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宋峙

2、飞机的异常

　　我在马路边搭了一辆出租，告诉他我要去鸿丰机场，只言片语后，我的头靠近窗户，车窗摇下来后，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同时也吹乱了我的思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但是事实就是，我已经做了。
　　我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世界好像就在此刻清净了，除了我耳边吹来的风，我似乎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父亲容颜一瞬间就老去了，他看着我说，原来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们几年没见过面了，来，宋堇，让爸爸好好看看你。
　　我没躲开，任由他捧着我的脸，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忽然就有几滴水划过了我的脸，才发现自己哭了，我没有任何预兆地流下泪来，心里被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挤压着，让我喘不上来气，我的悲伤越来越大，这都是被封存的记忆开启罢了，我开始熟悉他的味道，他的声音，他的所有，好像离开的日子就是昨天一样，但是我明白，现在的记忆永远遮不住被锁起来的记忆，我笑了，用力地拥抱着他。
　　以后别再离开了，我想。
　　我也不想再失去你，我说：你在哪，我去找你！就在我说完的同时，怀里的人瞬间没了重量，我扭过头去看，父亲已经幻化成一个漂浮的实物，“你会明白的，宋堇，你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我大吼一声，从梦境中脱离出来，才发现自己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司机满脸惊慌地看着我。
　　“抱歉。”我低下头给司机说道：“您没吓到吧。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你年纪轻轻怎么做梦都不安稳啊”司机有些关切的对我说”
　　“没什么，梦到了一个人。”我喘了口气，道。
　　“谁啊，很重要吗？”司机从后备镜里看了我一眼。
　　我愣了一下，喃喃道“很重要”
　　我扭过头看着窗外，司机看着我这样，也不再多问，专心开车了。
　　我坐在后面缓了缓，开始回想起被自己封存的记忆，父亲很好，但是我这么长时间才开始回忆起关于他的一切，连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儿子，都没有勇气面对，那这世间还有谁会记得我父亲的存在。
　　不知想了多久，我才从自己的思想中抽离出来。
　　才找到自己的待机区，看时间登机只剩几分钟了，便排队上飞机，穿梭在人群中。
　　我很久都没有出过远门了，自从父亲离开，我就没有时间出远门，基本上每天的时间都用来向很多人打探父亲的消息，自己在家赚点钱然后继续从网上或是别人的口中寻找那一丝丝踪迹。
　　我在人群中寻找着我自己的登机口时，我发现，这里很多人有些奇怪，说不来那里奇怪，但是就是有种麻木的感觉。
　　虽然是在闭目养神，但是我还是不由得想起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东西。
　　我想起了我在父亲房间中那唯一不同的东西，就是一段视频。
　　“小宋，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已经去执行任务去了，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任务，如果我在三个月后还没回来，那可能就是不好的消息了，我知道，你还小，我不能丢下你，但是这个任务十分艰险，我不得不去做这些，但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永远陪伴你和妈妈身边，小宋，请不要怪我，也不要怪你的母亲，因为她也承受了很多，好吗，做个乖孩子”
　　无意识的泪，滑落下来。
　　只怪我，没能早些得知这件事，不然，母亲也不会死。
　　刚刚12岁的儿童哪懂得这个啊，在某一天回家的路上，看到家门口有一辆救护车，这才得知是自己的母亲自杀了。
　　之前根本不明白母亲为何留我一人，知道现在也不甚明白，答案的解答存在于我现在前往的地方。
　　现在想起来虽觉得疑惑重重，当时太过年少，现在能明辨是非；也算长大了些。
　　以前都是怎么相信别人的说辞的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我终于登上了飞机，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后，开始观察那些上飞机的人，我需要有东西佐证我的疑惑是正确的。
　　我的位置就在入口旁边，所以我有最好的视野和位置可以观察到每个人入舱时的表现。
　　只见人群一点点从入口挤进来，我观察着每个人的举动，发现他们每个人的动作都十分僵硬，好似机器人，我觉得不对劲，好似所有人都由着一股劲摆弄动作和呼吸，没有一丝人气，我还看到一个人踩着另一个人的脚走过去的时候，当事人就像没有感觉一样，什么都没说，甚至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有知觉。
　　这事情就有些奇怪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让我背后发凉，有一瞬我似乎感觉这里的所有人，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在舱门关闭的时候，我才从自己的思想中脱出，目光穿过我旁边的人看了看四周，大家都自己忙自己的事情，机舱中很少有人说话，但我旁边的人礼貌的对我笑，我回过神后礼貌的对他笑了笑，他笑着回过了身子，我别过头去，躺在座椅上，想靠这点时间思考一会儿事情。
　　我并没完全睡着，在发餐的前一会儿便醒了，在要了一份水果后，就望着窗外继续发呆。
　　“兄弟，哪的啊？”我旁边的人看我一直看着窗外，问道。
　　我端量着他，说道，“用你管？”
　　“诶，不是啊，我好心搭个话，你这态度可就不对了啊。”
　　他笑眯眯地瞧着我，仿佛我这样说话也不会冒犯到他。
　　“安静一会儿。”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说道。
　　“这坐飞机太无聊，找个人说会话，不可以吗？”他放松了姿态。
　　“你可以找别人，我不是你喜欢的交流的对象。”我背对着他，不想再回答他的问题。
　　背后半晌都没了动静，我没再在意，掏出手机将下载下的歌都听了个遍。
　　一直持续这个姿势太累了，我便转过了身，刚转过去的身子被一人的头抵住了去路；我没惯着他，直接把他的头给转过去了，那人被我的动作惊醒，朦朦胧胧的睁眼看着我；我没说话，也直视着他，对峙了一会儿，他又低下头睡去。
　　我觉得好笑，但又觉得对着一个陌生人笑半天不是很好，过了一会，我便坐着开始发呆，我的票不是头等舱那么高级的舱室，还可以看电视什么的，我无聊的要命，便开始望向窗外。
　　飞机早已穿过云层，太阳便就出现在云层之上，我盯着那个释放这万丈光芒的天体，瞬间觉得它是那么的大，是那么的耀眼，照耀着我们这些平庸之辈，让我也能在这凡世间有金光渡身，这个画面太美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幅景象。我的眼睛因为盯着太阳的时间太长，所以导致我目光移开时，太阳在我眼睛中的身影，开始出现。
　　我目光移回了机舱，侧脸还被阳光所照耀，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我忽然不知道有那点不对劲，但是就是觉得不对劲，我仔细感觉了一下刚才意识到的东西，发现，这硕大的机舱中，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不对劲，无论是在舒缓的环境中，都不可能会鸦雀无声。
　　鸦雀无声的前提就是被人逼迫不能发出声音来才对，但是这个环境中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就连空姐走过去都是没有声音的。
　　我转过头去，发现每个人都是瞪大双眼，好似面前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被这场面吓到了，大口呼吸了两声，谁知道，就这两声呼吸直接让我被所有的目光包围。
　　我好似就这样被定住了，我想动也动不了，甚至就连呼吸都呼吸不了，所有人的目光又令我窒息，我觉得这几十秒的时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就在我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我旁边那人打了个响指，就这样，我的世界变成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