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们和离吧！》止枭

10、010，嫁了个死人

　　明兰是到海山县后才入府的丫头，一直跟在原主身边，原主没把自己当县令夫人看，三进大院儿内院正房给了苏青砚，她也没想着住东厢或者西厢，一股脑钻进仆人住的后院。平日和明兰一同收拾房间洗衣做饭，官家夫人和丫头一样的生活。
　　明兰见原主好欺负，胆子大了，许翠儿只敢肖想给苏青砚做妾，她试图挤掉原主，自己上位。
　　奴大欺主都不足以形容她。
　　原主之于她是无比碍眼的存在，明兰时不时说两句指桑骂槐的话挤兑原主，原主蠢也听不出来，明兰说多了觉着没意思，换了个法子，那就是动不动就给原主下跪，尤其是在有外人的时候。
　　扑通跪在地上：“夫人，明兰菜烧咸了，是明兰的错，还请夫人原谅。”委屈的哭腔，柔软的声调，鸡毛蒜皮大点的事儿，却行大礼一下子跪了，搁外人瞧着就像是原主这人计较的没边儿, 一点小错就要磋磨手下丫头。
　　一来二去，原主明明是个软包子，在外面名声却是泼辣爱计较，明兰回回听见外人贬低原主，心情都好了一大截。
　　往饭菜里掺沙子这事儿她也确实干了，当天明兰说吃过了没跟原主吃，原主自己吃的饭，被沙子磕的牙疼，没吃两口也放了筷子。护院告诉原主沙子是明兰故意放的，原主不信，回头对明兰说日后饭菜洗干净点，这事儿也就过了。
　　早晨因着一杯茶张口就说她泼豆丁，狡辩不了扑通就跪，那动作那速度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就是看准了原主不会真拿她怎么样，还能上眼药。
　　奈何壳子换了魂，窦樱凝当时没给她好脸。现在也不惯着她这臭毛病。
　　她脸上还是笑盈盈的，说话也是温和的：“这么爱跪，出去跪，对着门外，可别对着我，我怕折寿。”又一脸无辜的道，“对了，这是你自己要跪下的，不是我罚你，出门可别再说我小肚鸡肠，因着点破事儿就让你膝盖磕肿了。”
　　明兰脸上五颜六色，讷讷说不出话。
　　见她不动，窦樱凝特好心的指了执笔：“你，把明兰拖出去，她爱跪着，那就让她随便跪，跪到天荒地老也别拦着，人家这爱好有些奇特，咱们也得包容不是。总之，别在我眼前晃，再让人重新给我煎药。”她是不喜欢吃药，但身体还是要的，那么药就还得吃。
　　执笔被点了名，下意识看向苏青砚。
　　窦樱凝瞧见了，笑道：“啧啧，忘了，真是抱歉，你只听你少爷的话，一早上支使了你两回，倒是我逾越了，此番不劳你帮忙了，且回你少爷身边去吧。”狗腿子。
　　执笔心说您支使都支使完了，才说这个，这是给明兰上了眼药再给我上眼药？
　　再是少爷的人那也是下人，下人不听主母的话，这传出去能好听？
　　瞧窦樱凝挤兑别人看着真爽快，轮到自己，执笔苦瓜脸。
　　赶紧陪笑：“夫人这怎么说的，您也是主子，您让我干嘛我干嘛，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您说，墙根底下，还是太阳底下，我一准给您拖过去！”说着去拽明兰胳膊。
　　明兰眼泪唰的下来，但没人理她。窦樱凝挥挥手，示意随便。
　　执笔拖人就走。

