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语》延路

9、第九章

　　由于君谦的身体原因，皇上特意下旨，点明了君谦若是哪天不舒服，便可以直接不来上朝。

　　所以当林与闲看着一旁空着的位置，不禁还是有些担心，他特意叮嘱过君谦吩咐人熬药时定要亲自在旁边仔细瞧着。

　　实在放不下心，下朝之后林与闲本想是去看一眼，没成想却被人叫住了。

　　“林侍读。”一道女声从林与闲身后传来。

　　林与闲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头去看。认出是皇后身边伺候的人。

　　看到林与闲停下步子，碧云赶忙快走几步到他的身边来，对着林与闲笑笑道：“林侍读，皇后娘娘身子不太舒服，想请您过去看一看。”

　　听到碧云的话，林与闲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先不说皇后是不是不舒服，但即便皇后如何不舒服，都不该找到他身上，怕是还有些别的事情。转瞬一想，林与闲便明白了大半，八成是因为他与君谦的事情。

　　碧云看着林与闲，又补充道：“胡太医和王太医都有事外出，娘娘想来也是信不过别人。”

　　林与闲点点头，索性跟着去就是。皇后若是有意找自己，即便在如何躲都是躲不过去的。何况他本也未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事了。

　　凤仪宫中，皇后手里拿着一个手炉，端坐在位置上。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皇后抬眼去看，看到是林与闲之后，赶忙放下手中的小手炉，向着林与闲走去，面上还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林与闲作势要行礼，皇后赶忙让人扶起他来，领着林与闲坐下。

　　林与闲无意间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几年开始皇后一改之前对他很是不满的态度，反是变成了总是对他有些过分的好。

　　虽然当时成为大皇子伴读时他还年幼，但对善恶感受的格外分明。所以即便皇后态度有所转变，林与闲也并未因此而有什么对她改观的地方。

　　还未等到林与闲询问，皇后主动开口道：“碧云，把我为林侍读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东西早早的便拿好了，等到皇后开口之后，一旁站着的碧云立刻将手里的木托盘放在了皇后面前。

　　皇后脸上仍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她将木托盘推到两人中间，拿起了托盘上的大氅。

　　大氅整体是雪白雪白的，看着便是上好的材质，领口处围了一圈雪白的动物毛。用的布料也是极好的，上面精细的绣着一只仙鹤。

　　任谁看都会觉得是林与闲会喜欢的风格。

　　“林侍读，你看看怎么样？这可是本宫打听你的喜好特意定制的。上面可是难得的雪狼毛”皇后看着林与闲笑着道。

　　林与闲不经意的皱了皱眉，随即又淡笑着对皇后道：“娘娘有心了。不过臣实在是不能收。”

　　皇后手下的动作一顿，面上的笑容却是不变，“既然算得上喜欢，为什么不能收。”

　　林与闲笑着接过她的话，“臣今日来是同娘娘看病的，病还未看怎能先收礼呢？这实在是失了礼数。”顿了顿，林与闲又补充道：“大皇子应当是喜欢的，留给大皇子也是不错的。”

　　皇后只好放下了手中的大氅，叹道：“辰儿的那份已是送到他府上了。早该猜到你是不会收的了。”

　　林与闲笑笑问道：“娘娘是哪里不舒服？”

　　皇后一怔，这就是一个她请林与闲来的幌子。不过这话也不是全都是假，她最近倒也是有些不舒服。

　　皇后细细的想了一下之后对着林与闲道：“前几日感染风寒之后，就总是有些偏头痛。”

　　林与闲皱皱眉，“这个症状有有长时间了？”

　　“也就是三四天的事。”皇后思考了一会儿对着林与闲说道。

　　还未等林与闲言语，皇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向一旁招招手，“碧云，把我的药方拿过来。”

　　随即皇后又看向林与闲笑笑，这次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前几日也找了太医看过了，开了个方子，你看看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林与闲接过碧云手里的药方，仔细的看了看。确实是治疗风寒头痛的药方，药材也都用的很正常，中规中矩的挑不出什么错来。

　　林与闲有又将药方给了碧云，“药方没什么问题，娘娘最近该是注意休息还有饮食。”

　　皇后点点头，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来，最近确实没怎么睡好。不过饮食方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前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皇后对于饮食方面的问题，总是会特别注意。

　　听到皇后的话，林与闲未曾多言。告诉皇后只要按着药方服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看完皇后的病情之后，林与闲正想要告辞，却被皇后拦了下来。林与闲心想，这会儿才是要同他谈些“正事”了。

