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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一章 ...

  •   被砸碎的茶盏孤零零的堆在灰尘里,杨善却没想到,中午还和林与闲当过趣事一般说过的话,到了中午便有了应验。

      但这应验却是直接将林与闲给带走了。

      自从贴出告示,百姓间便是一片沸沸扬扬。

      “翟将军竟能做到这个地步,现如今,即便是他为皇帝,我也是没有意见。”茶楼里几个书生模样的人聚在一起说着话。

      “这话说的不错,但这始终还是不算名正言顺。更何况,翟将军也只是算个武将,却也未必便知晓为君之道。”另一名书生摇头晃脑道。

      “这么说来倒也是,只是不知这找来的遗腹子,又怎么能担得起大任?”先前开口的书生追问道。

      那书生微微摇头笑了一声,“这个小生也不知晓,但既是张太傅确认的,想来便也没什么出入。”

      周围人听到张太傅的名称,一时都止住声。

      若是说这王朝里,有谁是将一颗心全放在皇宫内的,只怕也就只有张太傅一人。

      张太傅既是发了声,之后的人即便是不悦,只怕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便是翟渊去找张太傅的意思,比起声望,除却早已逝去的柳旭,只怕无人再能与张太傅一决高下。

      告示贴出来不过一下午,便已有大量的人去验,只是大多也是碰碰运气。

      像模像样的找了专人,说是要找身上有红色胎记的人,一下午的时间却也是无果。

      直至一队官兵忽的来到丞相府门前,说是要带走林与闲。

      林朗白不在府上,杨善看到这阵仗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胡想了一通。

      倒是林与闲看起来最是冷静,对着杨善交代好事情后,便跟着走了。

      官兵对林与闲很是客气,看到林与闲并没多加刁难,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他们的目的地果然是皇宫,一群人守在殿外,大殿内是已为强弩之末的君川明。

      出乎意料的,林与闲被带进大殿里。

      翟渊在君川明床前,张太傅立在一边。

      床上的君川明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他看着张太傅好像从没变过表情的脸,忽的呜咽了几声。

      张太傅淡淡的看了他几眼,便移开目光。

      君川明将目光放到林与闲身上,林与闲神色也是淡淡的,看着人间的草木,不过也是这般的神色。

      君川明张了张唇,最后却说不出一句话。

      距林与闲走进来不过片刻,君川明便没了呼吸。

      张太傅看着面无表情的翟渊,轻声开口,“今日之后,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翟渊先是一愣,随后勾唇没什么表情的笑笑,“真相大白又会怎样,阴阳两隔,生死难见。”

      腐朽昏暗的时光里,真相被密不透风的包裹着,翟渊带着一群人,在黑暗中行了十一年有余,才得到所谓的真相大白。

      张太傅看着他,忽的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君川明一番行事,他们在京城里本会是人人艳羡的少年郎。

      “读旨吧。”张太傅轻叹口气,捏了捏翟渊的肩轻声开口。

      翟渊回过神,转身看向身后站着的林与闲。

      翟渊神情恍惚,眼底神色复杂,心里抽疼的厉害。

      林与闲看似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忽略心里叫嚣着的不适。

      这还是翟渊挑明身份之后,两人第一次真正的见面。

      张太傅看着林与闲轻声开口,“告示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根据林丞相所言,基本上能确定你就是君玄的孩子。
      ”

      林与闲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每一个字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翟渊看着林与闲越发收紧的手,心里也是揪成了一团。

      “没事的…”翟渊想,等到事情一了解,他立刻便会离开皇宫,绝不会在这里妨碍林与闲。

      “皇上生前得知此事,如今立下的旨意,还需你与我们一同听。”张太傅看着两人不经意间的动作,心里叹了口气的开口道。

      林与闲心里堵的不行,他像个局外人一般的看着这场闹剧,但翟渊落到他身上那道近乎渴求的目光,烫的他再说不出其余的话。

      之后的一切,在林与闲的记忆里都有些模糊。

      君川明驾崩后短暂的动乱,宣读圣旨时的一片哗然。

      以及跪在林与闲脚边的翟渊。

      措不及防的接了旨,他站在翟渊身边成了当朝的皇上,以最英明的那一代帝王遗腹子的身份。

      翟渊跪在他身旁,他真正成了翟将军。

      张太傅与翟渊一同屈膝向林与闲下跪,满朝文武便也没一句能说出不是的。

      翟渊轻声向林与闲求个将军的封号,林与闲恍惚着思量了一瞬,轻声开了口,“便叫定川吧。”

