要到的银子，或多或少都要给对方一点，许翠儿开口说不要了，还真是少有的情况。
　　许兆不信：“真的？”
　　许翠儿道：“我骗你做什么？赶紧去。”
　　许兆犹豫了下，还真走了。
　　许翠儿鼓动许兆去苏家，还真就是想让许兆探探口风的，早上窦樱凝挤兑的太狠了，一套接着一套，让她回嘴都没敢，她还真怕窦樱凝恼了她，以后不管她了。
　　窦樱凝是傻，但也是相当好用的工具人，缺银子了找她，出门游玩说一句县令夫人是我亲亲的姐姐，借势行事，也是相当方便的。
　　不然许翠儿一个没身份没背景亲哥是个吃喝嫖赌的混子的孤女谁会搭理？更别说她还想嫁个好人家。
　　有县令夫人的关系，让窦樱凝带着她出席几个规格高些的宴请、聚会，她努努力，就算不能给苏青砚做妾，日后说不得能高嫁。若是这关系断了，她可就真的没有任何优势了。
　　许翠儿贝齿咬着唇瓣，视线扫到门口，突然恨不得许兆已经回来了，好告诉她，窦樱凝还是以前那个糊涂愚昧扶不上墙的傻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