　　果然，皇后清咳了一声之后，挥手屏退了下人。片刻后，偌大的殿中就只剩下了三个人。想来皇后是特别信任碧云，这会儿与林与闲谈话，也未曾让她出去。

　　看着皇后的这一系列动作，林与闲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不管皇后本意如何，到这一步都已算是于理不合。

　　皇后仿佛看不到林与闲的不悦一样，笑着开口道：“其实今日叫林侍读来，是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讲。”

　　皇后边说着边给林与闲倒了一盏茶，林与闲行礼谢过后，却久久未曾喝。

　　“娘娘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林与闲说道。

　　皇后抿了口茶才开口道：“林侍读那么聪明，想必已经能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吧。”勾起唇角笑了笑，皇后又开口道：“猜不到也没关系，本宫就是想知道你同那亲王是个什么关系。”

　　林与闲对着皇后无奈的笑笑，“娘娘实在是多虑了，亲王身体不适。皇上在朝堂上找我师傅给他瞧一瞧，师傅平日忙，就让我帮忙去送个药。”

　　皇后看似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对着林与闲笑笑，“林侍读见谅，辰儿与你一向要好。虽说你是辰儿侍读，可皇上和辰儿可是将你当成老师来看的。”

　　林与闲淡笑着，“承蒙皇上厚爱，实在是过誉了。”

　　不过皇后这话倒是没错，林与闲虽然在朝堂上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侍读，但皇上给他的权利确实不是一个侍读能有的。

　　皇后也知在林与闲身上也问不出什么，对着林与闲道：“本宫今日也有些累了。”随即又对着碧云道：“碧云，送送林侍读。”

　　碧云行礼道了一声是。

　　将林与闲送走了之后，碧云又回到了皇后身边，只看了一眼，碧云就知道皇后的心情不好。

　　想了想，碧云试探性的开口道：“娘娘不是已问过胡太医了吗？胡太医的话应当是信得过的。”

　　君谦上朝当天，皇上宣胡太医为他诊治的消息，就从朝堂之中传了出来。胡太医虽然医术高明但脾气实在古怪，皇后也是请了好几次才请到他。

　　请到胡太医之后，皇后试探的问过君谦的身体情况，虽说朝堂上传来的消息，大致不会有假，但皇后始终放不下心，觉得还是在胡太医口中亲耳听到最稳妥。

　　那时胡太医嗤了一声之后下了结论，“若是两年之内不去地府报道，那就是阎王亲自去划了他的名了！”

　　听到胡太医那段堪称不敬的话，皇后才总算是放下心来，本来目光已经转到了别处，但最近林与闲三天两头的向君谦那里跑，实在是让她又开始担心起来。所以才有了今日那一出戏。

　　皇后听到碧云的话，撑着额头皱眉道：“本宫就是有些不放心。”

　　碧云点点头，接着道：“林侍读当真有那么重要？”按照皇后现在的脾气，对林与闲属实算是客气的了。

　　听到碧云的话，皇后眼神一凛。

　　碧云马上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赶忙向皇后跪下请罪，“奴婢多嘴。”

　　皇后摆摆手，“今日也就是你，换了别人说出这话，你知道结果的。”

　　皇后看她仍在跪着，皱了皱眉道：“行了，起来吧。”

　　等到碧云谢过皇后站起来之后，皇后状似无意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林与闲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若说为人方面，林与闲倒也未曾出过什么错，既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冷漠。都是维持着淡淡的又不容忽视的疏离感。

　　林与闲的突出之处，除去自身过人的才华之外，更容易让人注意到的是皇上对于他的态度。朝堂上的人心里也大多明白，林与闲实际上的地位的确是不容小觑。

　　碧云虽然想知道林与闲对于皇后或者说是对于皇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但眼下却实在不是能继续问下去的时机。再问下去，皇后必然是要生疑了。

　　服侍皇后休息下之后，碧云便悄悄离开了。走上了那条熟悉的路时，碧云心里复杂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避开淑明宫的大门，碧云从另一侧隐蔽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穿过去，进去之后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便能看到一扇小门，推开被杂草掩着的小门，门后便是淑明宫的书房。

　　碧云在门口默默地呼出一口气，抬起手轻轻的敲门。

　　书房中明显是有人在的，看着应是在坐着等人。从听到动静开始，手里紧攥着一把匕首。显然是不敢放松。

　　碧云又规律的轻叩了几下。那人皱着眉听着，确定是之前交代过的顺序。她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拿着的匕首，起身打算去将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