      翟渊险些落下泪来,轻声道了句遵旨。

      他以为定川是平定山川的意思,却不知林与闲恍惚之下,唯一想到的便是希望得到自由的翟渊,能够安定在山川湖海之间。

      哪里的山川湖海都好,只要不是一眼望不到的皇宫。

      又过了几日的大典上,一片觥筹交错间,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给林与闲下了药。

      翟渊抱着他,心跳快的像是要锤破皮肉跳出来。

      他心里一边震怒,一边无措。

      林与闲身上泛着红,浑身都冒着热气似的。

      含着水光的眼里眨也不眨的看着翟渊,手臂无力的收紧,红润的唇张张和和的喃喃个不停。

      翟渊趁人之危,当了一次伪君子。

      手上的动作紧了又松,好话一箩筐的说了个干净。

      带着泣音的喊声,掩盖在沉重的呼吸之下。

      晨光熹微时,所有响声才算停歇。

      等到了第二日,林与闲干干净净的躺在床上。

      谁成想一睁眼便得了定川将军请兵塞外的诏书。

      林与闲讽刺的勾了勾唇,身旁的热度好像还未散去,他顶着嘶哑的声音开口,“准。”

      至此之后,一别两年。

      除却大捷的战报,两人便从未在见过。

      一声惊雷乍响,林与闲狼狈的回过神。

      如今距离他登基不过两年,他也有两年未曾见过翟渊。

      次次大捷,但他却次次都见不到他。

      这次在以凶险著名的鹰嘴沟失踪,林与闲一颗心吊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那熟悉的木盒,当年他将木盒给翟渊的后一天,他便出了事儿。

      几年间,木盒好像不曾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触手生温,林与闲轻轻拿起,察觉到手上的重量。

      他有些诧异,心里颤抖着打开木盒,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将木盒拿给翟渊的那天晚上。

      心里忐忑的不行,木盒的机关直到现在也是好的,轻轻的一声响,木盒便被打开来。

      木盒开口的一盒子里乘着一小把红豆,内部的空间里……

      林与闲将那一叠叠的纸轻轻抽出来,皆是信纸的模样,只是每一张却是反着放的。

      林与闲指尖有些颤抖的不敢翻,他不知道翟渊会写什么,又该如何称呼他。

      他轻轻掀开那张薄薄的纸,纸上明晃晃的三个字“不敢示。”

      与君语,不敢示。

      信逾百封,封封存爱意,不敢示爱人。

      战场死生难料,唯恐归心似箭。

      林与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读完的那一叠从未有机会寄出的信,信上从未出现林与闲的名字,便连稍有的隐晦也未曾,也未曾写过寄出的地址。

      翟渊将一切都预料的很好,他早料到过即便自己真的出了事儿,也不愿让林与闲陷入不义之地。

      但他唯一没想过林与闲是怎样的想法,也从未料到过这些信会真的到了林与闲手上。

      林与闲抖着手的拿着木盒,快步走了出去。

      天刚蒙蒙亮,他来到张太傅面前,不顾一切的开口,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我要去趟鹰嘴沟。”

      张太傅从林与闲走进来时便知道他要说什么,正想开口劝阻,便听林与闲开口,“两年前在祠堂,你和翟渊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张太傅神色一怔,像是没想到的模样。

      “这个位置我坐的本就不舒坦,我本以为翟渊也不愿,如今他报了仇,人却也失了踪迹。我心里总也安定不下来。”林与闲看着张太傅轻声开口。

      他顿了顿,有补充道:“太傅不必忧心,我这两年一直照料着君饶辰,他如今也到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

      说罢林与闲看着张太傅,轻声道:“我也该去做回林与闲了。”

      张太傅深深的看着他,忽的笑出声来,“你们一个两个,别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却要也不要。真是闹了好大的笑话。”

      林与闲在位的两年,将君川明留下的烂摊子皆是打理的不错,张太傅也是打心里喜欢他。

      可他也一直明白,林与闲并不快乐,他在等着什么人,如今那人一直不来,便是到了他去寻的时候。

      张太傅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恍惚了一阵儿才开口,“去吧,切记要找些人护着你。”

      林与闲屈膝向张太傅行了大礼,在抬头时眼里已是含了泪,“若是找到了人,学生必会来看您。”

      张太傅摆摆手,林与闲便转身决绝的走了出去。

      林与闲去丞相府告了别,便独自驾马去了鹰嘴沟的方向。

      翟渊不在的那些日子里,林与闲不知将他所在之地的地图看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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