　　苏青砚将点心碟子递到她手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才吃完早饭，这也不像是要给她当饭后甜点的意思：“怎么，小姨子讨好姐夫的物件儿，送到我这个姐姐面前，这是故意给我添堵呢？”
　　“夫人这话怎么说呢？”苏青砚只笑，“人家可没说是送我的，是拿来给你这个姐姐尝新鲜的。此前听执笔说，您最喜吃点心，自家妹子手艺不错，但你却没吃几回，颇为可惜来着，眼下这不有了，且给夫人尝尝。”
　　对，妹子手艺好，姐姐就是吃不着。这么大喇喇的点出来，还说不是添堵呢。
　　窦樱凝嗤笑：“那还真不必了，人的口味总不是一成不变的，以前喜欢，以后不喜欢了。”
　　苏青砚从善如流：“那便跟门房说了，点心不用送了，不必麻烦她总往这儿跑。”
　　这是不会再和许翠儿见面的意思？
　　表忠心呀。
　　窦樱凝似笑非笑看着他：“别呀，想做就做呗，虽然不合我的口味，说不定符合别人的口味呢。”
　　窦樱凝穿越的这个时间十分凑巧，许翠儿刚及笄，已经是可以出嫁的年纪，许翠儿对自己的婚事十分重视，时不时往青年男女人堆儿里凑，就是想瞧瞧哪个有钱有权有颜还对她死心塌地，适合做她的如意郎君。
　　但人条件要是真那么好，谁会看上她一个没身份没背景只会耍心机的孤女，十二三开始相看人家，许翠儿现在都没定下来。
　　倒是点心一打一打的往外送，都不知道送了多少人了。
　　大把撒网，重点捞鱼呗。
　　苏青砚也是许翠儿想要捕捉的一条鱼。
　　十八岁秀才，二十一岁的年轻状元，游街时鲜衣怒马，公子无双，惊艳了多少闺中少女。
　　许翠儿也是被惊艳的其中之一。
　　以苏青砚的文采气质，没人会觉着他下放外地就永远是个县令，所有人都觉着他日后飞黄腾达，宾客满坐。
　　这样的人，做他的妻是天大的福气，做不了他的妻子，就是做他的妾都让人羡慕嫉妒。
　　许翠儿曾隐晦的向原主提，女子当大度，当为夫君开枝散叶，一个孩子到底少了些。
　　是了，原主和苏青砚王不见王，一年见不到两次面，没法子开枝散叶，那就找别人给苏家开枝散叶呗。
　　这个别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不就是许翠儿自己。
　　原主没听明白，只以为许翠儿是想她和苏青砚多亲近些，许翠儿还要脸，没敢说自己想给姐夫做妾的事儿，只说自己年纪到了，可以说人家了，然后动不动跑一趟苏府，给苏青砚送点心荷包或是汗巾。原主那个傻姑娘还以为只是妹妹孝敬姐夫。
　　直到今早，被窦樱凝不留情面的点了出来。
　　在窦樱凝看来，许翠儿存粹是妄想。不说这事苏青砚会不会答应，光苏母那一关就过不了。
　　……
　　窦樱凝那一句别人说的就是苏青砚，苏青砚也不恼，直言道：“也不符合我的口味。”
　　这话窦樱凝不信，不符合你的口味，也没见你拒收了人家东西呀。
　　苏青砚看出来了，道：“你给了她不少银钱。”
　　这话什么意思？窦樱凝眨眨眼，随即恍然。
　　原主给了许翠儿不少银钱，总不能一点看不到回头钱，对方送什么他就收什么呗，就当弥补亏空。
　　怕是还不止这样。
　　许翠儿进出府内是所有人都看着的，和苏青砚不清不楚却没人看见，苏青砚只要说对许翠儿的心思一点不知道，那这事儿将来就算被发现了，也是许翠儿单方面纠缠，苏青砚遭受无妄之灾，不好的都是别人，他出淤泥而不染，多纯洁呀。
　　窦樱凝翻了个白眼。这府里除了豆丁和原主，个个都是人精子。
　　但这事儿原主或许在意，窦樱凝只想说一句和她无关。
　　“就算是合你口味，那也是你的事儿，总归我没有权利质疑什么不是？”
　　恒阳国民风是开放，但女子以夫为君依旧是眼下的风气，只有男人休妻，没有女人休夫，男子要纳妾，妻子想闹随便，但夫君铁了心要纳妾，妻子也没办法，只能认命。
　　窦樱凝揶揄道：“再或者，哪天碰见合你口味的，你不想纳妾，只想娶妻，这事儿也简单，给我一纸和离书，我立刻乖乖走人，给你的新妻子腾位置。总归这么多年，我这个妻子就是个摆设，一年见不到夫君几面。要不是我还有儿子，我还以为我当初是结了冥婚，嫁了个死人，刚成亲就做了寡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